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苏沫 · 主播 | 素年锦时
十点读书邀约作者
《半生缘》讲述了三十年代上海的一个悲剧爱情故事,曼桢和世钧这对亲密爱人,由于各种原因错失了十四年,遗憾终身。
张爱玲笔下的女子,眼角眉梢总有一些倔强,而男子多半是懦弱的,即便曼桢和世钧这对张爱玲笔下唯一曾真心相爱的男女,也逃不过。
曼桢一直在不断努力,世钧却是一步步后退,到最后他也没有明白为什么会失去曼桢。
有人感叹世事造化弄人,其实一切的制裁都与命运无关,多半是事在人为。
相遇
那一年的除夕之后,到处还听得见疏疏落落的爆竹声,街上满地都是鞭炮的小红纸屑,一家饭铺子里坐着一个穿着旧羊皮大衣的少女,那是世钧印象里第一次见曼桢。
世钧父亲在南京开着一家皮货店,他却不感兴趣,大学毕业后和同学叔惠在上海一家工厂里做工程师,曼桢的办公桌就在叔惠隔壁,世钧总该是见过她的,却并没有印象。
他们三个人经常凑在一起吃饭,但他们的友谊也只限于办公室里的事情。
一个春寒料峭的中午,他们吃完饭在田野里拍了很多照片,那一日阳光始终很稀薄,回来半路上竟下起了菲菲的春雪,曼桢的手套掉了一只,但是上班时间快到了,曼桢嘴上说算了,却多少有点惆怅。
下班后天色已经昏黑,世钧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朦胧心境,他竟冒着雨找到了那只手套,然而还给曼桢时,他仅仅是把手套放到了曼桢的面前,却一句话没有说。
曼桢先是一愣,后来脸上便慢慢红了起来,爱情的种子,这个时候便默默种下了。
很多人在爱情里缺乏争取幸福的勇气,不敢把爱说出口,仿佛先开口的那个人就输了。
这份感情的一开始,世钧就未曾坦坦荡荡地对曼桢表白,他怕曼桢拒绝,便等着曼桢自己去发现。
一日叔惠有事,世钧和曼桢两人单独吃饭事各自讲了家里的一些事情,曼桢平日里最怕提起家里的事,今日却想对世钧倾诉:父亲在小时候就去世了,一家人要养活,姐姐曼璐只能去做舞女,后来年龄大了,便蜕变为一个二路交际花。
曼桢说别让叔惠知道,说完仿佛就后悔了,她对世钧仿佛没有设防,竟想让他多了解些自己。
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四周白蒙蒙的发出一圈光雾,世钧竟然很迫切地想要看到曼桢,简直一刻也坐不住,两个人真的见了面,站在阳台上,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爱情的种子一旦种下了,总是阻止不了它开花,只是会不会结果我们便不知道了。
很多人怕对方拒绝而不敢告白,其实一份勇气远远比体面更重要。
相恋
一日放假世钧和叔惠一起回南京,世钧被母亲催婚,翠芝和他算是青梅竹马,但是世钧总觉得和她一起的时候并不愉快,反倒是叔惠和翠芝渐渐生了些情愫。
再回上海时,曼桢一手撩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中笑嘻嘻地向世钧走来,世钧就觉得心里敞亮起来。
世钧望着曼桢说:曼桢,我有话给你说,我有好些话跟你说。
然而世钧仿佛难为情的样子,什么都说不出,其实曼桢已经懂了,她脸上显得非常的快乐。
这个男人,连表白都未曾好好地说出来,其实你认真表白的姿态才更像爱。
这是世钧第一次爱一个姑娘,刚巧那个人也爱他,想必这也是极普通的事情,但对于身临其境的人,却好像是千载难逢的巧合。
从那以后世钧成了曼桢家里的常客,世钧吻过来的时候,炉子上的一壶水已经开了,咕嘟咕嘟响,他们竟一点也不知道。
世钧渴望同曼桢结婚,而曼桢总觉得还要再等一等,毕竟她的姐姐还没有嫁人。
曼璐从前是订过婚的,那人叫张豫瑾,如今豫瑾在县城的医院做院长,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两人原本也是情投意合的,后来曼璐做了舞女,便也主动解除婚约了。
然而天下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
两个礼拜之后曼璐就嫁人了,那人叫祝鸿才,是吃交易饭的,虽没什么钱,曼璐一家的开销总还是负担得起的。
不久豫瑾来上海办事情住到顾家,竟对曼桢有了感情,每次世钧来曼桢家里,豫瑾都在座。
曼桢对豫瑾好像也是十分佩服的样子,世钧觉得豫瑾的事业已经成功了,不像自己未来一点把握都没有呢,世钧越来越嫉妒,竟暗自下决心:如果真是那样,我绝不叫她为难。
曼桢知道后感叹,幸好叔惠不喜欢她,不然世钧肯定也是退出的,绝对不会去争一争。
世钧好像总是不自信的,作出一种随时准备退出的姿态来爱曼桢。
勇气其实是爱情里的催化剂,一段感情里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给你勇气。
相恨
曼璐结婚后,祝鸿才发了点小财,因为曼璐不能生育,竟敢怠慢曼璐了,两人经常吵架。
一个人有了钱,就有了身份,也就被这身份拘住了。
一日曼璐生病,曼桢去探望,祝鸿才主动要送曼桢回去,身上喷的香水在狭窄的汽车里显得特别刺鼻,那晚祝鸿才对曼璐大发脾气,竟说喜欢曼桢,起初她也是觉得祝鸿才是神经的。
后来听母亲说世钧竟因为豫瑾吃起醋来,曼璐竟然恨起曼桢来,我出卖了青春,换她年纪轻轻有前途,而她却把自己的一点美好回忆都给糟蹋了。
曼璐想着要是真能借曼桢的肚子生个孩子,祝鸿才或许真的能安心在家。
那漫漫长夜像是一个黑暗的甬道,窗外天色已大明,房间里一盏台灯还开着,灯光被晨光淡了,显得惨淡得很,曼璐不禁微笑,有点狰狞的意味。
