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最残酷的
老山战地日记
1985年最残酷的老山战地日记
当我想起保卫祖国南疆的战斗岁月，心情就久久不能平静，常常梦见自己又置身于战场，和战友们并肩作战；脑海中时常浮现出战友们的音容笑貌，想起和他们一起训练、学习、生活和战斗。可是，他们中有的已经逝去了，用生命和热血筑成祖国的南疆大门。
2008年夏天，前军报参战记者李玉谦同志在拍摄电视纪录片《生死兄弟连》，刘学良等编导们辗转北京、山东、安徽等地，并在山东战友候留文家找到了我失落在老山的战地日记。这本日记反映了当时我的真实的情感和战斗经历，当我从刘学良手中拿回它时，记忆的底片又被冲洗得清晰起来，我不禁回忆起那硝烟弥漫的战场，生死一脉的战友们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不由自主地拿起笔来，整理自己的思绪，记下这难以忘却的战斗岁月，以寄托我对战友们深深的思念。这里特向帮助我重新寻回这本日记的李玉谦、刘学良等同志表示诚挚的谢意！致以崇高的敬礼！
出 征
列车缓缓地开动了，车厢内响起了：再见吧，妈妈雄亮的歌声。欢送的人群离我们越来越远，模糊，消失。我的大脑一下空白。心情慢慢沉下来。列车的隆隆声，又把我带到现实中来。又兴奋，又紧张。战场对于我们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能否守住祖国的南大门，是否象上岗岭那样环境下坚持战斗，这场战争能够避免吗？万一有个差错……战场上会有流血、牺牲。能否还能与亲人团聚。忽然，我又觉得指导员和那位山东大汉是幸福的，他们出征前毕竟和亲人见了一面。可是我不敢写信给诉家里人，怕老母亲耽心，出征前我们连不准探家，我当兵都四年了——。我恼子里一片混乱。嗳！为什么要告别呢？我要活着回来，我要立功回来。就这样任思绪乱飞，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燎亮军乐惊醒，传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歌声，原来是前来欢送的人群，我拉开车窗一看，到了徐州车站，这首我们不知唱了多少遍的歌，今天听起来是这样的美，是这样雄壮有力，震憾人心，形成一个具大的动力，让战士从中感到自己一种神圣的职责，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广通车站，我担任警戒列车任务，广通中学女学生纷纷送水慰问，这时一个女学生，拿着一本笔记本，站在我面前叽哩咕语地不知说什么，我听了好久才听懂她那很浓乡音和别扭的普通话。原来她是让我给她签字留念，这使我很难堪。我长这么大，还没给人写过什么，签字留念那是大人物和名人的事，我只知道春节晚会上中国女排拿了世界冠军，在一个排球上签字。我有资格给人签字吗？我不知怎样写，想了想写道：战士的爱是蓝色的，他来自于天一样的气质和海一样的品格。上了火车继续南行，我的心情仍然激动不己，我真正的认识到自身的价值，那些学生是出于对解放军的热爱，是对将成为老山战士的崇敬，我不由得觉得身上担子沉甸甸的。
训 练
在云南省文山县，为了适应南方的气候和山岳丛林地的特点，我们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临战训练，主要进行了走、打、吃、住、藏的训练，训练十分艰苦。有句口号叫：脱皮掉肉40斤。常常全副武装，负重40多公斤，跑步翻越十几座山。一趟下来，全身只有扣子和钢盔是干的，衣服全湿透了，晚上双腿都抬不上床。还要练习挖战壕，挖猫耳洞，构筑防御战斗工事。我们还刻苦练习射击，因为即使好的射手，从山下向上射击与平时都有误差。后来我们基本练习到从发现目标，到出枪、上弹、卧倒、射击仅要3秒钏。
晚上，进行潜伏训练，听声音判断方向和距离，遇到恶劣天气，上山下山真是寸步难行，只能高抬腿、轻落足，稍不慎会粉身碎骨。训练十分艰苦，有的战士说：累死不如战死，纷纷要求上阵地。我连各班分别住在老乡家，我班信在老乡项昌明家，训练回来后，我们帮老乡挑水做家务。
老乡对我们爱护有加，有时看到班长训新兵，他们都很不高兴。部队要求我们尊重少数民族习惯，不许我们参加少数民族晚会，傍晚不允许我们到水塘边。因为，少数民族妇女常这时，在水塘里洗头洗澡。
老 山
