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功夫的流派众多,但是嫡传的三丰法脉泛传于世的并不多,其中的太乙铁松是一个代表。当年我的老师李兆生先生于1984年,五百年封真之后,以武当太乙铁松派的功夫为龙头入世弘扬传统的法脉,在多年的弘法过程中,传承的方式和内容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最初出山的时候,先生一腔热忱,只要有人想学,他就教,恨不得一下子把东西都教给有志于学习的人,让大家都能有所得。在这个过程中,小炼形、元明功、三才桩、玉环桩、混元球、服气餐霞法、金龙三式、白鹤飞鸣图……等功夫都广传于世。只是在传承的过程中,有些人心性不良,没有认真习练,就改梁换柱,换了一个名称或更改一下修习的方法,自己开宗立派去了。再加上时代的发展,以及因众多学习者的身体条件不同,于是更改了传承的方式。
时至今日,有一些曾经跟随老师学习的徒弟,因为各种缘由离开了师门,这是各有缘法,缘来则聚,缘去则分,这也是正常之理。但是有些离开师门的人,在教授自己的学生徒弟的时候,说先生后来不教真功夫来引导他人,实是有失真相。
据我所知,先生当年早期在东北所收的徒弟中,有很多是带艺投师的,也就是说他们原来练过其他的功夫,有着武术的底子;还有一些则是年少,元阳未失。再加上当时的社会环境,治安不是很好,大家学武艺还是想学技击功夫,所以先生传授时,会偏于教导内功武技方面的内容。
再后来广泛传播到社会上之后,因为来学习的多是二十岁以上的人,还有很多都已经是中老年了,这些人筋骨已经固定,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强身健体,治病保命。再加上法制日渐健全,治安也好了很多,这时先生传授的内容就“因世而移”,很多武技的内容就不说了,更多的是教导养气柔体,养真内炼为主。这种教学是上秉三丰祖师遗论:“欲天下豪杰延年益寿,不徒作技艺之末也。”同时遵循师爷阎政昌老先生在《太乙门户掌打手歌》中所说的:“现武技作用以不显,为健身目的”,此正是先生尊师重道与体察世情,上善若水,故几于道的作为。
更何况武当的功夫本就是内执丹道,外显金锋。循经内炼是武技演化的基础,没有循经内炼的武技只是单纯的拳脚功夫,不能以内家视之。有一个先生的老徒弟跟我说,他们那时教的“金锋抖肘”才是真功夫,练360个就很厉害了。后来教的那个软绵绵的,练3600个也没用,练不出武功,实是大谬。
李师所传的金锋抖肘动作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后来的人,基础比较差,体内元气不足,练出来的自然是晃晃悠悠的,这是在团敛内气以育真元。等到体内元气饱满了,气化阳刚之时,则自然速度快如奔马,此是自然之法。如果身体虚弱之人一入手就刻意用力抖肘穿刺,练一会儿就得休息几天,因为肩关节和胸背肌肉伤了,这样能练出来功夫吗?
武当功夫是极柔软后极坚强,李师在玉环桩锻炼要领里也说过:“凡动作皆可用力,有力则可用力,无力则无需用力”,此是针对每个人的根基不同所言。“凡刚勇者皆可调阴阳,以焕真力;无力而修持者,真气振动可生真力”,以我个人所见所学而言,体质虚弱,气血不足者初始行功,多以无力出之,久久行持,真元日渐之后,则真力发生,此时则气化阳刚矣。
这种真力的出现,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体会和表现。比如金锋抖肘,真力不出之时,动作慢悠悠地,很柔和。真力出现后,抖肘和穿掌都有力量和速度了。玉环桩和循经太极拳有动作快如奔雷的阶段,也有循经内炼之后的慢如蜗牛的时候,那么这种慢慢地行功,在外人看起来好像很松很柔,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别人体内却有万钧之力。
记得先生后期开班教学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传授小炼形、玉环桩和循经太极拳为主,偶尔在班上传授一些其他的内容,也多是以往公开传授过的内容。很多徒弟可能看班上的内容是自己学过的,就不去了。但是李师也说了:“每一个班都有新的内容”,这个内容在哪呢?一个是要心领神会。另一个是老师会根据每一个学子徒弟的实际情况,私下教导。就我个人而言,就看到过老师针对部分学员传授了新功夫,比如寒山七式,飞鹰掌,混元一气等,教这些功夫并没有加收学费。
记得老师针对徒弟说了一段话:“当年,解放初期,扫盲教育,认识三百字,扫盲就过关。扫盲是什么,不识字 。那么我们现在是什么?是专修班”。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当初刚开山门,只要有人愿意学,认真练就收作徒弟了,要求比较低。但是后来呢,要求就提高了,也就是说后来能一直跟着的徒弟才是真正的徒弟,并不是说你早期磕了头,学了一部分功夫,是老徒弟就是嫡传。那些已经闭门修炼,老师开班也不来的还是徒弟吗?是,但是很多新的功夫,更高深的内容,他们不会了,已经落伍了。
至于出门而去的那些,已经不是老师的弟子了,也不是武当的传人,那么他们教的东西,还有没有效呢?只要你认真练,还是能健身强体的。因为真正的功夫是形中寓法,正宗的功夫,它的动作,姿势都合于人身,合于天地,合于自然,所以能强身,但是想出功夫是很难的了。因为就象李师说过的,“一棵树在其未成材前,很容易长成畸形,这是因为它的生长环境并没有生存在林子里的关系。”你都已经自立为祖,已经不是武当门人了,传承的东西自然会失去宗风法脉的滋润,就再也不是正宗了。
武当的功夫是文武合宗,文武双修的风范,这是一种高深的传统文化,在世间的传承也是要秉承圣人之道,因世而移,此正是“笔墨当随时代也”。古代行侠仗义,杀贪官,除恶吏,是行功积德。现代法制健全了,则需要按照法律去执行,你再去这样干,就得吃花生子儿。这也是武当功夫从武法修炼为主,到内炼循经以养真为先的传承过程。如果天赋过人,后天又肯努力,对武技也感兴趣的人,自然也可以进修武法。对于常人来说,强身健体,养真内炼则是更重要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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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太乙铁松派代14代传人
武当先天太极拳代19代传人 凌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