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锡山,曾统治山西长达三十八年,虽以军阀面世,枪杆子起家,其实读书不少。阎锡山的稳如泰山、左右逢源,除了他牢牢掌握军权、财权、人事权外,也与他有一套成熟可行的治政管家理念有关。下面是一段阎氏家训的内容:“不顾人的利害只顾自己的利害是不对的,是耻辱,是必失败的。处人莫好于久敬,能久敬人者,人亦久敬自己;互敬之下无恶因,无恶因即无恶事。见事理不明就问,觉言行有错就改,这就是修正做事做人,处世处人的好方法。管人,须知识能力人格均足以领导人,还能通人情,有方法,善言语,能勤劳,能以指挥人,方能尽人之所长。为人,不可有伤身体损人格的嗜好,更不可有犯法律背人情的行为,吾人当勉之。自己占便宜是使人吃亏,使人吃亏以自处说是不智,以处人说是不仁。不智不仁,其结果必吃大亏,当戒之。”阎氏家训,虽然出自军阀家庭,但它继承了“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 的中华传统,应该说对当代人也是有教育意义的。
阎锡山有一妻一妾,原配夫人徐竹青,没有孩子。如夫人徐兰森,生有五子。徐兰森没有恃子爭宠,始终尊重徐竹青,徐竹青则视徐兰森几个孩子如同己出。徐兰森病逝后,徐竹青继续抚养几个孩子,尽职尽责,无可挑剔。而几个孩子呢,虽是身世显赫的“军二代”,但都没有沾染衙内常有恶习,勤奋好学,生活朴素,谦虚谨慎,后来都学有所成,自立自强。这应该都与阎锡山的“家训”息息相关。
张作霖有6位夫人、8个儿子、6个女儿,要治理好这样一个大家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在治家过程中,张作霖制定了多条极为严格的家规:1.严禁夫人干预政事,不听枕边风。2.严禁夫人聚众闲聊,以免滋生事端。3.各房太太地位不分尊卑,均以夫人相称。4.严禁夫人私自做寿。5.严禁虐待下人。6.实行严格的薪俸制,各夫人每月按时支取。7.饭菜实行等级分餐制,各夫人与子女分别在自己房间用餐。8.严格的作息时间,外出活动一律不允许超过晚十点钟。9.重视子女文化教育,聘名师为子女启蒙。10.子女婚姻不得自主,须由他一人包办。
虽然立了很实诚的规矩,但张作霖毕竟是草莽出身,文化水平有限,这种家规,仅仅算是张家日常管理制度,勉强升为家风家训。
一代枭雄吴佩孚的治家格言不同于文人家训,大有一针见血之效,令人振聋发聩,值得品味。他的治家格言从成家创业、置办房田、家庭和睦、读书学艺、酒色钱财等立场,直言不讳地道出最朴素的治家策略,或劝或警,对当今现实社会仍具有重要的教育作用。我们不妨学习一下:
创业难,创业难,创立家业如登山。五更起,半夜眠,冲风冒雪为家园。
买房产,置庄田,唯恐儿孙后来难。直到老,不肯闲,心力使碎无怨言。
举家和美随时过,纵死黄泉心也安。成家之子长保守,败家之子枉徒然。
不读书,不种田,不学艺业只好闲。无益之朋朝朝乐,茶房酒肆恋杯盘。
说瞎话,讨人嫌,酩酊醉后发狂言。纵酒性,惹祸端,好吃懒做嘴又馋。
有妻妾,反憎嫌,寻花问柳不惜钱。嫌布衣,喜绸缎,奢华太甚日用繁。
弄鹰犬,闹丝弦,赌博场中好贪玩。先当当,后取钱,遍地窟窿还不完。
典房产,卖庄田,家业一切尽消然。无计奈,窜房檐,拖欠房钱月支年。
衣褴褛,袜底穿,灯笼裤子露风寒。冬无衣,夏无烟,冻饿妻子受饥寒。
投亲友,不见面,待做生意无本钱。一切艺业全不晓,安能得用世间钱。
人到此处方醒悟,守业哪晓创业难。岂不闻,长江一去无回浪,人老何曾转少年?大道劝人三件事,戒酒除花莫赌钱。
袁世凯,这个民国第一大军阀没有形成完整的家训。但在教育方面,对男孩很严厉,对女儿却很娇惯。七子袁克齐回忆:“父亲对我们兄弟的教育是认真的,请了各科老师来教育我们。先请任课老师吃饭,饭后交戒尺(一尺多长两寸多宽的木板)一个,并说,如果孩子们不听话,就用此尺打他们手心,不要宽纵。”还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的想法,所以袁世凯对儿子们有时候动用家法,甚至用皮鞭或木棍抽打。即使是已经结婚成家的儿子,也不能免于他的责打。
袁世凯曾给只有十岁的次子袁克文写信,为其开列非常详细的“立身课程”:“早起:黎明即起,醒后勿贪恋衾绸。习字:早餐后习字五百,行楷各半。读经:刚日读经,一书未完,勿易他书……”还有其他读史、作文、静坐、慎言、运动、省身、写日记等等,成为教育其他孩子的范本。袁世凯不仅要求孩子们熟读四书五经,遵守儒家伦理纲常,对儿子们更是要求他们中西合璧,“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他们的课程里也开设了数学、物理等等“西艺”课和外语课。袁世凯在洹上村亲自制定了《袁氏家塾训言》十一条,实际上就是孩子们的“学生守则”。袁克文回忆:“上居洹时,手订家塾条规简章三种,以稿付克文存贮……此稿未尝一日去身。爰付装池,愿子子孙孙永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