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中有一则著名的公案，即《六祖坛经》中记载的“风幡之辩”。

原文是这样说的：

（惠能）至广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师讲《涅槃经》。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一众骇然。

《六祖大师法宝坛经》明万历35年刊

因这一辩，惠能大师名动天下。六祖“境随心转”的佛家妙理我们暂且先放在一旁，单聊一下这“幡”是何物！

幡是梵文“Patākā”的意译，音译为“波多迦”，在佛教中，是用于供奉与装饰佛菩萨的庄严具，象征着佛菩萨的威德，在经典中也多用作降魔的象征。按照净空老法师的开示，幡“也是表法”，就是“报信息。……如果幡挂在这个旗杆上”说明“道场今天有法会”。

这幅设色艳丽，线条优美，绘制细腻的《护幡使者》，现藏甘肃民乐县博物馆，是清代康熙年间绘制的布本水陆画，画上部旗杆悬挂的便是“幡”。

护幡使者·四库全叔拍摄

它的形状为长条形片状物，材质看上去不外丝绸锦缎等丝织品，共分幡头、幡身、幡手、幡足四个部分。其中幡头为三角形，外有伞盖状装饰；幡头之下为长条形的幡身；幡身两侧有两条长约幡身三分之二的细条为幡手；幡身下随风飘舞的若干细条为幡足。

护幡使者局部·四库全叔拍摄

幡下设有一张案桌，桌上摆着黄色的香炉；蓝色的花瓶、瓶中各插红色与白色的鲜花两朵；白色的多棱瓶，瓶中竖着夹香块的银筷；香炉前是五个红色的碟子，碟中满放各色供品；案桌的最前方供有盛满清水的玉碗，碗下为黄金座托。

护幡使者局部·四库全叔拍摄

桌旁是两位庄严肃穆的菩萨，但是，由于没有榜题，这两位菩萨是谁，无法确认。

护幡使者局部·四库全叔拍摄

只见她们头戴金冠，身穿五彩锦衣，双手合十，面容恬静，神态慈悲。

护幡使者局部·四库全叔拍摄

两位菩萨的下方，各有一位使者，分别持斧和执鞭。

护幡使者局部·四库全叔拍摄

持斧者面皮白净，身着铠甲，于英武中透着儒雅；持鞭者黑肤怒目，上身裸露，在刚健中展现威严。

护幡使者局部·四库全叔拍摄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位持鞭使者的脚丫画得极有趣，他左脚的大拇指向外翘的老高，不知当初的画家是如何构思的。

护幡使者局部·四库全叔拍摄

首都博物馆藏有一幅与此类似的明代水陆画（缺少二位使者），该画左上有慈圣皇太后（万历皇帝之母）款并印，榜题曰“菩提树神、坚牢地神”（二十诸天的成员）。虽然画风有别，但从构图上看，它们或许拥有相似的粉本，这对探究民乐水陆画中“二位菩萨”的身份可能会是个线索。

菩提树神、坚牢地神局部·四库全叔拍

菩提树又名毕钵罗树，菩提树神就是守护菩提树的天神。据佛经中记载，释迦牟尼得道前在菩提树下修行七天七夜，其间菩提树神用枝叶为他挡风遮雨，助他成佛。所以，菩提树是佛教中的圣树，菩提树神也被认为是佛教中最早的护法神。

菩提树神局部·四库全叔拍

坚牢地神又名“地天”、“大地神女”，为主掌大地之神，具有保护土地和地上生长的草木谷物免受灾害的神威。据《大日经疏》记载，释迦在修行成道时，有魔王不断前来扰乱，以期阻止释迦的清修。后来释迦即以右手指触地，令大地为证，于是大地出现了六种不同的震动，地神从大地中涌出上半身，高声证明释迦已经修成佛道，终于使魔王惊惧退走。因此，坚牢地神同样被佛教认为是非常重要的护法神。

坚牢地神局部·四库全叔拍

这幅水陆画中的“幡”和民乐的那幅，总体的范式并无大的分别，但细节上存在差异，尤其是幡身上的绘画不同。一般来说，在幡身上绘佛、菩萨、诸天、诸明王的称为绘幡；书写种子（种字）的称为种子幡；绘佛、菩萨、诸天等的手持的法器或手印的，称为三味幡。此外，还有在幡上书写经文、咒语、画莲花的。

文中照片皆为作者四库全叔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