经过一个多月的临战训练，总算稍微适应了这地方的鬼天气。5月15日，指导员展奎华突然命令我，准备出发，随他一道去老山阵地，观察老山地形。我来不及准备，带着一支五四手枪，地图、指北针准备出发。这时，老乡项昌明正好回来，我送给他一双袜子和一条毛巾，与他道别说：我马上就要上前线。老乡，没说什么，抓起我的手，看了看我手相和面相，从箱子里拿出一双十分精美的手工刺绣的鞋垫，告诉我，上阵地时一定要穿上，能保佑我平安。据说他以前给其他上前线战士看过，很准。战士围过来都要看一下。
不知为什么，看陆永仁时，他表情凝重，一声不吭。来不及更多交流，我向同班战友和老乡道别，把鞋垫放进挎包出发了。坐在汽车上，糟透了，简直是练习跳高一样。过了麻栗坡，公路上的弹坑又多又深。路旁翻了好几辆车，心想：千万别翻，如果这样壮烈，岂不是白死。汽车一阵急刹车。我摔得四肢朝天，压在指导员身上。迅速爬起来，向车外看去，老山终于到了。
阵 地
这里曾是花、鸟、村木、清泉的世界。空气里溢满香味，彩蝶的薄翼驮着神秘的童话……敌人蝗虫般的炮弹啃光了绿树青草，这里成了我们神圣的阵地。 在鏖战的间隙，阵地上仍然会有一个新梦：界碑下巡逻、晨听鸟鸣、月下赏花。缠绕着小路，还有一个关于英雄的更美更神奇的传说……
老山，人民心目中英雄的山，在云雾中，露出了一个头，随着黎明到来，云雾退去，老山向我们慢慢飘过来。
老山位于我国云南省麻栗坡县小平寨，海拨1400多米，地势险要。树木杂草丛生，战略价值十分重要，如果谁占领，都能控制对方20公里。人们常说：自古华山一条路。可是，老山有的地方一条路也没有，有些地方甚至是原始森林。山上坡度大，一般在45度和90度之间，就是峭壁。树木杂草丛生，挡住了我们道路和视钱。山上经常下雾，有时大雾能见度仅3-5米，这给我们防御作战带来很多困难。观察看不见，看到面对面。老山海拨高紫外线强，天气特别热，军工只能把粮食弹药送到主峰连指挥所。而我们吃的、弹药，都要靠自己背，每走一步都十分危险。因为山陡路滑，有些地方越军火力可以直接控制。我们不少战友因此倒在路上。
济南部队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狼牙山五壮士、上岗岭、奇袭白虎团曾为人们传为佳话。某部大功七连，曾在战日战争中屡建奇功。老师长黄树田和日本鬼子拼刺刀，一人刺死7人，被评为全国战斗英雄。孟良固战役攻打镇定城，大功七连奋勇当先，第一个登上城楼，被中央军委授予“登城先锋连”。近几十年又连续立功，1984年被树为济南军区标兵连。是否能经得起现代战争考验，请看七连战士的答卷。
进入阵地后，南京军区1军还在阵地上。首先，我们了解越军的状况，熟悉环境，准备我们阵地排兵布阵。首先，我到了45号、43号、1073高地了解地形地貌，准备配备兵力火器。5月22日，大部队开始换防。我带领一个加强班15人，进入老山最前沿1073高地。我们阵地左前方是越军968高地，正前方是越军1058高地，直线距离仅100多米。我班防御正面200多米，共6个哨位。每个猫耳洞内2至3人。
由于我们进入阵地时正好是雨季，阵地就在老山脚底，战壕里泥浆齐膝深，猫耳洞上滴嗒渗水，不时有土块掉下来，只能用手榴弹将子弹把麻袋钉在壁上，后来有了弓字钢，情况才有所好转，避免塌方。
战 斗
5月26日，越军突然向老山阵地发起了进攻，想趁我们刚换防、立足未稳之机，一举拿下老山。他们首先以我连、九连作为主攻方向，想打开缺口。由少量特工在前面秘密前进，引导步兵在后冲击。这天，我们接到上级通报，越军要向我们阵地进攻，做好战斗准备。没过多久就发现越军摸了过来，我及时呼叫团部炮火支援，我们阵地前有3个炮火点：虎1、虎2、虎3号。我们轻易不能暴露目标，只能扔手榴弹和用定向地雷打击敌人。越军看炮火猛烈，一下子消失了，并不强攻，不断骚扰。5月27日，越军特工人员，引导部兵向我阵地进行突袭，被哨兵及时发现，没接近我前沿阵地就留下几具尸体就逃走了。战斗持续到29日，越军向我连阵地砸了近2个小时炮火，后来发起了全面冲击。估计有一个营敌军向我连扑来，我连阵地几乎被包围。在我们阵地前20米地方发现了越军，我们阵地前是雷区，他们是怎样过来的，只见他们抱着树根走，我立即按响了定向地雷，只见轰的一声巨响，越军倒下一片，他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下子人间蒸发了。
战斗激烈时，粮食弹药送不上，水源被越军控制。我们只能用布放在泥浆水上，用消毒管吸一些，有时把草上露水放在嘴唇上解渴，火药味，尸臭味、血醒味成了天然配料，还有几块压缩饼干留着充饥，最气人的是老鼠趁我们不注意，偷吃了一半。我们吃到嘴里直想吐。心想能喝一碗稀饭该多好…。
