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磨早已消失,我却还记得推磨的艰苦日子

推磨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很陌生。他们没见过石磨,不知道磨是计么东西。他们也不知道今天吃的面粉是怎么来的,只知道面粉是从超市买来的。可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磨可是人生记忆里难以磨灭的印记。

李恩义 | 文

由面粉想起石磨

一个星期天,我和老婆在客厅包饺子,孙子要实践学包饺子,一岁半的小孙女也学奶奶的样子非要拿小擀杖擀包子皮。

我不得不又去厨房找了一根小擀杖让她凑热闹,结果弄得满脸面粉,像戏剧上的丑角,惹得全家欢笑。

看着上小学的孙子有模有样的包饺子,我突然想考考他,说:“芃睿,你说面粉从哪儿来的?”他毫不犹豫答道:“超市买来的。”

“超市从哪儿弄来的?”他停止了包饺子愣住了,以询问的眼光征求回答。

妻子接上话碴儿:“傻孙子,面粉是由小麦磨成的。”孩子来了兴趣,发出一连串问号,“磨是什么样?怎么磨?”我说:“别说你没有见过磨,连你爸爸恐怕见的就不多。”

“为什么?”孙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奶奶说,现在是大机器磨面,再往前用小钢磨面,没使用钢磨前,用石磨磨面。

接着我们给孩子讲,生产力低下时推磨的经历,孩子像听天书一样认真,一个忙碌的上午在愉快中悄悄溜走。

大凡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前出生的、有农村生活经历的人都有推磨的经历。

磨起源于何时不得而知,大约我们祖会用火之后,从生食到熟食,由石头击打粮食到用碓臼捣碎粮食,再到会用石碾和石磨粉碎粮食,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过去,石磨是人们生产资料,再穷也要制备生活用具,因此也成了自家的祖业。

我们李家过道(胡同)玉林老爷爷、文简老爷爷、豆芽老爷爷、石磙爷、庆泽叔、合保叔家都有或厚或薄的石磨。

胡同里13户人家就有6盘磨。别看家里穷,每盘磨都有专属茅草房。

那时人们虽不懂什么拜物主,对石磨却崇敬有加。每到春节都要在石磨上贴“供奉青龙白虎之神位”,那些小脚老奶奶对着牌位烧香祷告虔诚跪拜,端着饺子向磨神浇汤贡香。

那些石磨记忆

石磨分上下两扇,下扇齿朝上放在磨盘上,圆心上是圆柱形熟铁磨脐,或当中是圆柱硬木外包熟铁磨脐。

上扇当中有两个对称的磨眼,用来下粮食,磨眼插高梁葛档多少控制下粮多与寡,快与慢,糁子粗和细。

上磨扇两侧各有一个圆洞用来安木橛儿,木橛儿用来挂推磨棍或固定套牲口的杠子。

上下两磨扇都相对地锻凿斜沟,以增加粮食的磨擦挤压,使粮食达到粉身碎骨的目的。磨眼底部是青龙吐物状,方便使流下的粮食均匀散到两磨扇各部分。

磨面时先要将木杠一端挂在上扇木橛儿上,坐在木杠另一端,利用杠杆原理下压下蹲,使上扇磨扇张开,由另一人往下扇磨上摊勻粮食,既不能厚又不能薄,要恰到好处。

摊厚了,磨一转,粮食囫囵下来,白搭工;摊薄了,研磨,石齿磨石齿,易损坏磨齿。

我们胡同苏老奶奶喜欢给小孩子破谜,其中是磨的谜底,谜面这样说:“走着磨着,站着合着,谷堆下(蹲下)张着。”十分形象。

人们用磨很守规矩,讲究先来后到。如果上一家没磨完,会压底,表示还要接着磨。

俗话说:“身大力不亏”,由于小时营养不良,我个子小无力,每次张磨都是大人坐杠,由我在磨中间摊粮食,总怕大人压不住磨杠子,把手压住。

因此老百姓说事情紧急,或急着用钱,就说磨扇压着手哩。

小时候我家喂了一头犍子牛,脾性不好爱抵人,哥哥在外地上学,不常喂他,一接近它,常常用牛角抵他。

我经常给它割青草,淘净草喂它,牵它上槽出圈,建立了感情,不管怎么摸它都是很温顺,用它拉磨拉碾用碍眼往牛头上一戴,乖乖转圈,为我们出了很大力。

后来牲口入了社,成了生产队的生产资料,用牲口拉磨就成了奢望。

尤其是1959——1962经济困难时期,牲口与人一样艰难困苦。

那时村村时兴连排营编制,1959年冬季我们村第三排饲养员因烤火不慎,牲口棚起火,一下子烧死12头牛,人们痛彻心扉。

外村把我们村的不幸编成顺口溜传唱:“谷金楼真发愁,赶大车走丢牛,河里捞人到馆陶,一火烧死12头牛。”

饲养员为了保牲口命,怂恿孩子去割一人高的青青芦苇,造成芦苇绝根,牲口照死不误。

结果生产队牲口越来越少,人不得不代替牲口拉车拉犁拉耙拉耧,人们有句顺口溜:“犁地不用牛,套上剪发头(妇女)”,就是当时的写照。

难忘的推磨

日月还要转,人还得吃饭,总不能生吞活剥饮毛茹血过日子吧。粮食还得粉碎,磨碎生活的艰难与不幸。

但生产队收回了牲口使用权,一队之长要考虑全队的生产计划,在牲口紧张的年代就顾不了各户家庭使用牲口的便利。

按理说我家磨面不应该发愁,因为我爹是一队之长,完全可以假公济私,用队里牛为家磨面。

可老父亲是1947年入党的老党员,为自家办私事你就别张口,他只知道带领社员出工干活,“家里油撇子倒了都不扶”,因此70多岁了还是县劳动模范。

县委书记李光远的大名在奖状上一落,无尚光荣,县文化馆画家兼摄影师李象山专门为他拍照,喜盈盈地挂在县城。

可惜我在外地上学没见到,如果见到照片,我将翻拍N张悬挂在我家里显要位置。

由于老父不管家庭小事,推磨的重任就落在了我和母亲及嫂子身上。

三天两头推磨让我不胜其烦,提起来,现在还怵,头皮发麻。

那无休止的转圈儿,永远没有尽头,好像在黑暗里行走,不知何时是天亮。

那磨死沉死沉,没有一点惯性可借力,一步不走,立马停下来,每每累得筋疲力尽。

有时烦得数圈数,直累得想趴下。母亲最疼我这个老生儿子,她以小脚支撑家庭这座山,给我精神支柱,让我去箩面。

人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虽然推磨的日子如同住监狱一般痛苦,如苦海般不堪回首,然而那年我去一个空壳山村游玩,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一盘石磨,竟如“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般欣喜。

她自虐我千百遍,我却爱她如初恋。爱也?烦也?竟恨不起来了。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安阳用钢磨磨面后,石磨才退出历史舞台。

安阳北部有条街叫后仓街,是清末民初官府和慈善机构储存粮食的常平仓,周围聚集了众多大大小小的磨坊,那些无用又占地的石磨废物利用,将磨扇铺了一条街,叫磨盘街。

走在石磨街仿佛穿越一个久远的时代。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真感谢时代发展,现在的年轻人虽没见过牛马骡,没见过石磨,更不用去推磨,但留在老一代人心中的推磨记忆无论如何抹不掉。

(图片来自网络,仅作示意)

作者简介

李恩义,安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古都学会理事、文史论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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