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指挥永丰战役(彭德怀坐镇庙山)

彭德怀指挥永丰战役(彭德怀坐镇庙山)

吴新友

陕北战役结束以后,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挥师南下,部署了荔北战役,准备攻打在永丰的国民党七十六军李尔基占据的永丰城。

彭德怀坐镇魏家

永丰离我们村四十来里路,西北野战军的指挥部有段时间就驻扎在我们村西北的庙山村里。彭德怀司令员住在离庙山只有三四百米的一位农户魏振山家里的窑洞里。

2013年4月5日,笔者与吴医师到魏家专看了当年彭总住过的窑洞。窑洞已经破烂不堪,魏振山的孙子魏北平向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1948年11月下旬,永丰战役指挥部先设在白水县的坡头的王家河村。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副政委习仲勋、副司令员赵寿山、政治部主任甘泗淇、副主任张德生、联络部长范明等住在那里组织指挥战斗。 彭总住过的窑洞

后来彭德怀将军把西北野战军总指挥部由王家河搬到山怀的王铁匠家,几天以后,又搬到我们村南的庙山上的娘娘庙里,(庙山以此得名)因为站在庙山顶,往东南一望,就能看到永丰城墙。彭总本人就住在我们家里的土窑洞里。前线总指挥王震将军的指挥部先在庙山南边山下师家山,一天后移到了马庄村的姚法赢家,战役开始后,为了指挥方便,又移到石羊前线。

魏北平还给我们讲了一件事,他说,当时,彭德怀将军的坐骑——战马生了病,打听到我爷(魏振山)会给牲口看病,请我爷给马看。我爷是这一带有名的兽医,擅长会给马取脑壳虫,经过我爷的精心治疗,彭总的战马病好了,野战军指挥部给我爷发了一个奖状。

他又顺便给我们讲了他父亲魏权斌,抗战时在西安上高中,与张勃兴是同学。赵寿山担任陕西省省长的时候,任命我父亲担任陕西省盐务局局长。1956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出席了全国先进工作者代表大会,与毛主席、周总理、朱德、刘少奇等国家领导人合了影。照片与奖状当时就挂在窑洞里的墙上。

魏权斌六十年代年响应政府号召,回到了农村。

在一次运动中,有人要批斗我爷与我父亲。因为我爷解放前当过山西保的保长。他们到我家里寻事。我爷就叫他们看墙上西北野战军发的奖状与照片,他们看了,就再不寻事了。奖状与照片当时可起了大作用,救了我家大人的命。后来窑洞毁坏了,把奖状压坏了,照片我兄弟保存着。

师家山王宽顺老人叙述说,当年赵寿山将军住在师家山王振民家,王震住在另一家。甘泗淇、杨拯民与其他两位将军,住在潘庄窑东头的财主吴子英家里。暗藏的国民党特务,把几位将军的住址报告给国军的指挥官,敌人派飞机向吴子英家里扔了一颗炸弹,落在院中间的天庭里,爆炸了,院子中间炸了一个坑,飞起的弹片,把房子的檐口一部分炸坏了,但是没有伤着人。

潘庄窑一位吴姓老人说:国军向吴子英家扔炸弹的第二天,一支解放军队伍正在卧虎山前行军,又遭到国民党飞机的空袭,有三颗炸弹扔在了行军的队伍中,由于躲避不及,一下子伤亡了十几个人,几匹战马。

新村的吴燕成向年轻人说,他的邻居邦东家里,也住着几位西北野战军的高级指挥官。从神情举止来看都是些大人物。那时从西边的潘庄窑一直到东北的马庄一带,都住满了解放军。

昌平一位荆姓老人说:

打永丰的时候,两个骑马的军人来到昌平找荆克义(地下党孙镇地区负责人),适逢那天荆克义去了甘北执行任务去了。这时恰巧到了饭时,两个军人说,我们还没有吃饭,能不能给我们弄点饭吃,荆克义的妻子答应了,就给两个军人做搅团饭,做好了,端上来,每人吃了两碗搅团,吃饱喝足以后,两个军人告辞而去,二人出了村子,朝天放了几枪,接着听到远处国共双方的军队打起来了。