这时我的电话铃响了，连长命令我们：各阵地要自已坚守，上级无法支援，没有命令不准后撤，每个人准备一枚光荣弹，系在身上，决不允许做俘虏，关键时刻党员、骨干要发挥作用，用实际行动捍卫前辈给我连留下荣誉，为七连再立新功。没过多时，我班电话线被炮火炸断。越军已向我阵地发起了第十八次进攻。与上级失去联系，孤军作战是十分危险的。必须步炮协同，各阵地火力相互支援。才能保障战斗的胜利。我准备查电话线。可是越军又发起了进攻。正当我犹虑不决时，入伍不到4个月的新兵蔡殿刚对我说：班长，让我去吧！你不能走，现在你是主心骨，阵地和我们班不能没你。让我去吧！看着他恳求的眼神，我来不及考虑，叫了声：顾克路，“到”。你负责掩护他蔡殿刚的安全，观察敌情，如有情况马上撤回来。他俩迅速地冲出战壕，这时，阵地上炮火隆隆，枪声、炮声，交织在一起，阵地前树木都被打成麻蜂窝，突然，一棵炮弹呼啸而来，正砸在阵地前树上，插进树里，树慢慢倒在战壕上，幸好，炮弹没爆炸，否则，我们可能都光荣了。这时只听见电话铃响起，电话接通了，我大声叫道：虎1号目标前向延伸20米，向左5米，炮火履盖。只听见炮火齐鸣。准确落在敌人中央，手榴弹、定向雷齐发，打得他们鬼哭狼嚎。
30日越军大炮又向我阵地进行猛烈轰击，不断冲击，以我连和九连作为主要进攻阵地，想从这里打开缺口，这次战斗，越军很猖狂，我连被越军包围起来，在21号高地控制了支援部队，弹药、粮食供给不上，我们打了几天几夜，都很疲劳。
这次战斗一至持续到31日，陆永仁不幸小腿被炸断，身上多处负伤，等战友把他抬进卫生队时，他己经光荣牺牲了，三排长陈菊生29日也光荣牺牲。同时，九连阵地也传来我的好友、安庆老乡谢明也以身殉国。阵地守住了，有的战友就这样离去了，班上的战士情绪很低落，有的掉眼泪，有的一声不吭。我命令各战斗小组长过来，其余人注意警戒。我说：现在战斗很激烈，很艰苦，几天几夜末能休息，粮食又供给不上，大家一定要坚持，我们阵地上牺牲了一位战友，大家都很悲痛。男儿流血不流泪，一定要坚守住阵地。
是啊！战士关键时刻难道没有想到死吗？难道没有美好追求吗？战斗间隙，我想同龄人现在干吗呢？他们或在高校的高楼深院里念书，或在轰鸣机器旁忙碌地工作，或在霓虹灯下翩翩起舞，或是和恋人漫步在月光下。而我们的战友为了守卫祖国的南疆壮烈地牺牲了，我再见听不到他们的呼唤，再也看不见他们的笑脸，但是他们精神永存。
虽然他们倒下了，但是：倒下了，手里还紧握着枪，倒下时要倒向前进的方向，倒下后要成为路标高竖于战友冲锋的路旁，他不仅能启示思想、还能指引方向……牺牲决不是死亡，牺牲是庄严的，是崇高的，是生命更伟大的延续，理想更辉煌的升华……在牺牲地方，应该有许多新生命的诞生，新战友毅然奋起，应该有千把军号凌空吹响，万面红旗迎风飘扬……
在师团炮火支援下，各排班协同作战，阵地终于恢复了平静。但是，我们仍不能休息，我们分组行动，有补充粮食和弹药的，有加固工事的，有打扫战场的，有观察敌军动向的。这次战斗我师共歼敌1700余人，而我连阵地前就发现几十具尸体，还有一些残肢和枪支。在前沿收到了中央军委的贺电和邓小平的嘉奖令，在这次战斗中我班也受到通报嘉奖，并荣获集体一等功。
仙 境
硝烟散去，阵地恢复了平静，我们不断加固工事，整修战壕和猫耳洞，从主峰背下弓字钢和防湿气垫，每天也能吃上两顿米饭，条件不断改善。有一天，突然发现战壕里有条双头蛇有一尺多长，呈青花色，有的说：用铁锹铲死它，有的说：找东西装起来玩，有的说：放归大自然。找来铁锹将它铲出战壕。平时，我们都要熟习阵地前一草一木。哪怕是个小土丘都不放过。如果增加或减少，都可能是敌人潜伏过来。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不时，传来鸟儿的歌唱，猴子愉快地在树间穿梭荡漾着，有时云雾环绕着山峰，仅露出山顶，就象人间仙境一样，坐在晚霞下看着对面的村庄。是那样的安静。没有战争该有多好啊！有时发现越军在968高地有妇女和小孩，送粮食和弹药，几次我都想举枪，但是手总是又收了回来，扳机扣下去很简单，但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们的家人也等着我们回去。都是父母养的。收音机里传来越南广播：称赞中国士兵作战很勇敢，和有些俘虏的讲话，主要讲的是哪个部队，受到人道待遇。
突然，阵地前沿发现动静，有沙沙声传来，我赶紧命令做好战斗准备。并向连指挥所报告，我注视着前方，声音越来越响，前面是雷区，为什么踩不响地雷，或碰响障碍物？身旁的战士问我：打不打，扔手榴弹，或引爆定向地雷，我答道：听我命令，我们闭住呼吸，眼晴盯住前方，目标出现了，只见一只老母鸡和一群小鸡从杂草中露了出来，虚惊一场。我们相视笑了起来…
负 伤
