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车集大成 转动兰州500年

从兰州城区穿城而过,滔滔母亲河水给这座城市平添了几许温润。毋庸置疑,黄河是上苍对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最好的馈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约距今五千年前后,依水而居的兰州先民们,创造了辉煌灿烂的马家窑文化。几千年来,利用黄河水资源解农业灌溉难题是先民们最大的愿望。对于金城而言,从明朝开始才真正开始利用黄河水资源,最后依仗的是集聚人们智慧与手艺的一轮轮水车,于是水车成为兰州农耕文明的最佳载体。

6月17日下午,2019全国网络媒体甘肃生态环保行采访活动参观兰州水车博览园,感受金城兰州的水车文化。水车博览园里的一轮轮水车,令来自全国各地的网媒记者叹为观止。

兰州水车博览园内的水车一景 杨文远 摄先民智慧提质农耕

水车又名翻车、天车、筒车,明宋应星著《天工开物》中有较为详细的记载:“凡河滨有制筒车者,堰坡障流,绕于车下,挽水入筒,一一倾于枧内,流入亩中,昼夜不息,百亩无忧。不用水时,栓木碍止,使轮不转动”。

中国自古以来以农耕文明为主,水车是农耕文明发展的产物,也是先民们智慧的结晶。据史料记载,民间最早的汲水用具称作“桔槔”;东汉人毕岚首先发明了“翻车”,即水车;到了三国时期,一位叫马均的人将水车改良为功效显著的汲水灌溉农具;到了唐宋时代,水车制造技术有了新突破,因水车轮轴应用方面的技术进步,低水高送的筒车诞生了,极大促进了农业发展。

元、明时期,轮轴的运用更加先进,一架水车可以多达几组齿轮,水车的动力也多样化,如“水转翻车”“牛转翻车”“驴转翻车”等,各地水车的能工巧匠们充分发挥聪明才智,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制作出风格各异的实用水车。毫无疑问,这段时期是中国水车发展史上的“光辉时代”。因制造技术提升,改良后的水车让丘陵地带和山坡高地得到进一步开发,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耕地受制于地理环境的困局。

黄河水车集大成

兰州黄河水车自明代创制近500年以来,成为中国水车史上的集大成者。

明代是兰州经济、文化迅速恢复、发展并取得一定成就的关键时期,这与明肃王移驻兰州、兰州成为明代藩都有着直接关系,这一时期也成为兰州历史文化的发展,士人文化形成的重要时期。

自宋元以来,兰州地区由于战火破坏严重,经济凋敝,牧地乱垦,树木滥伐,生态环境更趋恶化。明初,兰州以农业为主的地位进一步得到确立,但由于干旱少雨,解决水利问题成了当务之急。

兰州水车博览园段续雕像 杨文远 摄 提及兰州水车的诞生,不得不说段续这个人。正是由他引进并仿制改造的黄河水车,有效地发展了当地的农业灌溉和农副产品,很大程度促进兰州经济的发展。 段续,字绍先,号东川,兰州人。明嘉靖二年(1523)癸未科进士,他是明代著名理学家段坚的侄重孙。段坚考取进士后,出任云南道御史,政绩卓著,次年因“大礼仪”一案获罪下狱。段续蹲了一段监狱后被贬到河南去当郾城县丞,不久任杞县知县。段续在任上无论自己官职大小,治理地方时,能不畏权势,革除弊政,公而忘私,卓有政声,为官所在地颂声载道。后升任湖广参议、密云兵备副使等,晚年辞官归里。 段续在南方各省任职期间,发现筒车提灌对灌溉十分有利,为家乡着想,他每到一地都会视察水域地头,仔细研究筒车构造原理。绘图带回兰州,多次试制,都没有制作成功,然后继续赴南方考察学习,反反复复研制,终于制造出黄河水车。 段续研制改造的水车为木架圆形大轮,根据堤岸高低,轮的直径也随之变化。改制的第一轮水车在段家湾南河道转动,黄河水被高大的水车倒挽而上,灌入干涸的土地。此后,黄河两岸农民纷纷效仿,争相仿制。水车林立成就中国“水车之都”

据记载,至清末,兰州黄河沿岸水车増至157轮,其中黄河北岸有41轮;1952年,兰州有水车増至252轮,兰州黄河两岸水车林立,总提灌面积达10万亩之多。这一时期,兰州市的水车数量是号称“水车之都”的叙利亚哈马市水车最多时的8倍。哈马市水车起源于罗马人统治叙利亚时期,哈马坐落在奥伦特斯河畔,因为水资源丰富,哈马水车早在公元5世纪就已大量应用。

兰州黄河水车的诞生显然不是凭空产生,它汲取了中国历代水车的精华,继而因地制宜创制的。丁履进先生1940年在其所著《西兰之间》章节中,记述了南北水车的异同以及兰州黄河水车的特性:“河岸水车水磨,随地皆是,深觉东南各省应行仿效。水车之制,构造简单,木轮便便,临河架置,风动水转,汲水上行,架以木槽,运至他处,附近田地,均可灌溉……江南各省水车甚多,但仍需人畜之力,踏车汲水,其纯任自然力量之水车,盖不多见……”由此而看,兰州黄河水车凭借的是自然之力,功效显著。这亦说明兰州水车所具备的“工役俱省”“假物役机”“顶天立地,庄重伟大”等特征是区别于南方水车的最大特点,也是最大亮点。

孟述祖先生在1943年出版的《西北花絮》一书中,也对南北水车之特性做了一番比较:“江南的手摇水车、脚踏水车、牛挽水车、风力水车、机器水车我都看过,一位戽水所看见的只是局部,而且太渺小了,西北的水车才说得上庄重和伟大。”

黄河水车在历史各阶段对兰州的农业发展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据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黄河北岸安宁区的安宁堡、十里店、刘家堡沿河一带,水车林立,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北滨河路的修筑,黄河北岸今安宁区的水车才渐渐退出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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