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相信誓言的时代,是什么人在把美好的东西坚持到底?——一个“犀牛”粉的自白

写在开头:

这篇文章算是一篇宣传文。是《恋爱的犀牛》巡演到我读大学的城市,我的戏剧史老师委托我所作。如今,孟京辉戏剧工作室演绎经典版犀牛的这个组解散了,作为他们的粉丝,我又把这篇小文重新拿出来看。便与大家分享吧。

一个“犀牛”粉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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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来说,我以“犀牛粉”自称,并不是说我是《恋爱的犀牛》的粉丝,更加正确的表达,应该说我是“犀牛组”(现毛雪雯与肖鼎臣版本)的粉丝。如果你和我一样看过他们的中国首部浸没式话剧,相信你也会中他们无药可解之毒。因着对他们组的喜爱,慢慢地越来越了解同样由他们主演的这部经典之作——《恋爱的犀牛》。

既然我与《恋爱的犀牛》,因为这帮牛逼的演员而缘起,那不如我们就从这个神奇的“犀牛组”谈起。

犀牛组的演员们在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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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各个科班出身,以北电中戏表演系学生的身份获得孟京辉工作室的一席之地。他们的专业不一,播音、舞蹈、设计……可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有能量,并且能表达这种能量的人。他们的业余生活和普通人想象的或许也有所不同,在排练和演出之外,他们有的爱健身,爱烘焙,有的自己拍起了vlog(video blog),有的拍起硬照比超模也毫不逊色,有的画画很棒,还能把这项技能用到戏里,有的唱起歌来迷死人,有的摄影角度独特,让人眼前一亮……总之,了解他们的生活,你会“哇”个不停,会因为觉得遇见了有趣的灵魂而感到上天的厚爱。

大家一起为饰演“红红”的丁韶仪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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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工作的方式也有意思极了。自我知道侯孝贤是通过星座选演员之后,孟京辉的排戏方式可能是我觉得最有个性的了。

“你作为一个话剧演员应该会写歌……”

“我刚刚走神了,你能把你刚刚演的跟我说一遍吗?”(结果他找到了一种最适合的表现方式)

“难道你不读诗吗?”(听说演员演完戏回家累瘫直接睡觉之后他说)

……

他通常在排新戏的时候让演员自己琢磨,让演员也成为二度创作的主体,让他们通过对剧本的第一感觉做出身体表达。

孟京辉导演的工作室和他的蜂巢(他自己的剧场)是我常常向往的地方,我想这是因为我认为它很像萧红笔下的”祖父的园子”:

“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一个花,就开一个花,愿意结一个瓜,就结一个瓜。若都不同意,就是一个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它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地飞,一会儿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儿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

把先锋戏剧和一篇童真短文做比较或许有些奇怪,但是我在理解先锋艺术的时候,比起它尖锐和大胆,我看到更多的是它的包容。所以,我敢说这样任性和自由的话。

段奕宏、郝蕾版《恋爱的犀牛》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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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的一群人,来出演这样一部被称为“爱情圣经”的经典之作,又会有怎样的化学反应呢?《恋爱的犀牛》讲的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犀牛饲养员马路爱上了邻居明明,可明明却爱着另一个人,两个有执念的人便彼此纠缠。其实看过《恋爱的犀牛》的人,映像深刻的往往是:马路的偏执,也就是我们说的“轴”;明明的神经质,放着伸手就能抓住的东西不要,抓不到的偏偏要死磕;还有卓越的群戏,让你啼笑皆非。看过第一、二版的录像,看过齐溪、刘畅和黄湘丽的其他作品,也看了在犀牛剧组呆过的其他演员录的一个关于讲他们与“犀牛”之缘的小视频。大致能感觉到他们诠释的犀牛是什么风格的,依我个人的感觉而言,郭涛的马路是最赤忱的,段奕宏的马路是最有拙气的,张念骅的马路最有野性,刘畅的马路是最成熟的。吴越的明明是最尖锐的,郝蕾的明明是气场全开的,齐溪的明明是最敏感的,黄湘丽的明明是灵气十足的。

“犀牛组”在欧洲巡演时的谢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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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版的马路由肖鼎臣扮演,他不仅被称为“史上最年轻的马路”,而且上台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圈粉无数,不知有多少小迷妹说“简直要拜倒在他的声音下”,还有人把他形容成“一张没有痕迹与褶皱的白纸”。他饰演的马路是稚气的,因为年龄问题就摆在那里,但我在看他这版的马路的时候,感觉声嘶力竭少了,更多是一种内在力量的外化,而且他可能是最爱犀牛图拉的一版马路了吧,他像关心自己一样关心它,像折磨自己一样折磨它,语气里的哀求总是多过管束。

