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红楼梦》的时候,如果说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算作故事的前引,而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是这个故事的开端,那么宝玉挨打可以说是《红楼梦》的一个发展。在这回里面,可以说是整个贾府的一次内外关系总体表现。具体情况,且看破石先生细细道来。
首先,贾府的对外关系,发生重大变化。
为什么说宝玉挨打是贾府对外关系的一大转折?从两件事情可以看出来。其一,贾雨村已经升任京官,成为贾府奴仆嘴里的“大爷”。这个时候我们似乎已经看到贾雨村的发迹和官运亨通。同时,从贾政对于贾宝玉的批评来看,贾宝玉在贾雨村面前,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慷慨挥洒的谈吐”。
其二,忠顺王府的长府官直接上门,向贾府索要琪官的消息。琪官只不过是一个戏子,按道理来说,为了一个戏子,不至于这么折腾。但是,忠顺王府早不计较,晚不讨要,偏偏在此时跑来计较这件事。这就说明此时此刻的忠顺王府已经得势,敢于直接到“国仗”贾府里面要人。为此,贾政十分惶恐,训斥贾宝玉“如今祸及于我”。
从这两个信息,我们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贾府的地位已经发生动摇,外在环境非常不好。这就为后面的衰败和抄家,做好了铺垫。
其次,贾府里面的内部关系,也在发生剧烈地动荡。
为什么说宝玉挨打对贾府里面的内部关系,有什么影响呢?其一,贾宝玉与身边丫鬟的关系,也很能说明问题。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金釧,被赶出去,跳井死了。根据王夫人和薛宝钗之间的对话,我们可以看出薛宝钗并不看好金釧,认为她是一个“糊涂人”,而王夫人要将林黛玉的新衣服给她陪葬,说明林黛玉和金釧以前关系就不错。
这时候,晴雯和袭人、贾宝玉又为了损坏一把扇子,发生争吵,贾宝玉气得要将晴雯撵出去,后来终于被王夫人撵出去。紧接着就是贾宝玉向林黛玉表白,被袭人看见。从而林黛玉、晴雯和王夫人、薛宝钗和袭人双方的关系发生明显的分野。支持“金玉良缘”的人,逐渐结成统一阵线,而支持“木石前盟”的那些人,却是一盘散沙,甚至被严重削弱。
自此以后,宝玉挨打,林黛玉见面讲的第一句就是“你从此可都改了罢!”言外之意,劝说贾宝玉放弃抵抗,遵从家长们的意见,最后贾宝玉终究心灰意冷。
其二,贾宝玉和家庭其他成员的关系,也逐渐暴露出来。比如说,嫡庶关系上,贾环时时准备向贾宝玉发起挑战或者暗中使坏。后来,我们看到贾赦在中秋节赏月的时候,挑唆贾环,让他去争世袭和家产。这就说明贾府内部的人物关系,已经逐渐发生分化。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贾府的衰败,从贾宝玉挨打的前前后后,联系起来看,我们越发看到里里外外的许多事情,无不暗示后面的发展脉络,也算是各种矛盾集中爆发的一次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