后来听人说那是彭总路过昌平村。

永丰战役前夕,从北边来了一个走村串乡修笼的人,来到新村的高家山,一连在那里做了几天活,在做活的过程中就和村民廉张宝攀谈起来,话说多了,人也就熟了,晚上也不走了,就住在廉张宝家里。晚上睡在一起,聊着聊着,向张宝提出要求,问张宝愿意不愿意给他帮个忙,把自己一个背包背到孙镇去,张宝就答应了。

第二天,修笼的打好了两个背包,他自己背一个,让张宝背一个,让张宝和自己背着送到孙镇南边去,两人朝孙镇方向走去。在路上,两人拉开100多米的距离。

二人走过昌平,来到下西坡的一个胡同口,碰上了国军在胡同口设立检查站的岗哨人员,在那里检查过往行人,那个修笼的走到检查的跟前,递上好烟,讨好地说着好话。但是,检查的不吃这一套,非要打开背包进行检查,结果布袋装的大烟土露了出来,国军随即把修笼的抓住,进行拷打、审问。远处的张宝看见了,知道大事不好,随即把背负的布袋藏在路边的荆棘丛中,也不敢朝前走,而是朝西边的潘庄方向走去,从潘庄到杏树窑而后回到家里。

以后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修笼的来新村,听人说修笼的是八路军的探子,了解了情况以后,是回去汇报的,结果被抓了,送到蒲城以后,遇到了在国军做秘密工作的地下党,把他保释了。

赵寿山检查支前

马庄李新友老人简述了几位西北野战军负责人来到马湖一带的情况。

1948年冬季,荔北战役准备工作的最后阶段,习仲勋副政委、赵寿山副司令来到警三旅驻地,距离永丰只有四十多里路的马湖、新村一带检查工作。28日,赵寿山一行来到马湖街上,进了新村人吴老屈与马志厚两家合伙开的二合成商店,这个商店也是马湖游击队的联络点,召集白水、蒲城马湖一带地下组织与游击队负责人,听取支前工作汇报,布置检查支前准备工作。

且说赵寿山将军,乃是杨虎城将军麾下勇将,担任三十八军军长,抗战结束以后,被蒋介石以明升暗降方式,调到甘肃任第三战区司令官。赵寿山将军鉴于张学良、杨虎城的下场,深知跟蒋介石干没有好结局,凭着自己多年军事经历,凭着与蒋介石暗斗的经验,凭着自己的机智,采用瞒天过海的计谋,与监视自己的国民党特务斗智斗勇,巧妙周旋,经千里辗转来到延安,奔向光明,被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野战军副总司令。上任以后,赵寿山一方面配合协助彭德怀将军指挥作战,建言献策,一方面深入部队了解情况,指导战前准备工作。 赵寿山将军

安排好工作后,习仲勋政委一行多人从马湖出发,到了富源、南坡。从南坡去了澄县。赵寿山副司令员带着参谋一行四人,来到七团驻地新村,到了团部,团长政委去了前沿察看地形,他与值班人员到基层了解情况,来到炊事班。看到炊事员忙着做饭,就挽起袖子,抱来柴禾,烧起火来,边做边谈,了解了基层工作实际情况。一位年轻的炊事员,看到他这么大年纪,抱柴禾烧火的熟练动作,还以为他是个才从国军那边解放过来的火头军呢。

百姓支前忙

1948年11月24日晚,马湖游击队队长韦永昌与政委韦应文作为地方党组织和游击队负责人,前往西北野战军指挥部,当面向西北野战军彭德怀司令员和刘景范首长汇报了支前筹粮筹款等情况,受到了西北野战军指挥部的表彰。

二人此前还亲自到马湖刘家村刘景辉家里,聆听西北野战军总部后勤负责人关于支前工作的指示,接受具体的任务。接到任务以后,他们逐级又分派到基层各村,家家都有支前任务,有车辆的出车辆,没有车辆出牲口,没有牲口的出人工。