到了雨季，天像漏了似的，整天下个不停。由于我们阵地在老山脚下，战壕和一些通道里，水常常齐膝深。血水、尸水和泥水，甭提有多难闻。阵地前雷区内还有越军的残肢，蛆虫蚊蝇，整天围着。蚊子叮在身上起了很多红水泡。山蚂蟥又黑又粗，叮进肉里很难拨出。拍它不下，用烟烫才滚下来。很多战士裆部和脚都开始溃烂。上面送来风油精、防蚊水（美国的能管4个小时，国产的管2个小时），还有沙面罩。雨季我们在阵地上只穿裤头，赤身在外，很容易遭到蚊虫、蚂蟥攻击。
2015年三月去浙江卫视参加节目，途经镇江拜见曾经一起生死与共，分别三十年同一战壕战友尤建强。他讲叙还原我负伤的整过过程：时间追溯到三十年前的7月13号,到了雨季，天像漏了似的，整天下个不停。由于我们阵地在老山脚下，战壕和一些通道里，水常常齐膝深。血水、尸水和泥水，甭提有多难闻。阵地前雷区内还有越军的残肢，蛆虫蚊蝇，整天围着。蚊子叮在身上起了很多红水泡。山蚂蟥又黑又粗，叮进肉里很难拨出。拍它不下，用烟烫才滚下来。很多战士裆部和脚都开始溃烂。上面送来风油精、防蚊水（美国的能管4个小时，国产的管2个小时），还有沙面罩。雨季我们在阵地上只穿裤头，赤身在外，很容易遭到蚊虫、蚂蟥攻击。
天下着大雨，雨水涌进了猫耳洞。我想，必须挖一个排水沟，将水引出去。我带了一只小铁锹，一根探雷针，在腰上系上制血带，向副班长郑志学交待了一下情况，就出去了。我观察了一下地形，战壕外，右侧50米有块开阔地，地势较低，越军火力直接控制的地方。每次送粮食弹药都要经过这里。首先，我猫着腰向越军阵地观察，看没什么动静，开始向外挖了一个约1米长的口子，水开始向下泄去，发出哗、哗的响声，草被泥水冲得倒下一片。正当我全神贯注排水时，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将我掀倒在泥浆中。我赶紧叫人，但气流从颈喷部出来，用右手向下摸去，左小腿没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头像电波一样，嗡嗡直响，不断放大。不好，我负伤了。只能在昏迷前自救，我从腰间扯下止血带，但左手已用不上劲，我用右手在左腿上绕了一圈，左手按住一头，右手用劲一拽。止住血后，腿又胀又痛。顾不上许多，我赶紧将断腿竖起来。用右手按住颈部动脉。仰在地上等待救援。我知道最好的办法只有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据尤建强回忆：听到爆炸声后，尤建强迅速全付武装冲出猫耳洞，沿着爆炸声的方向搜索过去，当他发现我时脸肿得有脸盆大，己经认不出我，后通过我穿的运动服辩出是我，发现我己被炸进了雷区，他呼叫着我并将56式冲锋枪递给我，想拉我上来，可惜枪的距离短了，后将枪背带放到最长，将枪滑到我的手中，我抓紧了枪管，他将我拉进了战壕。后来不知有多少战友轮流抬我，我只知道有很多人抬我，“前面蹬下，后面举起来”不断传出这样声音， 断腿的青筋有十几公分，不断扫在尤建强的脸上，当把我抬到45号高地连指挥所后，他全身是血，扔掉了衣服，整整在45号高地睡了一整天，不思饮食。
到了45号高地连指挥所，卫生员马加朋给我清洗包扎，不知给我打了一针什么药，我昏迷过去……
值得欣慰的是战壕内的积水终于解决了。
当我在死亡线上挣扎16天后，醒过来知道自己左腿炸断，当时双目失明，气食管断裂，左手炸断，双耳膜震破，头顶炸开，全身60余处负伤，身上缠满绷带，我还能看见外面世界，能站起来吗？我不断问着医生，也问着自己……
“只要大脑健全，我就能创造！”我坚信这一点。取弹片时，向医生提出要求：请不要给我打麻药。大脑目前是我唯一输出端！信心和真诚打动了医生，我一动不动躺在手术台上，始终没叫一声。
3个多小时过去了。大汗淋漓医生走下手术台时说：小陶，你真是铁人！“死都不怕，还怕疼吗？”我大笑道。后来他们称赞说：这一笑，吓退了死神！ 这一笑，壮满英色！ 这一笑，使天下所有微笑失去了光彩！
出 击
祖国的西南边疆，凝聚着中华民族的尊严。逶迤的老山战场，耸立起巍峨的钢铁“长城”。老山地区的防御作战，是我军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进行自卫还击的正义之战。
越军盘踞的968高地、604、603号阵地，与我军坚守的1072高地、75、74号阵地同在老山主峰向东南延伸的一条山脊上。603号阵地与我前沿74号阵地对峙，相距70米，968高地距74号阵地约400米，整个山脊狭窄，最宽处约20米，最窄处10米左右，山脊两侧为60度左右的大坡。向敌攻击时，我虽有居高临下之利，但不便于攻击分队展开和迂回攻击，而且603号阵地与我紧贴，对我观察、秘密开辟通路以及攻击行动都威胁较大。603与604号阵地之间地形平坦，植被稀少，各种障碍物较多，便于敌发扬火力，不便于我突然攻击。968高地与604号阵地相距100米，便于互相支援，对我攻击分队夺占后威胁较大。
