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父无母，从废墟中诞生，武艺和战斗值爆表，普通的恶霸和神祇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要自由，她要身份确认，她要知道过去和现在，要寻找自我。

撰文 | 侯虹斌

来源 | 侯虹斌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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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塔：战斗天使》到底好不好看？

这没法给出统一答案，认为好的人，如我，觉得卡梅隆詹姆斯（监制）出品，还是那么燃，那么飒；

认为不好的人，觉得乏善可陈，除了技术，故事老套。

可我还是喜欢。

▲《阿丽塔：战斗天使》剧照

01

卡梅隆詹姆斯在好莱坞的众多大神之中，仍有可一骑绝尘之处，就在于他对技术的极致追求。二十年前的《泰坦尼克号》的横空出世，大场面带给观众视听效果的强烈震撼。

这种震撼，也对院线产生了巨大影响。比如说在中国，据我所知，几乎是在极短时间内，大城市里都重新升级了影院设备，豪华电影院成为标配，用以体验这种大片的视听享受。一部电影，带来了全世界影院市场的更新换代。

十年前的《阿凡达》也如是。出众的3D效果惊才绝艳，令观众们大呼过瘾。同样，在世界范围内，为数众多的电影院基本上实现了技术更迭，3D影院和IMAX影厅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而且，在《阿凡达》以后的大制作电影，很少人有勇气不拍3D版本了。

▲《阿凡达》

可以说，卡梅隆詹姆斯，就是影视行业的技术标准之一。他能把整个行业的技术革新，大大推进一步，连院线都要看着卡梅隆的风向，来更新换代影院设备。

当然，最顶尖的影视技术的改进，是科技全面进步的表现，也是无数部优秀电影一点点推动的，只不过“卡神”有幸站在这个节点上。“卡神”之所以成为“神”，还是与他的技术崇拜有关。

看完《阿丽塔》，再回顾《流浪地球》，唉，忍不住感叹，《流浪地球》已经代表了中国科幻片的进步了，在国产片当中特技算过关的。但一对比《阿丽塔》，在特效方面，只能被秒成渣啊。

▲《流浪地球》

还是用数据说话吧：

全片特效渲染动用了30000台电脑，总耗时4.32亿小时；

阿丽塔眼睛的CG模型，有多达900万个多边形，远超《魔戒》中咕噜的5万个；

阿丽塔的电子机械躯干，包含7000多个精细打造的零部件；

阿丽塔脸上的微细绒毛，超过50万根；

最费时费力的毛发，还包括13.2万根头发，2000根眉毛，和480根睫毛……

为了还原最真实的肌肤效果，他们设计了新的肌肤材质渲染算法，可以根据数字角色具体的脸部轮廓线条、而自动生成毛孔。我在想，从此以后，好莱坞电影的动作捕捉和表情捕捉，精度的诉求就更高了，技术难度也成级数增加了。

我不太同意一种说法：某某电影，技术上很棒，但故事不行，电影不好。

一般来说，视觉和科技水平高的电影，投资都非常大，很少会出现剧情上有明显的BUG；通常问题就是剧情老套，没有新意。这种毛病，绝大部分高投资的好莱坞大片都有。

因为，英雄、灾难、拯救人类、未来世界，都是最常见的套路和母题，对于观影经验非常丰富的观众来说，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为什么大家还是要一遍一遍地看类似的故事呢，看的就是在这些套路之外，有没有能让他们耳目一新的东西。

▲《泰坦尼克号》

同样陈旧的故事框架，一个场面、一个想象、一个人设、一场打斗、一条故事分支，能让你惊讶得毛孔直立，或感动得暗暗飙泪，就是成功。那是非常难的。科技工业在电影业中的创新，一点都不比剧情和社会内涵、人性深度的创新更容易。

《阿凡达》和《泰坦尼克》之所以成功，就是技术上的成功。而且，它的技术与内容是紧密相关的，不是无谓的炫技。同样是爆米花大片，《变形金刚》第一第二部，想象力炸裂，特效迷人，令人惊艳。但后面几部则全无创新，以大、以多取胜，毫无趣味，难看得多。

“卡神”的前瞻性的数字技术，让《阿丽塔》这部末日拯救的电影，摆脱了平庸。

02

技术有助于塑造了一个核能少女，但让这位战斗天使散发魅力的，是阿丽塔本人。

阿丽塔，就是一个赛博朋克世界里的哪吒；一个反出天界、大闹凌霄宝殿的女版孙悟空。

她无父无母，从废墟中诞生，武艺和战斗值爆表，普通的恶霸和神祇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同时，她也很叛逆，别人劝她不要做的，她偏偏要去做。她要自由，她要身份确认，她要知道过去和现在，要寻找自我。

可以设想，如果有下一部，阿丽塔即将遭到无比强大的天宫——天上的撒冷城——的强力镇压。

不要小看这具身体，虽然核能动力来自心脏，感情和思维方式来自头脑，但肉身是具有真实价值的。哪吒换了身体，从此就不怕那种令人闻风丧胆的呼名夺魂术了，因为他没有肉身；而阿丽塔，开始用使用时着与能量不相称的少女身体，充满了不安，结果在打斗中被切成碎块；只有当她重新启用战士身体之后，才能所向披靡。