新村吴金锁与吴四海两家,各出一辆硬角子大车,给解放军拉运物资,也拉伤员。四海家的车回来的时候,车厢里沾满了许多血迹,那是拉运伤员时,伤员流下的鲜血的痕迹。

西吴家吴俊杰家里有一头驴,被派去驮军用物资,随解放军送到前线去,走到石羊附近,突然他的驴被几个战士掀倒在一条埝底下,主人心疼地责怪士兵说:“驴正走得好好的,为啥要把它掀倒哩?”一个士兵用手指了指前边说:“你看看前边,我们不掀,你的驴都没有命了。”原来国军的飞机发现运输的牲口,就跟踪着进行扫射,前边的一匹支前的驮马被击中,倒在地上,看到倒在前边的马,他再没有责怪的意思。正说着,一架国民党军的飞机又俯冲了下来,解放军战士立即把他推到路边的草丛里,炸弹在他几米远的地方落下来,几个军人被敌人的飞机投下的炸弹飞起的弹片击伤了。要不是他被推到草丛里,可能也会受伤。

在石羊路上,他看到国军撤走的时候,把不能带走的白花花的洋面粉,有意撒在有炭渣的土地上,使之不能食用,他们怕被解放军拿去做饭吃。从石羊回到家里,他吓得躺在炕上,连拉带溏,几天都不能下炕。

西庙庄村一位付姓的村民,也赶着自己的一头驴去支前,结果在前线,走着,走着,敌人发来一颗炮弹,在他的驴身边爆炸了,把他的驴炸死了,辛亏没有伤着他,他只身回到村里,进了村,沮丧地坐在村口的一块石头上,双腿软的都站不起来了。歇了好一阵子,还是立不起来。邻居看见了,走到他跟前,问他你怎么不回家,他说腿软的站不起来,邻居听了,扶着他才回到了家里。

新村的吴西山与东庄子的张三锁,家里没有车辆牲口,就被马湖游击队政委韦应文派去给解放军当向导带路。三锁带着一支队伍先走了,又来了一支队伍,西山带着这支向前线走去,一路上,只见远处枪声,炮声,不停地响,支前的队伍,有大车,有驮骡,有毛驴,有人推的叫码子车,从身边来回走过。走到石羊坡头上,双方军队已经接上火,这支队伍立即进入阵地,打了起来,因为石羊已经是前沿阵地了。部队指挥官让他蹲在战壕里,不准动,担心飞来的子弹打着他。等到枪声稀疏了,不打枪了,才打发他往回走。

老百姓不但要支前,还有征粮任务。新村一带富裕户比较多,屯的粮也多,征粮委员会根据各户的实际情况,分别下达了征粮任务。

上张南窑里是新村有名的财东,一首民谣是这样说的:“新村有个张天眷,马庄有个姚百万,龙山乙还不算。”可见他家境富裕。南窑里一位在世的老人,给自己的孙子说,解放永丰时,她家交了几十石麦子,当时征粮的解放军还打了借条,老人一直保存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次遇到连阴雨,房子漏水了,条子被水淋坏了,字迹也看不清了。

新村富裕户王东娃,家大业大,屯积的粮食多,为了安全,防止土匪抢粮,把粮食放在一个大窑里,把窑门堵死,需要的时候,从窑顶预留的天窗往上吊。解放军向他家下了征粮任务,他家爽快地答应了,组织长工在窑顶天窗口,搭了个绞水的轱辘架子,用绞水轱辘向上吊粮食,整整绞了一晚上,才把所征粮食绞上来,交给了征粮委员会。

1948年11月2日,解放军某部来到师家山进行征粮,把富裕户王宽顺家所藏的四十石大麦,十几石小麦都装了,还要他们家再继续交,负责征粮的地下党人吴文彬,对解放军征粮指挥员解释说,王宽顺家已经交了几十石了,实在没有了,这才算交了差。