防守968高地附近地区之敌为越军三五六师九八一团一营二连，约两个加强排的兵力，成纵深梯次配置，主要兵力扼守968高地，603号阵地为其警戒阵地，其连指位于968高地东南侧。敌在阵地上构筑了堑壕、交通壕、掩蔽部和明暗倒打火力点，在前沿前和各阵地之间设有防步兵雷场、铁丝网、防步兵壕等，构成了多种类、大密度，全纵深的障碍体系，是一个以永备屯兵工事为骨干与野战工事障碍相结合的坚固防御阵地。长期以来，敌以此为“桥头堡”，对我防御阵地偷袭、进攻。经常对我前沿阵地进行袭扰。打击其嚣张气焰。稳定我军防御态势，上级决定拨掉这颗钉子代号“山虎八号行动”。
1985年12月2日，陆军第199师组织指挥596团步兵第七连对968高地地区实施了出击作战，七连及加强分队在友邻、炮兵的大力配合支援下，发扬“双大功”连队的光荣传统，敢打敢拼，勇猛突击，仅用25分钟就连克603、604 号阵地和968高地。
12月1号下午我们突击队员悄悄地进入了1072前侧早已准备好的囤兵洞，随时待命。此次行动我们进行了近一个月的战前准备，多次沙盘推演和模拟演练.12月2日7时30分，予先火力准备开始，直瞄炮对604、605号阵地、968、1058高地等阵地实施破坏射击。破障队分两路利用74式火箭开辟器及竹杆捆绑导爆索逐段接敌爆破，步炮、步工紧密配合强行开辟603至604号阵地的通路（150米）。
7时32分至8时50分，我对敌603、604号阵地、968高地、605、832高地、1058高地、1137地实施3次火力袭击，两次破坏性射击，摧毁敌阵地工事达60%，杀伤敌有生力量。
9时10分，直接火力准备开始，集中火力压制604号阵地的同时第一波次12人由七班长带领分左、右两路从74号阵地前方地道口突然向603号阵地发起攻击。9时12分一举攻占603号阵地尔后以部分兵力占领603号阵地有利地形，以火力掩护第二波次战斗，主力迅速向604号阵地发展进攻。
9时12分，第二攻击波次20人由副连长孙兆群、二排长管恩栋带领分左、右两路成梯次队形迅速超越第一波次战斗队形向604号阵地发起攻击，当先头进至603号阵地南侧50米时，604号阵地北突出部敌机枪火力点向我攻击分队猛烈射击，前进受阻，副连长及时呼唤，我48、52号阵地的105无座力炮将敌火力点摧毁。攻击分队利用炮击效果迅速继续发起攻击。
9时21分我第二波次左路第三组、右路第一组向604顶峰攻击，当第二、四组进入第一道堑壕时，壕两端的火力点复活，二排长管恩栋率第四组迅速越出堑壕，指挥火箭筒从侧后击毁堑壕右端的轻机枪，副连长率二组又摧毁了左端的重机枪，随后沿两翼向纵深发展进攻。
此时，第三组正在接近604号阵地顶峰，突然发现顶端左侧有一高机火力点冲在最前面的田敬福侧身一滚进入弹坑，然后从翼侧爬到火力点的顶部、用炸药包将其炸毁。二排长率第四组向顶端右侧的环形壕内的两个火力点攻击，战至九时二十四分，第三组攻占了604号阵地顶峰，尔后部分兵力占领604号阵地南侧、东南侧有利地形以火力支援第三波次战斗，主力迅速转入搜剿打洞。
9时14分第三攻击波次18人，由三排长李乐宝带领由74号阵地向前机动，消灭敌人。炮弹在空中密集地飞过，发出刺耳的声音，不时有炮弹落在马军身边，只见他，用最快的速度跃到新爆炸的炮弹坑里，，这时他发现副射手陈大荣不见了，后来得知就是这发炮弹他躲闪不及一个弹片打中他的大腿部，冲击波把他冲出好远，被救护队救走。马军成之字型在这段炮火封锁区前进着，突然他听到炮弹嗖…向他飞来，他迅速箭步冲向前方弹坑里，头上的钢盔已插进土里，炮弹爆炸时烟雾和泥土灌进马军的嘴里，气浪把他掀了一个翻身，被震晕了过去，还好没伤到他也没有引爆身上的火箭弹。听到身后战友在大声叫着他，马军起身箭步又向前冲去。
到达604阵地后，发现有的战友正在向敌射击，弹坑里受伤的战友正在相互包扎，在另一处一个战友已经阵亡，正在向我军射击的是一个被炮弹炸去一半的工事，里面有几个越军距离不到30米，马军选好位置拿出一个手雷向敌仍去，在爆炸的瞬间拿起火箭筒对准敌工事就是一火箭弹，当即越军的枪声就哑巴了，随后又向968主峰靠近，在主峰下侧和右路的战友会合时，一个战友被打中，有人喊到“是倒打火力点”，右路班长赵福新大声叫到，“马军我掩护你打掉它”，已经没时间在观察找地形了，马军扛起火箭筒起身在看到越军的同时扣动了扳机，赵福新又大声地喊到：有越军的囤兵洞，干掉他，马军起身又是一发火箭弹，敌人终于哑火。
