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笔下的童养媳萧萧失身后命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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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转丽

萧萧没有父母,自小养在伯父的田庄上,十二岁那年,萧萧出嫁了,嫁给了一个刚刚断奶的幼童做童养媳。

出嫁是什么?对于湘西的女人来说,就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完成那传宗接代的事。新嫁娘一般都会哭,哭她离开母亲的不得已,哭她对陌生男人、环境的担忧,以及对生育的恐惧。萧萧出嫁没哭,因为在她理解,出嫁,就是从伯父家到另一家,换了一个吃饭的人家。

(一)萧萧在小丈夫家的日子

婆婆不是恶婆婆,虽然严苛,但只是让萧萧做做力所能及的事。小丈夫太小,萧萧叫他弟弟,小丈夫叫她姐姐。萧萧每日里的主要任务就是带弟弟玩,晚上哄他睡觉,再有时间就是洗洗弟弟的尿垫子,带弟弟打打猪草什么的。

姐姐很爱弟弟,弟弟哭了,姐姐抱住他,亲他的脸,亲过来亲过去,哄哄他,弟弟就破涕为笑了。弟弟很黏姐姐,哪里不舒服了,母亲都哄不好,只要萧萧抱抱、摇摇,哼哼歌谣,弟弟就乖乖睡了。他们“夫妻”是很和睦的。

夜晚,大人坐在院子里聊天,萧萧抱着弟弟看月亮。爷爷说着女学生的事。爷爷说,女学生剪了辫子,和男学生在一起读书,看上某个男学生,也不用媒人,就住在一起了,称之为“自由”。爷爷还开玩笑问萧萧,做不做女学生?萧萧知道不是好话,就说不做。家里的帮工花狗嘲笑萧萧胆子小,萧萧不服气,说做就做,她不怕!爷爷笑了,一院子人都笑了……

小丈夫家有两个帮工,一个是花狗,另一个叫哑巴。人如其名,花狗心花,哑巴不爱说话。花狗唱酸曲,挑逗萧萧,弟弟小,不懂这些,只是喜欢听。花狗一唱歌,弟弟就跑去,带弟弟的萧萧也只能跟着去。花狗给弟弟教唱,实质是给萧萧唱。萧萧渐渐大了,能明白意思,骂了花狗,害羞地跑了……

十三岁的萧萧,是快乐的,她对于童养媳没有任何概念,在小丈夫家,她享受着爷爷的疼爱,小丈夫不离身地跟着。萧萧吃饱了,干着自己能干动的活,带弟弟玩,听花狗唱歌,梦里做着快乐的梦。日子一天天过去,萧萧一天天长大!

(二)萧萧失身于花狗

湘西的风来了,雨来了,风里雨里,萧萧像院子角落的蓖麻一样,长得枝粗叶大。

十五岁的萧萧,发育得让婆婆担忧,那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压不住那翘呀翘的双乳,全然不顾拳头般的小丈夫。虽然身子发育成了大人样子,萧萧的心却依然糊里糊涂。二十五岁的花狗,面对萧萧扑面而来的女人气息,产生了无法抵抗的冲动。

花狗歌唱得更疯狂。

萧萧会带弟弟去山上打猪草,花狗这时只要一唱歌,爱听歌弟弟就会追上来,萧萧也就跟着出现了。五岁的弟弟,十五岁的萧萧,听二十五岁的花狗唱酸曲……花狗给萧萧和小丈夫唱酸曲这事被哑巴知道了,哑巴说,萧萧和小丈夫十年后才能圆房,劝花狗别唱了。花狗骂了哑巴,哑巴也不说了。

花狗从此后,得了机会就唱给萧萧听,唱着唱着,就唱开了萧萧的心窍,终于有一天,花狗把萧萧唱成了一个妇人。

男女的事情,常常是让女人承担后果。

几月后,萧萧开始爱吃酸杏,告诉了黑狗,自己怀孕了,要和花狗一同逃出去,她想和女学生一样“自由”。花狗大个子大膀子一个大男人,却偏偏软弱到不如一个妇人。他说,城里面要饭都有讲究,哪能那么容易活下去?

花狗知道萧萧是童养媳,是有丈夫的人,他和萧萧的事情一旦让东家知道,结局不堪设想,双双沉潭,洗刷家里蒙受的耻辱。花狗知道,萧萧的肚子会大的,终究纸里包不住火。花狗三十六计逃为上,丢了萧萧和她肚子里的那堆肉。

花狗逃了,萧萧喝香灰,喝冷水,办法想尽,也没有除掉肚子里的那堆肉……肚子显怀了,婆婆知道了……伯父不忍让萧萧沉潭,苦苦哀求后,婆婆终于同意发卖萧萧。

媒婆来了一个又一个,却不见一个相亲的,无奈,萧萧在婆家过了一个年。过了年,还是没有相亲的,婆婆也发现自己的儿子离不了萧萧,就说,发卖不了就留下吧!萧萧听说可以留下来,高兴的不得了,又开始能吃能喝,高高兴兴陪着弟弟玩了,仿佛花狗不曾存在似的,只要让自己留下来,活下去,花狗和她的事儿就可以烟消云散。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萧萧生下一个团脸大眼的胖小子,婆婆很高兴,给萧萧吃鸡蛋,糯米酒……

十年后,萧萧生的儿子叫牛儿的娶亲,新娘十八岁,牛儿叫萧萧丈夫叔,丈夫答得一点儿也不尴尬。萧萧抱着新生的毛毛站在树下看热闹。

(三)萧萧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萧萧胆子大。萧萧胆子的大,不是有主意、理性的胆大,而是无知的瓜胆。所谓“无知者无畏”,就是如此。她不懂什么是童养媳,所以,开开心心嫁进婆家,乐乐呵呵过日子,全然不知自己要面对的小丈夫,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问题。萧萧和花狗的行为,彼此是原始欲望的驱使,不知道如何处理事后引起的问题,喝灰,喝冷水处理不了了,只能沦为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萧萧麻木、蒙昧。当婆婆不发卖,留她在家时,竟开始和先前一样,能吃能喝,快快乐乐带起弟弟来,仿佛从没发生过和花狗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生命尚能留下来,只是一种侥幸,害她差点被沉潭,被发卖的是祖宗几代流传的童养媳陋习,她意识不到。

十年后,她和花狗生的牛儿也娶了童养媳,她高兴地看热闹,怀里抱着新生的毛毛,如同当年抱着自己的小丈夫。她的思想十几年没有丝毫改变,没有认为自己当年嫁做童养媳不妥,她依旧认为娶童养媳理所当然,乐此不疲……

谁能知道,牛儿的媳妇,会不会和自己的婆婆萧萧一样,等不到丈夫长大,就被另外一个男人诱惑了呢?真发生了,她会不会像她的婆婆一样,很幸运被收留呢?

这明明是一个人也没死的幸运故事,我读完后,为什么却又挥之不去忧伤呢?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湘西,这块没被文明之风吹过的土地,就这样发生着一个又一个原始、自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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