地下党员荆克义,其妹夫家比较富裕,家中屯的粮不少,他就动员其妹夫一家,借给解放军二十多石粮食,当时代号为沙副官的军人,向他打了借条。

解放军驻扎在吴家村里期间,给各个家里派了饭,并分派了送饭地点。中午吴云生出去到指定的地点送饭,他担着装有面片的桶,儿子新海也跟在后面,先到村西头的沟里,叫几个在那里守候的战士吃了些。又到村东头北边的沟旁,叫几个战士吃了些。又向北走到一条埝上边的战壕里,有个穿灰衣服的解放军战士,正向东面嗒嗒嗒地打机枪。他们到了以后,云生对那个战士说:“老总,下来吃饭吧。”那个战士听了,放下手中的枪,就下来了,用勺子舀了些面条,倒到一个铝制的碗里,狼吞虎咽地吃了,吃完以后,碗一放,然后又上去,抓住机枪,又开始打了。

新海也想拾炮筒,但上不去,就没拾成。回来的时侯问他父亲:“乃是打什么?”他父亲说:“放空枪,远处的敌人听到枪声,就不敢过来了。”原来这是解放军用虚张声势的方法吓唬中央军。

由于支前工作开展顺利,攻城准备就绪,彭德怀决定进攻永丰。

王震指挥攻永丰

永丰战役前线总指挥王震、许光达二位将军统一指挥二纵队和三纵队独立二旅,围攻永丰镇。

解放军以一个纵队的兵力,将敌人包围在永丰城内。

27日黄昏,调六纵队由山怀里、周家山进至孙家庄、石羊及其以南地区,随时准备策应南面抗击部队,阻挡敌人增援。将右翼兵团一、四纵队于28日晨自高阳、六井镇附近调至上王镇、罕井、白堤地区,准备侧击由蒲城东援之敌。

接到命令以后,已经担任营长的傅子良(蒲城傅家庄人,早年参加安吴青训班,解放后担任二十八军副军长)率奉命率一个加强营,连夜从耀县南下到孙镇附近,负责阻打敌人的援兵,阻止敌人行动。当时傅子良的指挥所就驻扎在他亲戚的村子,他从村上老乡口中得知,此村庄离自己家很近,但为了战斗,顾不得到家里看一下多年未见到的父母,(他参加延安留守兵团以后十几年没有回过家,)也不能告知家人自己的情况。他指挥部下,凭借良好的掩体工事,顶住了敌人的援兵,保证了攻城部队的后方安全。

守卫永丰城的国军,凭借优良的先进武器,组织拼死的抵抗,解放军为了拿下永丰城,组织强攻部队进行攻城,战斗打得非常激烈、艰难,团长、师长都亲自在一线参加指挥战斗。

为了减少伤亡,各部采用挖掘坑道爆破,进逼到镇堡子墙下,在猛烈的炮火支援下,28日3时发起第二次总攻。二纵队从城西北和北面,三纵队独二旅先遣团从西南面勇猛攻击。

这个先遣团团长张延常是有名的战斗英雄,他战争年代,身负伤几十处。这次攻城,他身先士卒,奋勇冲锋。攻城部队一部分利用坑道爆破技术轰塌了城墙一角,朝进冲去。

另一部分用连环爆破技术炸开了几个缺口,随后向进冲,有的攻城部队架着云梯登城,攻入镇内,冲进去的将士,与敌人展开激烈巷战。一个巷道一个巷道的争夺,战至10时,全歼了守城的国民党部队七十六军,战斗胜利结束。

战斗结束以后,傅子良才通过秘密联络员,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家中的父母。直到这时,家里人才知道他还活着,他才与家人见面,团聚。随后傅子良跟随部队参加西府的战斗,解放兰州的战斗。

潘庄窑一位吴姓老人对笔者说:

永丰战役快结束的时候,解放军的大部队走了,当时有一个连留守在庙山,上级派一个通信兵通知他们撤退。这个通信兵年纪小,才当的兵,只通知了一个班,这个班就撤了,其余指战员没有接到命令,仍然坚守在庙山。中央军侦查到这一情况,派了几连队伍,分两路包抄上去,结果这一连剩下的解放军队伍,被中央军吃掉了。解放军上级机关只见一个班回来,不见其余人员撤回来,追查责任,追到通信兵没有把命令转达到,按军法处置了那个通信兵。

