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乐界的卡萨尔斯走了:悼念毕尔斯马(Anner Bylsma)

7月25日,毕尔斯马(Anner Bylsma)去世,享年85岁。将这位大提琴家称为古乐界的卡萨尔斯

7月25日,毕尔斯马(Anner Bylsma)去世,享年85岁。将这位大提琴家称为古乐界的卡萨尔斯,似乎并不为过。本真演绎经过漫长的摸索阶段后,基本就是到了莱昂哈特、毕尔斯马、库伊肯兄弟、布吕根、哈农库特这一代走向成熟。而平诺克、加德纳他们,比前述几人还差不多晚了一代,但他们共同见证了本真演奏在部分曲目中大获全胜的日子。

就演奏的影响力,以及录音曲目的宽广而言,同时代没有一位本真大提琴家能和毕尔斯马相比,之后恐怕也难以出现了。如果说卡萨尔斯是现代大提琴演奏技巧的奠基人,那么毕尔斯马就可被称为将本真大提琴带入全面成熟之世界的人。

就小提琴而言,在库伊肯之前,梅尔库斯(Eduard Melkus)的“现代化本真”也许被视为不正宗,却无法否认他是一位重要的先驱。羽管键琴方面就更不用说了。至于指挥家,对于现代化的大型乐队演出巴洛克、早期古典的反思早已开始,本真仅是其中有限的一部分(稍后才“反客为主”)。

大提琴始终是独奏乐器中偏小众的一件,因此毕尔斯马的成就更显得可贵。很难说在他之前,有哪位演奏家能够做出梅尔库斯之于小提琴,或兰多芙斯卡、卡尔·里希特之于羽管键琴那样具有典范意义的准备。然而,随着莱昂哈特这一批人的冒起,毕尔斯马作为其中的一员,他们最终还是构成了纯粹的本真演绎的第一代大师群体。

莱昂哈特指挥的“群星版”《勃兰登堡协奏曲》

通常,这样的第一、二代人会呈现一些后人无法企及的东西。在他们身上也是如此,他们及后来的平诺克、加德纳等人,都将本真的精华与本真之外的演绎历史所积累的许多瑰宝融合在一起。

这些人的演绎在当时是极为先锋的,却并不在语调和气息中追求“先锋”,更不用说“摇滚”了。毕尔斯马后一次灌录的巴赫无伴奏组曲即为典型,其中很多句法构思,完完全全地颠覆传统,整体上带来全新的结构观念。但与此同时,演奏中的诗意,对于巴赫舞曲节奏的把握,又让我们看到这显然也是黄金年代的一部分——因为得其本质,所以从一个小众的分支发展壮大,最终开启了自己的黄金年代。

开启自己的黄金年代,这款录音确实有如此分量

并且,毕尔斯马与莱昂哈特、库伊肯等人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他曲目的广博性。这位大提琴家并没有奋力成为本真指挥家,而是在自己手中这件乐器的范围之内奋力耕耘,一直到达人们先前无法梦想的程度。莱昂哈特对早期音乐开采很深,却不碰莫扎特之后的作品,其实对于莫扎特也显得相当隔膜。

库伊肯则是到比较后期才开始灌录贝多芬的作品,对于浪漫派音乐的态度也极为谨慎。毕尔斯马则是从维瓦尔第、泰勒曼的作品开始,一路演到勃拉姆斯。大提琴家也演奏德彪西的音乐,但似乎没有录音。

整个过程中,毕尔斯马不仅大大发掘包括鲍凯里尼的作品在内的大量冷门曲目,也先后同莱昂哈特、阿斯佩伦、伊梅尔瑟、罗伯特·列文,及羊肠弦古乐团(L'Archibudelli)这几代音乐家合作,留下大量的室内乐录音杰作。这些录音真正是名流云集,呈现了本真演绎由初步成熟走向全面繁荣的历史。

将这样一份宝藏比作古乐界的普拉德音乐节般的盛况,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为过吧。当然,他们并非像音乐家们围绕卡萨尔斯那样围绕毕尔斯马,可大提琴家作为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人物,也是显而易见的。

毕尔斯马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也是一位无比重要的教师。他认为在教学中,幽默的表达非常必要,曾用比喻说明某种技巧很难,却用处不大,“就像牛用后脚挠耳朵”。无论是否曾经跟随他学习,毕尔斯马都已经通过他的演奏和录音,定义了很多曲目本真演绎的典型形象。因此对于他身后的几代本真演奏家,以及现代大提琴的演奏者来说,不受到来自于毕尔斯马的影响,基本是不能想象的。

你可以不喜欢他,却绝不可能绕过他。

特别鲜活地记录下毕尔斯马与莱昂哈特那些人群像的一款录音,就是莱昂哈特指挥的古乐全明星(巨星)版《勃兰登堡协奏曲》。如今毕尔斯马的离开又一次提醒人们,那批当时的先锋,后来的大师、巨匠们已如花朵纷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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