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古以来就有“隔代亲”这种说法,即孩子会觉得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比自己的父母更疼爱自己。尤其在现代社会,年轻的父母迫于生活各方面的压力,不得不在外拼命工作,照顾孩子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祖辈肩上。相信每个人的童年生活里都会出现祖辈的身影,他们给孩子讲故事、买零食、纵容孩子的任性和淘气,父母打孩子时他们也会极力维护。可以说,隔代长辈对孩子的爱护已经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不过,老人对孩子的疼爱程度还是有一些差别的。那么,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四位祖辈之中,究竟谁是最疼爱孩子的老人呢?
隔代关怀,外婆最卖力
国外很多研究都发现,四位祖辈中,最疼爱孩子的是外婆,其次是外公,再次是奶奶,而爷爷则通常排名最后。早在上世纪80年代,约克大学的利特菲尔德教授对丧子家庭的调查后发现当孩子夭折之后,老人中最伤心的是外婆,其次是外公和奶奶,难过程度最轻的是爷爷。我们都知道,一个人对其他人付出越多,他对这个人的感情就越深,当他失去这个人时就会显得更加悲痛。所以,这一早期的研究从侧面反映了最爱孩子的是外婆。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都支持了这一结论。2009年,美国路德学院的毕夏普教授调查了200多名美国大学生与祖辈的互动情况。结果发现,他们与外婆的联系最为频繁,跟爷爷的交往最少。此前研究早已证明,彼此的亲密程度和沟通的次数、时间是成正比的。随后,芬兰赫尔辛基大学的坦斯卡宁对英国4000多名青少年做了一项调查。多数人都表示,外婆会给自己买更多的零食,也更愿意满足自己的需求。这一调查结果显示,老人对孩子的付出,无论是物质方面还是情感方面,外婆都高居榜首,后面依次是外公、奶奶,最后是爷爷。
此外,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的研究者也从老年人的角度进行了调查。由于研究者担心直接询问老人最疼爱哪个孩子,可能无法得到真实的答案,因为老人不太可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偏心。所以,很多研究都试图从其他角度对这一问题进行研究。他们调查了孩子不满一岁时,老人和孩子的交往情况,结果发现外婆和孩子的接触最频繁,娘家人给孩子带来的物品、钱财都超过男方的父母。此外,研究者对荷兰、丹麦、德国等13个欧洲国家的调查发现,如果一个老人既有儿子又有女儿,那么不论孙辈是男是女,他都会更关心女儿的孩子。
最爱亲生骨肉
这些研究结果是否有些出乎意外呢?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出嫁后就成了婆家的人,甚至还要随夫姓,她的孩子也是在为丈夫延续香火。由此看来,应该是爷爷、奶奶更关心孙辈才对,为什么在隔代亲人中,对孩子的照顾最积极主动的会是外婆呢?
这一问题需要从进化心理学上寻找答案: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基因能够不断遗传下去,他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为自己的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环境。但如果他们发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这对他们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所以,当一个孩子降生后,他们在潜意识里最关切的问题就是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对孩子身份确定性的差异导致了双方对孩子关心程度的不同。对于母亲来说,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可是对父亲来说,他并不能完全确定自己妻子生下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样说并不是搬弄是非,也不是侮辱女性不守节操。事实上,已经有调查发现,现代西方社会中男人抚养的子女中非亲生的概率在3%左右。很多研究者推测,在避孕措施及亲子鉴定的技术出现之前,男人被戴绿帽子的概率可能高达10%,甚至更高。因此,对于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男性内心里有着根深蒂固的焦虑,这将直接影响他们对孩子的疼爱程度。
祖辈对孙辈的关爱同样受到这一因素的影响。外婆是双重确定,她很确定女儿是自己的孩子,而她的女儿也很确定孩子是自己的,因此外婆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外孙或外孙女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相对而言,爷爷具有双重的不确定性,他连儿子是不是自己的都不能肯定,孙子是谁的就更没谱了,所以,爷爷最不能确定孙辈是否是自己的骨肉。
由此看来,外婆最疼爱孙辈,而爷爷最不负责任,这是有其进化意义的。那么,外公和奶奶对孙辈都只有一重的不确定性,为什么外公会排在奶奶前面呢?这是因为外公可能同时还是别人的爷爷,而爷爷具有双重的不确定性,所以相比爷爷这个角色,他更愿意当外公;奶奶可能同时还是别人的外婆,而外婆是没有不确定性的,所以相比奶奶这个角色,她更愿意当外婆。
文化差异对亲情的影响
不过,汉堡大学人类学研究所对希腊年轻人的调查却发现,城市的希腊人是符合上述的结论的,但来自农村的希腊人却认为爷爷、奶奶更疼爱自己,这一点在男孩子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研究人员认为这和当地的父权制有关。女性嫁人后,她的行为会受到丈夫及其家人的严格控制。这样,丈夫就可以确保孩子是自己的骨肉,所以他们的付出也会更慷慨。而且父权制下的家庭财产都是由男性继承的,因而爷爷、奶奶会更偏爱男孩。
由此可以推论,如果科学家在中国农村做个调查的话,恐怕也是爷爷奶奶更痛爱孙辈,因为中国也是传统的父权社会。不过在流动性大的现代大城市,我们越来越多地发现,外公外婆比爷爷奶奶对孙辈更亲密。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永远活下去,但这一愿望永远无法实现,所以,人类转而希望自己的基因能够永远流传下去。于是,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人类形成了一种保护自己的基因的本能。而对于深知自己“来日不多”的老人来说,保护自己基因的需求会变得更加迫切,所以他们必然会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最有可能满足这一需求的事情上。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人类的行为始终都会潜移默化地受到这一本能的影响和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