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情书》:沈颢,妻子,我要穷尽所有,让我们在一个句子重逢
沈颢是媒体不可避免的话题,四年前,随着他的入狱,南方的新闻也正缓慢拉下帷幕。人们站在黄金时代,总以为这是开始,却不曾想到这就是顶峰,从此,我们每走一步,都在下沉。我曾以为他无坚不摧,其实他说:我像蚂蚁一样弱小,却背着一位哭泣的巨人。
不管沈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在他的书里,感动于他在前妻莫小丹离世前写:温暖的词,更温暖的词,穷尽一生;就像一根针线,缝起生活的伤口。墓志铭上他写:一个人,在桃花上睡去,在桃子上醒来,又睡去;另一个人,离开秋天,来到冬天,刚刚梦见春天。
不得而知这是怎样的深情、纯真而又深厚的爱?我不忍也不愿意看见电视上那丑陋的审判,那些无法诉说的真相,那些我们曾经坚信的主义,自此散落在风中。更无法想象,沈颢会如何重建这被撕裂的生活。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写诗,练习瑜伽,继续思念,渴望生活。这是多么强大的人,在和命运的这一轮较量中,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写下了三百多首诗歌,
最开始,日子显然是痛苦的。第一年的春天,诗人说:饭盒中的菜心,是春天;小小的尸体,令人不安。他沮丧时说,万物都有一颗隐忍之心,风的尽头浪子两手空空,半洒脱半无奈时也会有:没有道路通往内心,除了星光,你一无所有。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隧洞中,支撑诗人继续走下去的不再是那闪烁着的新闻理想,而是他的妻子,她让他从白米饭中,嚼出一丝甜味,喝到山野的苦腥,剥开一个橘子,汁液就飞进眼睛,酸意立刻涌上心头。
也许在人类可辨别的情感与理想之中,比那高尚的理想更伟大的是对某人的眷念和爱,万事万物中,只有一个你,是我心尖的甜与苦,有了你,我才可以继续行走在这望不到尽头的黑暗。走到镜子前,我模仿着你的笑容;它们如此相像,几乎我就看到了你,今晚,我要穷尽所有,让我们在一个句子里重逢。
阅读《人间情书》的感受很奇妙,是诗集,也像小说和自传。你无法忽视每首诗下的日期,它们见证了诗人的转变,你不知道哪一个日子诗人曾经感受过什么样的情绪,对个人来说却至关重要,四年,三百多首诗,平均差不多两三天一首诗。一六年的最后,诗人等到了和妻子五分钟的通话时间,如此珍贵,如同孩童时期的糖果:当他含在嘴里,整个世界都被他溶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