不巧的是,这个时候世钧和曼桢也发生了争吵。
世钧想让父母见见曼桢,却没有想到父亲竟认识曼桢做舞女的姐姐,世钧没有想到和曼桢一起承担,却直接否认了曼桢有做舞女的姐姐。
他们因为这个事情大吵了一架,曼桢更是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世钧气呼呼地把它扔进了纸篓,两人便没了联系。
世钧爱曼桢,竟没有勇气为心爱的人站在一起接受家庭的考验。
一转身可能就是一世,一别竟是一辈子。
一只空的玻璃杯还在冒着热气,几缕白烟飘了出来,曼桢竟觉得他的人已经走远,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曼璐故意假装病重让曼桢来照顾,晚上曼桢休息时竟然闻到房间里有那种熟悉的香气,而且黑暗中,那香水的味道竟然越来越浓了,曼桢惊叫了起来,她被祝鸿才糟蹋了。
后半夜的月光蒙蒙的照着瓦上霜,一片寒光,把天都照亮了,一片荒凉之感。
曼璐更是看不惯曼桢大呼大叫,同胞姐妹她凭什么就如此高贵,便把曼桢关了起来,曼桢曾想着用那个红宝石戒指让佣人替自己送封信,却不曾想戒指却落到了曼璐手里。
世钧曾去曼桢家找过,只打探到他们搬家了,他猜想是曼桢嫁给豫瑾了,一家人都跟了去,后来便找到了曼璐,想问清楚。
那天天色黄阴阴的,忽然起了一阵风,半空中隐隐有女人的哭声,风过处,就又听不见了。
曼璐把那只红宝石戒指递给了世钧,世钧疑心曼桢是嫁给了豫瑾,曼璐也就随机应变说:“你既然知道,也用不着我细说了。”
若是世钧能够仔细看看,就可以看到戒指上有血迹,然而他却把戒指扔进了野地里。
这个懦弱的男人,抱着曼桢已嫁给豫瑾的念头,一边前进一边在打退堂鼓,所以别人一糊弄,他就溃不成军了。
世事残忍便在此处,任何一个环节错之毫厘,结局便谬以千里,最终只能惘然叹当年。
命运选择我们的时候,我们没有恨意,而我们选择命运,许多时候是含有恨意的。
相逢
春天转眼就到了,紫金花也开了,紫郁郁的开了一树。
曼桢发现自己有孕了,她现在倒是不哭了,除了有的时候她想到有一天跟世钧见面,要把这遭遇告诉他,便立刻两行眼泪挂了下来。
世钧的父亲也去世了,葬礼上见到了翠芝,世钧失去了曼桢,叔惠也刻意回避翠芝,两人竟有同病相怜之相,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竟比和别人作伴要舒服得多,至少不用强颜欢笑。
人到中年,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一睁开眼,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两人就这样订了婚,他们常常喜欢谈到将来婚后的情形,具体到买什么样的家具,墙壁漆什么颜色,一切都非常具体,不像从前和曼桢一起时,只觉得飘飘然。
相爱的人不能结合,结合的又不一定是自己的意中人,真是讽刺。
后来曼桢因为难产住进了医院,在隔壁床产妇的帮助下才逃出医院,孩子是不能带走的,她们母子原就是一场孽缘,出了医院曼桢就找到叔惠,才知道世钧已经和翠芝结了婚,一时间伤心不已。
曼桢时常想姐姐、母亲、世钧那些人,竟没有一人营救她,反倒是一个陌路相逢的人把她救了出去。
几年之后,曼璐去世了,曼桢上班时总会偶遇到孩子,虽已经是春天了,他还光着脚穿着一双旧黑布棉鞋,看上去很凄惨,后来孩子生病时,曼桢也就顺其自然留下了照顾孩子。
曼桢算是躺进了泥潭里,为了孩子她怎样牺牲都行,像是带着一种自杀的心情,她嫁给了祝鸿才。
时间过得真快,尤其对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一晃十四年过去了,世钧和翠芝也生了一双儿女,曼桢也终于想通,便想方设法跟祝鸿才离了婚,独自抚养儿子长大。
光看这些孩子,人生不就这么回事吗。
一日偶然,世钧竟然看到曼桢之前的一封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兜兜转转十四年过去了,老天却让最初的那两个人遇见了,重逢那一天,他们都想过无数次,等到真正发生时,跟想的完全不一样,心里恍恍惚惚的。
曼桢也曾想着有朝一日见到世钧,要告诉他自己的遭遇,现在真的讲给他听了,反而是最平淡的口吻,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那段黑暗的岁月是自己走过的。
也许爱不是热情,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当年的那颗心,开始时都未曾勇敢,如今却是隔着万水千山了,他们是真的回不去了。
后来,我们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来。
马东老师曾经说过:
很多年后同学聚会的时候,你们酒过三巡,你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我当年喜欢你,你知道吗?
她也红着脸:什么?我也喜欢过你!
最后,你们也只能含着泪碰了碰杯:哈哈,我们是真的错过了。
《霍乱时期的爱情》中有过这样一句话:爱情的王国是无情和吝啬的,软弱者永远进不了爱情的王国。
愿你我都有一颗勇敢的心,爱上的时候就勇敢拥抱爱情,那是对爱最大的不辜负。
有生之年,缘来不拒,缘走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