这时赵福新和李福启从右路也迂回上来了，李福启在围剿968最后一个火力点时身负重伤，左眼角中弹，脑袋炸开，鲜血满面。在我军清理完968主峰所有火力点后，10时20分，副连长在968高地传达了营首长下达的撤离命令，三排长组织清查人员、武器、装备，并指定了掩护兵力，至10时49分突击队全部撤回我74、75号阵地和1072高地。在撤回时马军将烈士宫衍进背回阵地。
孙 兆 群
副连长孙兆群得知出击任务后，立即找到团、营首长，要求带领突击队打头阵，当先锋，为大功七连再立新功。在紧张的战前训练中，他白天坚持和战士们一起训练，晚上研究战术，拟定战斗方案，常常到深夜；一次，他连续3天高烧39度多，仍带领突击队员在相似地形上反复演练战术。训练中他晕倒了，战士将他抬下去休息。醒来后，他毅然回到训练场。三班长赵福兴含着眼泪对他说：副连长，你就休息几天，等身体好再练吧。为摸清敌情、地形，他先后带领班、排长3次到前沿阵地抵近侦察，为拟制战斗方案提供了依据。
12月2日9时10分，攻打968高地战斗打响了。孙兆群带领50名突击队员打头阵。冒着越军密集的炮火，穿过茫茫的大雾，象猛虎一样直捣高地主峰，第一波次仅用2分钟就占领了1号603阵地。在从1号阵地向2号604阵地冲击时，一发炮弹在距他仅8米处爆炸，气浪将他掀倒，弹片击中了他右大腿，碗囗大的一块皮揭了下来，鲜血直流。他咬紧牙关。自己做了简单包扎，带领突击队员向2号阵地冲击。占领2号阵地后，又一块弹片击中了他的左臂，他看见第三波次的突击队员向高地主峰发起冲击时，顾不上包扎提拿着枪向主峰冲去。
战士王洪云和刘福民见他负伤，劝他下去。孙兆群说：我是指挥员，怎能在向主峰冲击时，关键时刻下去呢？！说着，推开小王，小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968高地，全歼守敌，摧毁了敌屯兵洞和各工事，接到上撤离的命令，战士要抬他下阵地，他坚决不肯，命令战士们先抬重伤员。自己从高地艰难地爬过一个个弹坑，翻过一座座土丘。留下200多米的血迹。
他要亲眼看到所有的伤员、烈士都抬下去，才撤下阵地。孙兆群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圆满完成战斗任务，军党委为他荣记了一等功。李乐宝第三突击队18名突击队员在三排长李乐宝率领下于9时14分由74号阵地向前运动。9时26分，我第三突击队超越第二突击队战斗队形，兵分两路向968高地发起钳击。被压在十几个一米多深的弹坑里，前进不能，后退不得。
李乐宝面对险情连出三招：
一招：筑烟墙，先克身后之敌。当突进至604号阵地与968高地之间的防步兵壕时，遭到越军604号阵地南侧三个倒打火力点和968高地北侧机枪火力点的阻拦射击，我攻击前后受挫。他果断命令：一组朝前打，二组向后打，集中投手榴弹，火箭筒手开火。顿时，火光冲天，一道烟墙挡住了敌人的视线。三排长李乐宝迅速指挥火箭筒将机枪火力点摧毁，大腿骨折的战士白责珍用手榴弹炸毁了处在中间位置的一个火力点。这时，我第二突击队在副连长的指挥下以火力摧毁了968高地北侧的机枪火力点，第三战斗小组用炸药和火箭筒摧毁了604号阵地的后侧的两个屯兵洞和两个火力点，倾刻间后面火力点被炸哑了。
二招：避实就虚，抢占制高点。李乐宝发现敌火力点都修在高地中间，顶部防御薄弱，马上命令火力封住洞口，迂回抢占制高点。迅速向968高地主峰攻击。这时缓过神来的越军炮兵开始向我占据的604、603、74号阵地猛烈炮击，三排长李乐宝带领第四战斗小组继续向968高地主峰攻击前进。
三招：诸兵器同时并举，堵洞捕“鼠”。9时35分，我7连突击队攻占了968高地表面阵地，第二战斗小组和第三战斗小组也相继到达968，并占领了968高地左、右两侧有利地形准备抗击越军反扑。果不其然，9时45分有12名越军从832高地向我攻占的968高地实施反冲击，在我炮火的支援下三排长李乐宝率突击队奋勇抗击，当场击毙越军7人，残余五名越军见势不妙逃回832高地。在我突击火力压制下，敌人全部钻进洞里，不时地向外盲目投弹打枪。李乐宝迅速带领突击队靠近洞口。投弹、喷火、发射火箭弹，敌人像洞里的老鼠，全被炸死，烧死，闷死。
高俊中
在崇尚英雄的年代，当一名突击队员是每一个战士的渴望。当时高俊中和顾克路是连里最小的战士，只有17岁。挑突击队员时没他俩，高俊中急了，写下血书要求请战。高俊中说道：咱山东有一句话，不能做孬种，我很想杀敌，很想立功，晓得家里等待着我立功喜报。在他俩软磨硬泡下，高俊中和顾克路最终成为光荣的突击队员。出征前，战友们纷纷表示：宁愿牺性自己，也要把生存的希望留给战友。战友们都要求照顾最小的战士。高俊中这时失控了，哽咽地说：“我不是小孩，我不怕死，打仗并不是没有成熟，我还得用你们去照顾。要你们照顾我还参加突击队干啥”。战场上枪炮无眼，谁知道自己哪天牺牲。一张张稚嫩的脸蛋，为了祖国尊严，边境的安宁，家乡的荣耀，明知道是死，也要请求给自己一次机会。在攻打968高地时，高俊中不幸被炮弹击中，炸断左腿。被战友救回。