​杨拯民新村探亲

杨虎城将军的儿子,时任关中军分区司令员的杨拯民将军,这次也随同西北野战军参加永丰战役。先住在潘庄窑村吴子英家,后又住到新村一户农家。在新村,他看望了在尧中念书的老同学张建安,又专程看望了干妈吴云仙老人,给老人带去了日用品,夜晚与干亲促膝进行了长谈,并要求原先在西安绥靖公署干事的义兄王明轩与自己一起干革命工作。义兄鉴于其父亲王德全,早年跟随杨虎城征战多年,最后战死沙场的经历,不愿让老母为自己操心,也就婉言谢绝了。

杨拯民解放战争时期,先后担任关中和大荔军分区司令员,亲自参加了荔北战役,接受彭总指挥,在赵寿山领导下,积极筹备支前工作,接着又参加指挥了智取华山的战斗。 杨拯民

吴家人见证战争

一位叫云生的老人向年轻人讲了打永丰过队伍的情况:那时候,我们村经常过队伍,先是中央军由西向东过队伍。后来又是解放军从北向南过队伍,有大部队,也有小部队,原来这是永丰战役的前奏,国共双方的军队。今天你来了,他走了,明天他来了,你又走了,来回拉锯式的战斗。

打永丰的时候,国民党中央军在西吴家村驻扎的时候,村里的青壮年都吓得躲跑了,剩下的老人和小孩还站在路边看热闹,看着骡子驮着的大炮,士兵扛着机枪步枪。一天晚上,村外的场里站满了军人,军人们把大炮、机枪放在场里,他们准备在场里过夜,人们围观好长时间,才各自回家歇息去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侯队伍都走光了。

小孩子们最爱看热闹,听说前吴家也有军队,一天麻糊糊明,育娃与新喜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就跑到前吴家去看热闹。走到华佗庙门前,看到一些中央军的士兵在练习打靶,拼刺刀。只见庙门前绑着几个草人人,分别写着几个共产党领导人的名字,毛xx、朱x、彭xx。只见一个指挥官喊一声:“杀”,一队士兵接着喊着杀,把刺刀戳向草人。

村里的人害怕打仗,就聚集在东头一户人家,因为这家主人吴新民在中条山打过日本鬼子,他在家里的窑洞后边打了很深的洞子,也有拐弯,就像是地道,又能藏人,又能藏东西,所以人们都到他家。

他家的一口猪就藏在洞里,不知是谁告诉了部队,部队就把他家的猪买走宰杀了。

新海叙述了当时情况:几个老头和我们小孩躲在我家的窑洞里闲聊着。有几个中央军的当兵在我们家窑背上路过,站在窑背上向我们要吃的。乐善爷、京爷、伯父、父亲们就把伯父家的馍拿出来向窑背上扔,乐善还把一个馍扔到东边空院子里。一个士兵看见了,从五六米高的窑背上,一下子溜到院庭墙上,又从墙上溜到东边的空院子里,拾起那个馍,就往嘴里塞,看来那些兵实在饿极了,拿到馍以后的士兵,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中央军走了不长时间,解放军又来了,解放军来时,有一位营长在新喜家吃饭休息,他拿个棍子,棍子头有个炮铜(子弹壳),新城想要炮筒,营长就把炮筒卸下来给了他。其他军人在新民家做面片片吃,吃得很快,狼吞虎咽,吃完饭就走了。

接着就听见双方打起来的枪炮声,双方打仗的时候,能听到子弹在空中飞过的声音,新喜和育娃还偷偷跑出去拾炮筒,人们都紧张极了,担心他们的安全。

战争死亡者

永丰战役前,国共两军来回拉锯式的打仗中,有一个国军第一师的排长张广富,被打死在西吴家北边的大路边。一个指挥官叫高家山几个村民,把他抬到西吴家与高家山交界的沟畔的埝头边,在一棵柏树的旁边,挖了一人长,二尺宽,二尺多深一个坑,把这位排长放进去,然后填上土,埢了一个土堆,就算埋葬了。并在墓堆前插了个木牌子,写着:张广富,山西人,三十二岁,第一师立。第二天,排长的几个同乡在师家山买了铁锤家的一口棺材,把他从土里掏出来,重新装殓以后又埋葬了。后来他的家人,还来新村搬尸体,但没有寻到埋葬的地方,就走了。

