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王澍,怼遍全中国的“业余“建筑师,能代表中国建筑么?
王澍,怼遍中国的业余建筑师
他能代表中国建筑的主体吗?
2012年,移动互联网刚兴起,
那会儿没有烂大街的微信,
也没有今日头条和UC震惊部以及自媒体。
“我觉得一个业余建筑师最好的地方在于,
我随时可以走掉。
我大不了就西湖边喝茶嘛”
——王澍
2012年5月,北京人民大会堂颁奖现场
所以,这位“业余建筑师”在他49岁
收获2012年普利茨克建筑奖时,
并没有像贝聿铭百年时那样刷遍了朋友圈。
这个一直由外国白人男性主导的建筑界奥斯卡,
第一次有了中国人的面孔。
那时的他,一定未曾想到
自己会成为2018年普利茨克40周年的评审。
现代网络快销环境下,
大多数人都仅仅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知道这个名字后面
必定要跟个词:“牛气”或者“垃圾”。
关于他和他的建筑作品争议很多,
狂傲、造反派、甚至丑陋,
然而这些并未影响到
貌似“不招人喜欢”的王澍。
“任何人都有叛逆期,我的叛逆期比较长”
——王澍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王澍的建筑,
他的敢言在圈内也是出了名的。
中学时代,怼课本是他的第一次。
看完《法国大革命史》和《中国通史》之后,
他说“课本可以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就是这个被中学老师早早定论
“将来一定不得了”的“怪小孩”爱图书,
文学、哲学等涉猎广泛,
就是除了建筑学书籍。
一个叛逆的学生遇上一个叛逆的校长,
结果会如何?呵呵……
大二时,他就公开放话老师
“没有人可以教我了”,
老师所讲的被他总结为八个大字:
“肤浅幼稚保守陈旧”。
研二时,他写了一篇万余字的长文,
《中国当代建筑学的危机》,
“批判了整个近代中国建筑界的状态”,
从梁大师躺枪开始,到他的十几个导师,
中国近代建筑史上的著名人物
统统被他挨个怼了一溜够,
包括他的导师齐康院士,还得出结论:
“中国只有一个半建筑师,
杨廷宝是一个,齐老师算半个。”
逆天呀,王大师!
硕士毕业时,他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
《死屋手记》为自己的硕士论文命名,继续怼
整个当时中国建筑界的现状,建筑教育的现状。
“这个学生太狂了!”评委们说,并传话
“若不改论文就没有可能获得学位!”
不出所料,王澍一个字儿也没改。
这位小伙儿不仅不给面儿,还怒怼回去:
“诺贝尔文学奖三次颁给萨特,三次都被他拒绝,
我拿不到一个学位算个啥?”
有人说,二十年后中国当代建筑遇到的各种境遇
事实上,都早已在他的这篇论文里讨论过,
王澍回答:“但当时我们的老师基本看不懂。”
“乐于见到由于对信用扫地的权威的质疑
所带来的一点小小的混乱。”
——王澍
他一度被视作中国建筑圈的异类:
性子狂、喜欢用便宜的材料、
在一群中国官员面前讲话时
质疑“自上而下”的城市建设体制。
王澍的直言与大奖加持
为他带来了声望和年轻人的追捧。
时任评委张永和,曾这样评价
王澍的代表作宁波历史博物馆,
“让我们看到了传统元素在当代文化中的活力,
让我们知道现代化不等同于西化”。
也称赞王澍的敢言:
“在今天的中国,
能像王澍那样对抗市场的压力、
坚持独立的价值观,不容易。”
过去,中国的地方政府对王澍的设计有过犹豫,
他们更欢迎国外的建筑师来设计城市地标,
比如雷姆·库哈斯设计的“大裤衩”、
安藤忠雄设计的上海陆家嘴的震旦博物馆。
但现在,他们也变得充分信赖
这位受国际建筑界追捧的建筑师了。
这位从梁思成一路怼到市委书记的
“业余建筑师”王澍与妻子兼经纪人、代言人
陆文宇共同创办了一个
从不参与方案比选的“业余工作室”。
心塞!这可是现在行业内拿项目的主要途径呀!
就算在获奖后络绎不绝的项目,
王大师的“夫妻店”也只挑选其中的2%来做。
“中国的这个学问是怎么做的,
不痛不痒,所有的东西都是含含糊糊说两句。”
——王澍
王澍说,这个时代让他觉得有点无奈,
那种“螳臂当车”的无奈。而他却成为
”中国当代最受推崇的建筑师之一“。
对资本的抵触,让王澍看起来
像是个愤世嫉俗的人。
当下中国建筑市场长疯了似的摩天大楼,
而他拒绝设计其中的任何一座。
即使是安藤忠雄,也被他怼过。
有一回,王澍说安藤君设计的上海震旦博物馆:
“我不认为给反动的开发商涂脂抹粉有什么好的,
我也不认为在一大堆楼盘前
造一个小博物馆表演一下有什么好的。”
有人说,本土开放的中国建筑市场
使得国际建筑师们在中国这片沃土
实现一个个大胆创意作品的同时,
恰恰说明了中国建筑的主体缺失。
还有人说,王澍的获奖象征着
中国建筑思想的地位得到承认。
因为王澍认为建筑不是标新立异,
不是为了名垂千古,
而是接纳人,拥抱人的房子。
他还将所有建筑师吊起来一起怼:
“我们现在的建筑师很容易出的一个问题是,
建筑是给别人做的,也不是自己的生活。
这时候就有一个很大的危险出来,
根本就不了解别人的生活,
跟别人的东西都是隔开的,
你凭什么这样操作别人的生活。
这样是很危险的。”
王澍还说,
“这个城市的破坏,建筑师要负很大的责任。
传统的破坏,建筑师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不能把自己撇得那么干净。
当然,我可以自豪地说,这里面没有我。”
许江是中国美术学院院长,也是王澍的朋友。
他是那个最早认可王澍的建筑特色、
并有能力支持他让设计落地的人,
也是他对王澍的欣赏传播到了
杭州及周边政府部门那里。
“我一向认为我首先是个文人,
碰巧会做建筑,学了做建筑这一行,
从这样的一个角度出发,
我看问题的视野就不太一样。”
——王澍《造房子》
得了建筑界奥斯卡的文人王澍,
是如何造房子的?
因为无法忍受商业地产开发者们
对利益的驱动和摇摆的性格,
王澍在完成仅有的一个商业项目:
垂直院宅“杭州钱江时代”后,
便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公共建筑设计:
宁波博物馆、宁波美术馆、
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
上海世博会唯一入选的乡村馆--宁波滕头案例馆、
杭州南宋御街综合保护与改造等一系列作品。
他为什么这样设计?
他的建筑理念从何而来?
这些设计故事被记录在王澍的《造房子》里,
这本书是他过去十多年的旧文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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