顾克路
当向主峰968高地发起冲击的时候，敌伪装极为严密的一个倒打火力点开枪了，冲到最前的顾克路，右腿被打了4个窟窿，他从身上解下一条止血带(每人带4至6条)在伤口的上端勒住止血，又解下携带的两条爆破筒接续起来，爬到火力点的跟前，拉着了引信，但他并没有立即将爆破筒送入敌火力点，数了1、2、3、4，4个数之后(68式爆破筒引信的延期时间是5-5.8秒，数4个数大概时间4秒种，假如一拉火，就将爆破筒送入敌火力点，那么敌人就有将爆破筒给扔出来的时间)，就立即将爆破筒塞进了敌火力点，随着一声闷响，火力点被炸上了天。后来清理这个火力点情况的时候，发现能辨认出人形来的有两具敌人的尸体。这时，敌人的炮火也反应过来，对我们实施火力报复，不幸的是一发炮弹打在了他的身边，把他炸了起来，抛向空中，他的左腿比身体飞得还要高，左腿拖着长长的绑腿带像风筝一样在空中飘着……他昏迷了，是炮弹的爆炸声把他震醒，他抽出一条止血带在断腿的上端勒住。这时在他的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向后爬回来，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有我们的救护队员，这是一条生还的希望之路；一条是一往无前打到敌人的最后一个高地。他毅然选择了后者，左腿炸掉了，右腿被打了4个窟窿，已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冲击了，他将冲锋枪放到两个手里面托着，利用肘部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向前爬。由于姿势太低视线不好，爬偏了方向，出乎意外地爬到了968高地左前方的一个敌屯兵洞前，这些倒霉家伙的注意力完全被我冲击分队吸引着，万万没有想到有一个小战士已经来到了他们鼻子底下。
他把冲锋枪交到左手代替左腿将身体撑起来，右手从挎包里掏出了两个82-1式手雷，用牙咬着拉火后投向了洞中，他在倒下瞬间顺势把冲锋枪指向了洞口，扣响了扳机，打出了一个长长的、长长的点射。就这样卧在用自己鲜血染红的土地。他头上身上都流着血，左大腿像飓风拧断的树茬子一样批批拉拉的，骨头呲在外面，肉让炮弹炸得黑糊糊得紧贴在骨头上，筋腱在外面支楞着……嘴里面流着血，由于他爬的姿势低，嘴里灌进了很多土，与血粘在一起成了血泥，把嘴撑得很大，副班长跪在他的跟前，用手一点一点地将嘴里的血泥巴掏出来；他两手紧紧地抓着冲锋枪，右手食指紧压着板机，两个救护队员用了很大劲才把你的手掰开。悲痛把副连长孙兆群激怒了，怒吼着向报务员下达命令：“把这个高地上的敌人，给我斩尽杀绝，一个不能跑掉”，战友们怒喊着“为顾克路同志报仇”，向主峰发起冲击。
9时20分，连长张长岭果断下达了命令：“第二波次，上！”只见19名勇士在波次长管恩栋的带领下，兵分3路，像倾盆泼水一般，哗地压了上去。第二高地，是3个高地的核心阵地，这里明堡暗道纵横交错，整个山体几乎被掏空了，里面成了一个钢筋混凝土浇注的蜂窝，除此之外它还可以得到敌军纵深几个高地火力的直接支援，其难度之大，可称三山之首。但是，七连对此早有准备，战前，他们提出了100多种情况。60多种打法，就是专门对付这些“水泥”蜂窝的。
奇迹出现了，10分钟以前还是不可一世，狂妄至极的43个敌人，10分钟以后，全部“算了伙食帐”，7个屯兵洞、5个重火力点，9个射击工事、1个弹药所，统统成了垃圾一堆。当然，完全靠19名战士要想消灭具有坚固阵地的43名敌人是不可能的，上级指挥的英明明、炮兵准确及时的支援、工兵的破障以及通信、保障等分队的紧密配合，都是胜利不可缺少的因素。现在，我们仅从19名勇士的军政素质方面来显示一下这10分钟的闪光镜头。
田敬富
“战术标兵” 田敬富第一个突入敌战壕，他忽左忽右，踏着弹坑曲线跳跃前进，突然，右侧7米处的斜坡工事里冒出一股黄烟，敌人一挺高射机枪捅开射孔，枪口正对向他。不好，就在敌人扣动扳机一刹那，他快速向左侧一滚，子弹紧擦着腿边打了过去，他知道，敌人第一点射打空，紧跟着必然有第二个点射，其间隔不会超过0.5秒。他向左侧打个滚之后，又忽的一下翻向右边，果然不出所料，敌人第二个点射刚好打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子弹又紧贴着耳边扫过去。两次脱险，激怒了敌人，两颗手雷紧跟着投进他隐蔽的弹坑里，谁知道他一个滚进，早已翻进另一个弹坑去了，敌人再想动手脚，已经晚了，他一扬手，5公斤的爆破带“嗖”地一声投进机枪工事，一声巨响，5名敌人飞上了天。好险啊！同志们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战后，排长管恩栋告诉我们，小田这两手是千锤百炼得来的。刚入伍那阵子，他的体质并不好，但他有一股犟劲，一个动作练不好，吃饭睡觉都不安生，为了练习单兵动作，每天晚上自己到操场上滚过来，爬过去，膝盖肿得老粗，胳膊肘血淋淋的，入伍才两个月，全班进行单兵战术比赛，他就得了第一名，排长还笑着说：“小田那个灵劲，别说小鬼子，我们有时还闹不过他哩！”
