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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每个人一出生,无论愿不愿意,都要站在舞台上。笑也好,哭也罢,需要你出场时就必须去“表演”、去掩饰,尤其是那些有着光环的人,更是如此。
贾元春是一个善于演戏的高手,元宵节省亲的当晚,她借助皇家声势浩大的排场,演绎了自己在宫中受宠的假象。尤其是她在省亲最后,颁发了皇家的赏赐,更让人觉得她在宫中地位至高无上,她在皇帝面前恩宠无比。在外人眼里,身穿皇袍的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受到皇家恩宠后的幸福。
但是假的真不了,她掩饰的再成功,也会时不时地暴露出一些真实的情况:手挽着贾母和王夫人,呜咽相对是真情;哭着埋怨父亲把自己送到不得见人的皇宫,是真心话。除此之外,她在点戏的前后过程中,也暗含了她的宫中生活并不幸福、也不美满,更没有受到额外的恩宠。
她点的《豪宴》《乞巧》《仙缘》《离魂》,分别暗示了贾府败落,贾元春之死,甄宝玉送玉,林黛玉之死等大事件。四出戏表演起来没有任何喜庆之意,反而是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演的都是悲欢情状。但这却并没有让贾元春感到反感,反而刚演完,就让一个太监端了金盘糕点赏赐给龄官,并表扬说龄官极好,再随意作两出戏助兴。
管理戏班子的贾蔷忙答应了,让龄官做《游园》、《惊梦》二出戏,龄官却因为这两出戏不是自己本角之戏,执意不作,而是私自作了《相约》《相骂》二出戏。贾蔷无法,只得依龄官之意。万万没想贾元春看完之后,更是大喜过望,而且还命令“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
贾元春为何如此看重龄官,龄官为何敢如此张狂,她凭什么?就算她是台柱子,是贾蔷的情人,也不是成为她任意妄为的理由。她之所以这样行事做派,除了有个人的风骨外,最重要的是她看透了贾元春的真实情况:她在皇宫内并不受宠,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行事。
龄官的认识没有错。红楼梦三十六回,贾宝玉因各处游的烦腻,便想起《牡丹亭》曲来,自己看了两遍,犹不惬怀,便到梨香院找龄官为他唱“袅晴丝”,龄官断然拒绝,并表示别说是他,就是贾元春找她,她也不唱。原文如下:
“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没有唱呢。”
这句话虽短,但却说了一个重要的事实:贾元春在皇宫里根本不受宠,听戏还需要从贾府里找戏班子。如果一个贵妃真正受宠,不至于从自己家里找人唱戏听。龄官之所以以嗓子哑了为由,撂挑子不唱,更说明贾元春在皇宫内的处境确实一般。
事实也应该如此。如果贾元春是皇上的宠妃,龄官一个小戏子不敢两次撂挑子。第一次贾蔷让她唱《游园》《惊梦》,是揣摩贾元春心思才选的曲目,让她唱这两出自然是为了讨好贾元春,但龄官拒绝了。贾元春在皇宫内想听“袅晴丝”,龄官竟然当面拒绝。省亲的当晚,大庭广众之下,贾元春有可能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对龄官只表扬不惩罚,但是第二次在皇宫内,她完全可以用皇家威仪,对龄官进行惩治,但是偏偏没有,这从侧面说明,她在皇宫内生活,遭人拒绝是常态,对此她已经麻木不仁或者司空见惯了。
同样,龄官作为一个生活在贾府里最底层的人物,之所以先后两次给贾元春撂挑子,一个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贾元春根本没有受宠。否则她一个小戏子绝对不敢两次违背的她的意志。
所以龄官这一个小戏子两次给贾元春“撂挑子”证明,贾元春在皇宫内受宠是假的,她根本没有受到皇上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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