“我希望把 AI 作为一个工具,打通基因编辑药物的开发流程,目前这还是生物制药领域中的一个无人区。” 这是西湖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特聘研究员马丽佳博士回国的第三个年头,从一开始要戴着安全帽进入校区,到如今依托西湖大学创办生物科技公司。让她能坐在中国生物计算大会采访间和 DeepTech 畅聊公司愿景的底气,既有她的选择,也有平台的支持。
图 | 马丽佳
目前,马丽佳和团队正在全方面优化 CRISPR 技术(Clustered Regularly Interspaced Short Palindromic Repeats,一种新型基因编辑技术),并希望借此搭建一个基因编辑创新技术开发平台,目的是研发出更多对症基因治疗方案,从而让 CRISPR 技术在人体内更精准、更安全地发挥作用。
一般来说除非是同卵双生的双胞胎,即便长得分不出你我的异卵双胞胎,他们也是独一无二的,这尤其体现在双胞胎的基因组中,也就是说每个人的基因组都是全球独一份。
假如你的基因组是一本书,基因片段则是书的内容,其中包含着我们从出生、生长、发育和死亡的全过程。但是,这本书的阅读门槛非常高,此前科学家们能读懂全书就已经相当不易。
仍以书做比喻,如果章节出现错误,就要进行修订和重印。类似的,如果基因片段出现错误,身体就会生病,比如血红蛋白病、先天性眼盲、先天性免疫缺陷等。
相比 TALEN 和 ZFN 这两种基因编辑技术,CRISPR 具备高精度和低成本等优点。因此凭借 CRISPR 技术,科学家们已经能给这本书纠错。
图 | CRISPR 的可能机制示意图
说到这两个优点,就不得不提 gRNA 和 Cas9。gRNA 就是向导 RNA,在人体 “基因书” 中,其承担着 GPS 导航的作用,它能在布满文字的书中,找到出错位置并能规划好相应路线。
Cas9 是一种核酸内切酶,在 gRNA 找到出错地点后,它会抵达 “事发地” 并能像剪刀一样切掉错误的基因片段,这也是基因编辑被叫做 “基因魔剪” 的来由。
概括来说,就是先切掉错误的、再填进去正确的。一般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是找到出错的基因片段后,让 gRNA 给人体带去一段正确的序列,也就是正确的答案。在 Cas9 切掉错误的基因片段之后,分子机器逆转录酶就会抄录一份正确答案,覆盖在出错的位置上。
第二种是让 Cas9 先剪去错误片段,然后直接把一段体外合成好的 DNA 作为正确答案填充到错误的位置。
无论是哪一种方法,其实都是三步走:找错、“切” 错、纠正,如此便不难理解为何 “基因” 这样的生物术语会和写作术语 “编辑” 组合在一起,并诞生了新名词 —— 基因编辑。
图 | 将上百颗小鼠的受精卵置于工作液中
在 gRNA、Cas9 和递送系统上,研发出独创技术
按道理说,只要获悉错误靶点、正确答案以及编辑工具,就可给相关遗传疾病找到治愈办法。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理论研究到到临床实践之间,横亘着复杂的系统性工程。
找错、纠错和编辑,三个步骤一着不慎、全局皆输,而马丽佳实验室的基因编辑创新技术开发平台,正是要确保全局皆赢。
怎么确保呢?寻找更先进的 GPS 导航是第一步,如果已经获悉基因片段出错的位置,并且要通过编辑来修正,那么实操时通常要在一定坐标范围内,找好 “一刀切” 的下刀位置。
遇到特别优秀的 gRNA,它就能找出最佳 “下刀点”,这样既能准确切除错误片段,又能保证沿途其他基因不会被误伤。
而且,好的 gRNA 还能从十分相似的两个、或几个目的地中,识别出真正需要执行编辑任务的目标。
图 | 承担向导作用的 gRNA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确认好下刀对象,还得把刀磨得更锋利。钝刀子一是容易切不干净,二是容易伤及无辜。而锋利的刀操作起来稳准狠,因此是基因编辑的理想工具。
gRNA、正确答案和手术刀都已就绪,这时还需要一套递送系统。在执行编辑的过程中,递送系统扮演着护送大使的角色,它可让前面三样顺利到达体内目的地。
听起来很容易,但马丽佳说这是基因编辑中 “难啃” 部分,她说:“假设我们想要编辑肝脏细胞的 DNA,但又没办法直接将 gRNA 和 Cas9 ‘塞’进肝脏细胞里,多数时候我们是将 gRNA 和 Cas9‘打包’在一个针剂里,然后通过注射的方式输进人体内。”
其进一步解释称:“但这团复合物从针头位置开始往前跑,如果没有保护,gRNA 导航这个外来物,在路上难免会遭到免疫系统的攻击。”
也即是说,递送系统就像是 gRNA 和 Cas9 的防护衣,只有 gRNA 和 Cas9 达到基因编辑任务的执行现场时,作为防护衣的递送系统才会自动脱落,并把 gRNA 和 Cas9 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