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谷是与苏东坡同时代的大文学家,诗词字画都很好。
他参禅的时候,晦堂禅师就叫他参一句话头:“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因为黄山谷是个读书人,是儒士,所以,他的师父就叫他参孔老夫子的这句话。
“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就是说:你们这些学子呵!以为我有隐密吗?我这个老师给你们讲道有什么隐藏之处吗?“吾无隐乎尔”。我和你们是开诚布公、心心相印的,没有什么隐藏、保密的地方啊。黄山谷当然理解孔夫子这段话的含义,说了许多义理,晦堂只是不许。
黄山谷想:“我是儒士,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师父这样做,不是有意刁难我吗?”心里很不痛快。
有一次,他和师父去游山。当时,正是阴历八月桂花盛开的时候。风吹来一阵桂花香,黄山谷不禁脱口而出:“好一阵木樨香呵!”木樨就是桂花。他的师父马上抓住这个机会(这是稍纵即逝,千钧一发之机),点他道:“吾无隐乎尔!”闻到桂花香的是谁呀?是不是有隐蔽之处啊?是不是和你有隔阂呵?
“啊!”黄山谷当下悟道了。这时,他才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心里很是惭愧,立即给师父顶礼致谢。
所以,明心见性的“性”不在别处,就在当下,时时刻刻在你的作用之间。这个性对任何人都是一样,并没有遮藏,没有隐蔽,也没有隔断,关键看你是否悟到它。真的开悟见性了,则一见永见,时时刻刻都见。
或许有人会说:“我们多生历劫业障深厚,恐怕一见之后,还会被宿世的业障遮蔽了,所以会时见时不见?”这种说法是没有道理的。
古人说:“千年暗室,一灯能明。”就是说,这个房间虽然关闭着,黑暗了很长时间,一千年或者一万年。但是,你一旦打开开关,电灯立即就亮了,并不是慢慢地亮起来,也不是亮了一下又黑掉了。那么,这黑暗的房间不论关了有多久,也就一下子通明了,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纵然以后这个房间的电灯又关闭了,你也会知道这个房间里放着什么东西,以及它们都放在什么地方。
我们经过历劫生死轮回之苦,业障固然深厚,但是一旦觉悟了,见到了我们的本来,见到了我们自身的佛性,那么这个性就时时刻刻在你的作用当中。你无时不见,无处不见,时时刻刻都彻见,时时刻刻都在性海当中显相起用。随便你在动忙之中,乃至于性命出入之间都彻见。这便是一见永见、一见彻见。
但我们又不能着在见上,只是显相起用而不能着相。如果着在见上,那么这个见还是成问题的。一位禅师曾经这样形容性的作用:“夹岸桃花风雨后,马蹄何处避残红。”意思是:大路两边的桃花树,经过一场大风雨后,落下来的片片桃花遍地皆是。若骑马从这里走过的话,从什么地方能避开残红呢?残红就是落在地上的桃花残片。什么地方能踏不着桃花残片呢?
这就是说,在我们生活当中,一切都是性的作用,一切现象都是性的显现,你就在性海之中,你能离开性吗?它时时刻刻都在你六根门头放光,都在起作用,都在显现。不管你认识没认识这个性,你一直没离开过它,也逃避不开性的作用。没有这个性,你就根本不能起任何作用,我也不能在这里讲经,大家也不能听,乃至一切事都不能做。
然而,我们所见所做的种种事情俱是梦幻,一旦梦醒,一切均了不可得。“见性”也是假名。梦时说见性,是在梦中说。一旦醒来,再说个“醒”,则属多余。所以,不要执着在见上。
据元音上师讲法编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