田敬富消灭了5个敌人后，立即跃起向主峰迎击刚刚从工事里冲出来的两名敌人，双方同时举枪，眼睛盯眼睛，“哒哒”敌人打过来一个点射，小田一闪身，子弹擦身而过。“哗”的一声，他闪身的同时一梭子干了过去，两个家伙迎面倒地，这时，小田听到工事里有声音，知道有人要暗算他，他闻声而动就势向后一仰，呼的一声几发子弹从眼前飞过，他还没起，枪先打响，一个长点射打进工事里，敌人没等打第二枪就上了西天。
这次战斗，仅用了25分钟就一举攻占了整个高地，全歼守敌77名，摧毀越军火力点9个、屯兵洞12个、弹药储藏所2个、单兵观察射击洞17个，摧毁敌重机枪3挺、轻机枪4挺、七五炮1门、高射机枪2挺，缴获冲锋枪5枝、轻机枪1挺以及一批装备器材，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公衍进
出征前“不服输” 的公衍进，在攻打968阵地最后一个工事时光荣牺牲了，12月2日，在攻击968主峰的战斗中，他率突击队攻击604阵地。604阵地突出部位没有植被，敌防严密，暗火力点多，如果拿不下来，将影响整个战斗。他率队越过数道雷区后，猛打猛冲，仅17分钟即攻占了604阵地。在巩固扩大战果中，发现604阵地右侧有个暗火力点，他随即命令两名战士用火力牵制敌人，自己悄悄逼近敌火力点，用手榴弹消灭了3个敌人，接着又发现两名越军从洞口爬出，被他击毙1名，另1名向他开枪，子弹打穿其右下腹。
他忍着剧痛，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这个不服输的小伙子是不甘心倒下的，他艰难的向前爬行，一米、两米，终于接近了右侧洞口。这个洞口好大啊，他解下了身上最大的5公斤的炸药包，用尽全力投了进去。与此同时，转身向下一滚，“轰”的一声响，剧烈的炸药声震得整个山体都动起来了，十几米外的战士们被震起一尺多高，全排的战士们都惊呆了，原来公衍进的炸药包引爆了洞内的弹药所，随着震天动地的轰响，从洞内飞出了大批枪支和敌人的残体，公衍进被动内的气浪冲出十几米远，当同志们赶到他身边时，他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将敌人的弹药储存所炸掉。公衍进壮烈牲，时年21岁。
在12.2战斗中，独生子三班长乔金凯不幸负伤，转到后方医院。在整理伤员的衣物时，发现一封尚未寄出的一封写给父母的信，信中道：“爸爸妈妈；……儿就要上战场了，此时此刻，有许多话要对二老讲，因家中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你们一定很想念。儿懂得，二老把我送到部队就是为了保卫国土，壮军威。现在，越南小霸天天向我们开枪开炮，我边民存田不能种，有家不能归。岂能容他们胡作非为！儿一定要打出国威、军威、为国立功……“爸爸妈妈；假如我在战斗中牺性，你们不要过分悲伤。儿是为祖国边陲的安宁而死，死得其所，死得光荣。我死后，相信在你的身旁一定会有千万个儿女陪伴着，你们的晚年一定会幸福……
四班长曹小双，被连里公认的军事能手，他是第一波次第二小组长，带领战士从右路进攻，刚刚冲过高地，就遇上越军的屯兵洞，只见他顺势滚进一人多深的弹坑里，炮弹不断在身旁呼啸爆炸。突然，见他一跃而起，迅速接近敌屯兵洞，投进一束手榴弹，随着一声巨响敌人，炸得敌人鬼哭狼嚎。在攻打968高地时，突然一发炮弹落在他身旁，左手左腿鲜血直流，他几次想站起来往前冲，又倒了下来，感觉到一股热流往外涌，被战友强行抬下了阵地。
在这一年的战斗中，我们全连牺牲战友16名，伤者占2/3，有19人立一等功，35人立二等功，并有9个班排立集体一二三等功。
祈福
光阴荏苒，转眼34个春秋，战友们一直书写着走下战场人生。他们中有的走上领导岗位、有的经商、有的务工、有的务农、有的为工作生存而奔波，军人的奉献岂止在战场，他们在不同岗位上辛勤地耕耘着，谱写着新的篇章。
END
图文 | 陶世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