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史百佳青春片

《夜间飞行》

（2014，韩国）

导演：李宋喜一

编剧：李宋喜一

主演：郭时旸、李在浚

入围2013年第6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全景单元

剧情：

永俊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小由妈妈带大，因此两人也格外亲密。他学习成绩优异、家庭条件优渥，好友基泽总是和他形影不离。

可是不巧永俊却与学校的小混混志雄卷入一段爱恨纠缠。他们曾经是要好的童年死党。志雄的父亲因为偷盗锒铛入狱，也为了自我保护他才渐渐成了坏孩子。永俊一直暗恋着他，却也因为成为他的施暴对象而痛心不已。

明知不可能得到，他只好通过社交网络认识其他的同性恋少年。他和一个外校的同学总是约在一个叫“夜间飞行”的地方见面，这里曾经是一个同志酒吧，因为开得离学校太近遭到投诉关闭。一天晚上他们为了报复学校对于同性恋的压抑，用喷漆在校园的墙壁上涂鸦“我是同性恋”的字眼。没想到这些行为被学校的监控录像尽数拍下，班主任要他写保证书才避免被退学。

与此同时，在永俊的穷追猛打之下，志雄开始一步步与他接近。但伴随的是忽明忽暗的感情关系，让人捉摸不透。更让人头疼的是，老师在班上冷嘲热讽地暗示班里有同性恋，好朋友基泽为了自保不惜曝出永俊的身份。这些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暴力行为，永俊被男同学轮奸并拍下视频录像。

得知情况之后的志雄懊恼不已，他找到肇事的同学，要替永俊拿回存储卡。此时的他已经濒临崩溃，再也不顾任何阻挠，而自己也遍体鳞伤。

永俊去医院看望浑身是伤的志雄，他们相拥而泣，相约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

影评：

看过《不后悔》、《白夜》的观众应该对其中虐心的情感关系记忆犹新，带着这种风格，导演李宋喜一拍摄了影片《夜间飞行》，片中几位小鲜肉各具特色，颇得腐女基友垂涎，与此同时影片也关注了特别严肃的话题：校园暴力。

看似简单的校园暴力，背后又隐含着复杂的权力关系。永俊与志雄的关系中，隐藏着志雄对于身份的挣扎。志雄的父亲因为入狱不能承担儿子的抚养，他曾经也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尔后演变成施暴者。亲密关系中的痛苦纠缠与校园中不对等的阶层差异交叉在一起。最终志雄为了夺回拍下永俊被强奸视频的存储卡，但也使用了极端的暴力手段，结尾留下耐人寻味的爆炸点。

导演特别善于处理激烈对立的场景，大桥下面学生的集体斗殴是我们眼熟的记忆，永俊与母亲的数次对立写出家庭的复杂，结尾志雄在走廊中与师生发生的殴打更是令人触目惊心。还有一个场景是志雄去楼顶找意欲轻生的永俊，一段平行蒙太奇之后，看到空无一物的楼顶，给人非常大的悬念，然而影片并没有把主角送上绝路，而是在另一处找到蜷缩坐着的他。这一段的手法对于剧情推进非常有帮助。

韩国曾在2011和2013先后推出《熔炉》《素媛》关注未成年人遭受性侵害、虐待的真实案例，引起巨大社会轰动甚至推动相关法律的改变。相较这两部影片，《夜间飞行》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这其中有三个原因：前两部影片改编自真实案例，更加引起社会同情关注；相较于前两部讨论的话题，同性恋在韩国国内还存在很大的争议，2014年的首尔同志大游行引发数百位原教旨主义基督徒的抗议，想必《夜间飞行》这部影片在韩国的推广也会遇到不少障碍；第三，《夜间飞行》的话题较为分散，除了校园暴力，影片也涉及了单亲家庭、亲密关系、贫富差异等议题，虽然这些话题与校园暴力紧密相连，但让影片的关注点没有太过集中。不过这也让影片看起来没有那么像命题作文，充满了作者式的思考。

“夜间飞行”是影片中一个同志酒吧的名字，影片中永俊和他的基友经常在这个废弃的酒吧会面，成为他们枯燥冷酷的校园社会唯一的小小天堂，片名也隐喻着主人公想要逃离这个社会的愿望。影片开放式的结尾让我们难以揣测他们是否“逃脱”，但现实中受校园霸凌的青少年以各种方式“离开”。也许这么部电影会成为温暖他们启发大众的小小烛光。

本文作者：范坡坡

作者简介：

范坡坡，1985年生，同志独立纪录片导演，主要作品有《新前门大街》《柜族》《舞娘》《彩虹伴我心》《来自阴道》，著有《春光乍泄：百部同志电影全纪录》，2011年获香港同志影展玲珑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