这一版的明明由毛雪雯饰演,看似柔弱的她实在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孩,这样一想,她还挺像明明的。毛雪雯不是你看她一眼就能把人惊艳到的那种女演员,但她就好像有魔力一样,不论她演得角色如何神经质,如何疯狂,如何要把人逼疯了,你还是觉得她是惹人怜爱的,她含情的眼睛望着你,她用轻柔的声音把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你的神经上抛,你就会想上前抱抱她。当然,我并不建议这么做,因为她看起来还有点儿“凶悍”的。

饰演牙刷的王梓行是个九六年的小伙子,但他饰演牙刷已经一年多了,许许多多的观众在看完这个版本后说,“他就是牙刷”。这一版中的莉莉也很值得一提,饰演莉莉的蔡舒婕是非常有爆发力的演员,她在台上台下的反差非常大,有时让人觉得,这真的是一个人吗?但我爱极了她在台上变成一个小疯子的样子,她在群戏中也是极为出挑的。说起来《恋爱的犀牛》中,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可能是红红,了解她越深,我越是觉得这个人物实在可爱得紧。我在下雨天,时常想起红红,她在给马路送饭的时候摔伤了腿,遭到马路一番冷落,怎么还是那样喜欢马路呢,上天应该会厚待她这样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吧。我曾经有一次和饰演红红的丁韶仪聊起这个人物,她说“她在别人眼里是个很有趣的女孩甚至很搞笑。但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的有趣看起来傻傻的,但何尝不是她的执着呢,明知马路深爱明明还要去追求他。每一个喜剧人物都有一个悲剧的内核”。我很开心,她遇到了红红;我也很开心,红红遇到了她。

“犀牛组”演出后的搞怪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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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的犀牛》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耐得人一次又一次看下去,有一些粉丝看到连台词都会背了,仍然走进剧场刷这部剧,仍然在最后的《玻璃女人》响起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正如毛雪雯所说,“上了我们蜂巢剧场的‘贼船’,估计你们以后就下不去了”。因为这部剧,犀牛、黄昏、柠檬、“赠送给”活动的牙刷、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生日送的钱包、路过菜市场的时候看见一只鸡……许许多多与这部剧有关的事物成了我们特殊的记忆。因为这部剧,我们在遇到挫折的时候鼓励对方,会说着“有很多次我想要放弃了,但是它在我身体的某个地方留下了疼痛的感觉,一想到它会永远在那儿隐隐作痛,一想到我以后看待一切的目光都会因为那一点疼痛而变得了无生气,我就怕了”。因为这部剧,我们的灵魂被他们的灵魂影响,让平庸的我们也能“在绝望和狂喜的两极来来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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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人会说,哎呀,这听起来很没有看头嘛,都什么情情爱爱的。

如果只是停留在爱情层面上去解读《恋爱的犀牛》,或许实在是有失偏颇了些,它更多的是在讲一种精神力量。但丁韶仪有次演后谈也说,“我希望我们给大家呈现的只是客观地讲故事,而不是主观地输入价值观”。你看到了爱情,那“犀牛”的这个故事就是讲爱情;你看到了信仰,那它就是讲的信仰。你看到了其它,当然也可以,那时这个故事就成了你的一部分了。

看话剧,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没有什么门槛,更没有标准答案。创作者那样表达了,你看到了,他们带给了你一些影响,你有了自己的理解,你就看懂了。孟京辉曾经说:“看过十部话剧的人和一部话剧没看过的人,人生都不一样。”而经久不衰的《恋爱的犀牛》,常常是我推荐我的朋友走进剧院去看的第一部话剧。

马路每次谢幕时都会说——“把美好的事物坚持到底”。《恋爱的犀牛》从一九九九年走到现在已经十八载了,这群创作者果然践行着这句话,所以,我们也一如既往地为此感动着。

【今年,《恋爱的犀牛》20岁了,它会继续演下去,而这群年轻人却与他们的角色说了再见。但是,我与和我一样看着他们在舞台上成长发热的人们无比相信,他们会把美好的东西坚持到底!】

校园KOL:艺术生FI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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