还有一个国军的士兵,从高家山的窑背上,顺汪家西边的沟里跑到汪家要吃饭。汪家女人说:“我们是逃难的,吃的是菜卷卷。”当兵的说:“菜卷卷我也吃。”汪家女人只好端出几个菜卷卷,那个士兵狼吞虎咽地吃了,顺原路向窑背走去,走了半畛地,被藏在一块陵地的解放军的阻击手一枪打死了。过了几个钟头,几个国军看见了,就把他拉到一个水冲的渠里,盖了些土,就算埋葬了。

几天以后,高家兄弟认为死人埋在自己窑背上,对自家不利,就把那个士兵刨了出来,拉到北边的一个埝底下,重新埋了。几天以后,村里人到那个埝下一看,那个士兵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刨出来吃了,吃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了。几个村民看着太寒碜,不忍心,就把骨头架子拉到东沟里,挖了一个土坑埋了。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平整土地时,在新村西村一块地里,群众挖到二尺深的时候,挖出一个长1.7米多,宽60多厘米的土坑,里边仰卧着一个死人的尸骨,干活的老人讲,可能是打永丰时,战死了的士兵,就地挖个坑埋的,也不知道是国军的还是解放军的。干活的群众,顺便把这个尸骨,装到架子车上,拉倒填方处,埋在填方的一米五深的下边。

战后捡炮筒

打完仗后,吴家村几个孩子就出去捡炮筒,他们跑到村北边离师家山不远的王埝上,老爷禾地里的埝头上,发现有中央军借着埝畔,挖的半圆形的战壕,中央军站在埝下,朝北边打机枪,阻止解放军南下。就在战壕下边的土堆里,找到了不少炮筒,还有子弹卡子。那里炮筒可多了,每隔十来米就有一堆,他们衣服袋子都装满了。时隔多年还能在那些埝下捡到炮筒。

那时侯,男孩们就爱玩炮筒,比谁有几个炮筒,有的还有子弹。长金和育娃还自制了土枪,就是用木头做一个手枪的样子,再给上面刻个槽子,给子弹壳上打个眼,把子弹壳固定到槽子上,子弹壳里装上火药,安上子弹头,子弹壳的眼里接上药捻,把药捻点着,子弹头就能打出去。

学生们也模仿部队双方打仗,学校放学后,朝北边一路走的上张村的同学,和向西边一路走的西吴家、高家山的同学,在分路的时侯,就打起来了。

有一次还约定在西吴家村西北地里,双方比个输赢,决个胜负。新海年龄小,不参加打仗,只是看热闹。新海他们上了窑背,已听见胜利铃(自行车铃)响了,仗已打完了,西路的高家山的同学打胜了,把北路上张的一位同学打倒在地,那个同学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后来,不知道是谁把打仗的事告诉了大人,一位家长见了民兵连长,说了儿童打仗的情况。连长担心学生学打仗造成误伤,就找见拿自制玩具枪的儿童,没收了自制玩具枪,制止了这场闹剧。

永丰战役结束以后,西北野战军总部及其领导人搬走了,又参加解放其他城市去了。地方游击队升格为正规军,番号开始叫“中国人民解放军路东纵队”,即渭北各县地方游击队升编的部队,马湖游击队与蒲城其他游击队编为一个营,营长是三十八军回来发展地下武装的韦永昌,后来改成“中国人民解放军大荔军分区独立团”。在杨拯民等军区指挥员带领下,参加了“智取华山”的战役,这也是全国特级战斗英雄刘吉尧所在部队。

吴新友(1952——)蒲城人,著有《新村史话》《新村吴氏宗谱》等。常在报刊杂志网络平台发表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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