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学术研究中的“杂”与“专”
宋 圭 武
做学术研究,“杂”有杂的好处,“专”有专的好处。
“杂”有利于形成杂交优势,有利于学科之间方法的互相借鉴。科学在本质上是统一的,不同学科只是从不同角度认识世界,不同学科有不同学科的方法和思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间可以互相借鉴,自然科学不同学科之间和社会科学不同学科之间也可以互相借鉴。研究者多涉猎一些学科,有利于拓展研究者的研究视野,有利于研究者采用不同学科的方法,这样也就有利于创新,有利于更全面认识问题。
“杂”的不足是不利于研究的深入。由于学者的精力和时间有限,“杂”就可能导致一些学者的研究只停留在浅层次。
“专”的优点是有利于深入。“专”有利于学者在有限的时间内对一个问题进行系统和深入的分析和思考。
“专”的不足是视野有限。只“专”不“杂”,最终成不了大家,只能是专家。因为“专”导致认识局部化,不能在更大范围内考虑问题,这样得出的结论就更多具有局部性,而普遍性就有限。
对于研究者而言,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家或思想家,一般是先“专”,后“杂”,再“专”,如此循环,最终才能成为大家。也就是说,学者在研究时,在起步阶段,可以相对专一些,可对某些问题进行集中专题研究。但若需要更进一步深入研究,就需要涉猎更大的范围,需要对更多问题进行思考。然后,在此基础上,会对原来研究的问题有更深入的理解,会重新认识自己以前研究的问题,会产生一些新看法。这时,可对自己以前的研究重新整理,形成更全面的观点。如此反复下去,从“点”到“面”,再从“面”到“点”,研究就成为了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最后,你的研究视野就会越来越宽广,研究成果也就会越来越多。最终,你的研究就会形成体系,你也就会对世界有一个你自己的认识和解读框架,这时你也就成了大家或大思想家,而不仅仅是一个在某一方面有较高造诣的专家。
在历史上,任何大思想家的研究都是广泛的,其研究成果也是多样的,而不仅仅是局限在某一个方面。孔子的论述涉及修身、齐家、治国等多个方面,孔子本人也是多才多艺。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也是多方面的专家,在许多方面都有自己的研究。马克思的研究范围不仅涉及哲学、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而且也涉及数学。
另外对“杂”的认识的一个不好方面是,在现实中,在同一个单位,或是同行,有些人看到别人研究成果多,涉及论题也多,而自己的研究范围有限,成果也不多,就说别人研究杂,不深入,这实质是一个人深层一个不好心理的外泄,是在为自己的存在意义找借口,实质也就是嫉妒的一种表现。
人类对于恶的本能,由于受到社会性的制约,总是会将这种本能放在意识的深处,或处在潜意识层面,并总是要不断的压抑这种本能。但人们总是会将这种受到压抑的东西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释放出来,否则,就会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但人们在释放出恶的本能的时候,总是要披上伪装的,这伪装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被社会所认可的理由。比如嫉妒本能的释放,就是这样。如一些人说你研究“杂”,其理由就是会导致研究不深入,因为这理由大家都是承认的,这就是伪装,但其实在潜意识里却说:够了,留给别人一些地方,别你一个人都沾上,你一个人研究那么多,提出那么多观点,让别人干什么去?让别人如何体现生命的价值?
当然,对于研究者“杂”的一些批评,也有一些好心和善意的,这也是客观存在的。
从客观角度讨论,判断学术研究水平的高低,关键是要看创新,而不是看人家研究什么。研究什么,这是研究者的自由。对于别人而言,你可以评论人家研究结论的对错,有没有创新,这是关键的,但说人家该研究什么,不该研究什么,就没有这个必要。因为研究者自己比别人更清楚自己该研究什么,不该研究什么。
总之,我们应正确看待学术研究中的“专”与“杂”,我们应抛弃在这个问题上的私利偏见。我们既希望产生更多的专家,也希望产生更多的杂家,同时,我们更希望产生更多的大家和大思想家。因为中国社会更需要大家和大思想家,更需要大师。
(作者:甘肃省委党校学术委员会委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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