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冠中:如果我的学生作品都像我的话,那是我教学的失败!

吴冠中《旧书摊》 艺术家有师承的话,我觉得很可耻,如果我教的学生作品都像我的话,那是我教学的失败。

吴冠中《旧书摊》


艺术家有师承的话,我觉得很可耻,如果我教的学生作品都像我的话,那是我教学的失败。

—— 吴冠中

他的画价惊人,引起了无数人对他画作的兴趣。具有反讽意味的是,大众所关心的画价变化,恰恰是吴冠中本人最不关心的。熟悉吴冠中的人都知道,其生活简朴,不尚虚华。

在吴冠中先生眼里,艺术市场受到人际关系、利益包装、经济沉浮等人们无法回避的因素影响。市价高了,不一定就是好事。同样,价格低了,也没必要沮丧。艺术品的优劣,能否经受住历史的考验,后人往往更清楚,更准确。

吴冠中说:“艺术是自然形成的,时代一定会有真诚的挽留和无情的淘汰。艺术市场是一面镜子。但上帝只会关照一心去创作的画家,而不是光照镜子的人。”

吴冠中 《漓江竹林》

毁画

在他的艺术年表中,记载着他两次烧画经历,一次是1966年,“文革”初期,他把自己回国后画的几百张作品和从法国带回来的外国画册和书籍,全部毁坏后烧掉;另一次是1991年,他的画在市场上价格已经卖得很高了,他把自己在二十多年里不满意的作品集中起来,一次烧毁二百多张作品。此番被海外人士称为“烧豪华房子”的毁画行动,目的只有一个:保留让明天的行家挑不出毛病的画!

日常生活中,对自己不满意的作品,吴冠中的习惯是一烧了之。“作品表达不好一定要毁,古有‘毁画三千’的说法,我认为那还是少的。”吴冠中说。

吴冠中《漓江》

叛徒

作为教师,吴冠中希望自己的学生有独立的思想和艺术追求。他说,“艺术家有师承的话,我觉得很可耻,如果我教的学生作品都像我的话,那是我教学的失败。”

1992年,吴冠中和自己的学生办了一个画展,他希望利用自己的知名度,把一些画得好的学生带起来。吴冠中给这个画展取名“叛徒画展”,意思是学生和老师的作品艺术风格完全不一样,结果美术馆坚决不同意,只好改成师生画展。

吴冠中《江南小镇》

评委

1993年初,人民日报海外版、解放军报与香港东方艺术中心联合举办“东方杯”国际水墨画大赛,邀请吴冠中、张仃、刘迅、刘勃舒、朱乃正、邓林、袁运甫、王明明、李松为评委。评奖的当天上午,七十多岁的吴先生准时来到人民日报社,穿一身休闲的西服,脚着运动鞋。

第一轮,淘汰不佳的作品。礼堂四壁挂满画作,有的只能放在地上。粗劣不堪的作品自然遭淘汰,但形式不错的也会有同样的命运。每每见到模仿评委画风的作品,评委们都会会心一笑:拿下!所有模仿作品一概落选。模仿妨碍艺术家的真情流露。担任评委会主任的吴冠中给大赛的题词是:“自家真情,勿效东施。”

第二轮,评一、二、三等奖及优秀奖。吴先生认真地审视每一幅作品,远看近观,有时屈膝下蹲审视作品,不时在小本子上认真记录,整整忙碌了一整天。

吴冠中《漓江竹林》

出入与拖鞋

中国书画之道,深不可测。历代名家非常注重处理好入与出的关系。入,方能领略前人用心处之妙;出,则能运用得透脱。

吴先生曾经形象地概括了处理出入关系的诀窍。他曾这样为青年画家指点迷津:“你一定要穿着大师的拖鞋走一走,然后把拖鞋扔了,在穿和脱的过程中,你就会找到自己。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哪吒太子析骨还父、析肉还母,方有自我,信然!

吴冠中曾在一次演讲中谈到,如果清朝画家虚谷活到现在的话,他很想请他喝茶。而若张大千、任伯年请他喝酒,他却不愿意去,因为跟他们没什么话好说。

吴冠中《漓江新篁》

变则通 通则久

解读吴冠中无疑是一种徒劳。画家像是一个喜欢玩捉迷藏的顽童,当所有的艺术评论家拿着绳子要把他捆个结实,却发现难以措手:他总在不断地变、动!因为结论往往产生于终点,而吴冠中的艺术追求却没有终点。所有的标签都不适用。如果勉强要下一个结论,只能说,变,不断寻觅表达内心情感的最佳手段,就是他的主线。

吴冠中对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提出了挑战,当他的艺术观点被断章取义为“笔墨等于零”时,有的人期待吴冠中挑起全盘西化的大纛,出乎意料的是,吴冠中强调起当代水墨画与传统文化必要的联系,甚至对西方油画也产生了怀疑,他说,今天他对西洋现代美术的爱好与崇拜之心念全动摇了……

这种变是真诚的,不是投机,是郑板桥所谓的灵苗自探的漫长过程。最终他得出结论:艺术的学习不在欧洲,不在巴黎,不在大师们的画室;在祖国,在故乡,在家园,在自己的心底……

吴先生曾经直率地表示,他所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力量把作品创作出来,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

吴冠中《山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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