更关键的是，当阿丽塔成功地换回了火联战士身体后，她与医生也达成谅解，第一次叫他“爸爸”，第一次亲密地依偎在他身边。这是阿丽塔对医生的感激与爱。同时，也是因为她终于可以游刃有余地使用自己的身体了，她知道自己的能量有多大，早已心平气和了。

一个无比强大的人，怎么需要叛逆呢？她多的是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只有原来的中二少女和哪吒、悟空早年那样的中二少年，知道自己厉害、又没办法让别人自己自己厉害，还不得不受到各种约束的时候，委屈不己，才需要逆反，才需要挑战权威和威权。

最后，阿丽塔终于回忆起了自己过去的一些记忆碎片，喊出了那句电影的核心价值观：“在邪恶面前，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那时候，她不再是战斗值高的大眼萝莉了，而是活了三百年以上的火联战士重生了。

03

惟一有点跳戏的，是阿丽塔，向机车少年雨果表示爱意的时候，把自己价值连城的心脏捧出来，让雨果卖掉，帮他凑钱、帮他进入撒冷城。

啊，阿丽塔是“恋爱脑”吗？她怎么能把自己的能量、自己的命脉都给人呢？

尤其我们刚刚看到雨果在地下从事肢解和买卖人造人肢体和器官的时候，知道他就要引诱阿丽塔进入敌人的圈套和陷阱的时候，知道他的阴暗面的时候，更替陷入爱情中的善良的阿丽塔担忧了。

但仔细想想，这位战斗天使并不是所谓的“恋爱脑”。她是一位最有人性的人，虽然只是人造人。她爱护小狗，爱着医生父亲，她爱着这个世界的巧克力，塔楼上的风景，街角的球赛，以及雨果带着她去丛林、湖边所观看到的一切。她非常善良，但也非常有力量，而且一旦觉悟，就不会被人所利用，不会容忍自己与邪恶媾和。

是以，阿丽塔在死亡球赛的围追堵截的杀戳当中，接到了雨果的电话，居然冲出重围，杀出去救雨果。有意思的是，医生刚对“熊孩子”表示担心：“不要杀任何人”，结果比赛之后，阿丽塔在球赛中杀光了追杀她的猎人之后，轻篾地扔掉武器。

这一回，是美人救起她的小男友。尽管这个小男友以前不乖，但他是爱她的。

重新回到阿丽塔想把心脏献给雨果那一幕吧。我认为，阿丽塔才是爱情的主体，她在发布她的爱情宣言，她强大，她承担得起一起。

而不是对女性客体化的表达。

永远不要低估爱情。也正是因为雨果，阿丽塔才愤怒地燃起斗志。

近些年来好莱坞的各种科幻片或者超级英雄片里，越来越倾向于“女性拯救世界”了。

▲《异形》中的飞行官雷普莉

《饥饿游戏》系列里，凯特尼斯引领着人民起义；《分歧者》系列里的翠丝，引导着反叛军阵营（有意思的是，这两部系列里的幕后大反派都是女性）；《神奇女侠》里，戴安娜的男友为了掩护她进行更重要的任务，壮烈牺牲；《惊奇队长》《攻壳机动队》《降临》《生化危机》《异形》《普罗米修斯》，第一主角都是女性，她们都担当着拯救世界的使命。

当然，比起绝对男权中心的超级英雄世界和灾难拯救现场，男主还是显著地多于女主；但这一现象已经被越来越快地打成碎片了。现在的剧集《神秘博士》中的神秘博士，就是女性；而《007》即将换主角，也有很多人猜测，可能将会出现女版邦德。

实际上，在影视剧里，女性只能充当邦德身边跟他上床、被人绑架、被英雄拯救的充气娃娃，女人对此也厌倦了。

▲《007:幽灵党》中蕾雅·赛杜饰演的玛德琳·斯旺

我们都知道现实不是的。

归根到底，这个世界的智商、能力，均与性别无关，那都是社会刻意建构的结果，塑造“女性本弱、男人是救世主”的幻像。如果有差别的话，可能就是体力上还有一定的距离了。但到了现代社会当中，一方面是强硬的健身文明令女性同样也能拥有强壮体魄和足够力量感；另一方面，科技或武器枪械的使用，又令男女的力量差异几乎消弥。

在充当人类英雄，带领众人起义，或者充当超级英雄，用超能力解救地球这些方面，性别不重要，女性也可以。

反而，电影可以更充分地利用女性所具有的母性、勇气、美丽带来的戏剧性，比普通的强大更显得有突破性。像阿丽塔，瘦弱的少女身躯，与爆表的战斗力，就形成了反差萌。

▲《神奇女侠》

现在进电影院的，女性观众非常多，她们当然也希望见到更好的偶像。就像前两年，《神奇女侠》上映时，DC正义联盟们的英雄举行粉丝见面会，面对的观众以孩子为主。神奇女侠前面的队伍，比其他男性超英的队伍都要长得多。为什么呢？除了女明星本人的魅力之外，很重要的一点是，男性超级英雄太多，有人喜欢这个，有人喜欢那个；但是当时的女性超级英雄只有一个，几乎每个女孩子都爱她，都想成为她。

——而不是以前那样，想当超人的女朋友。

永恒的女性，引导我们上升。

（投稿邮箱：bcsxk201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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