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黄昏”,从世纪之交到一战(一),最后的黄金时代

追忆似水流年

法国新艺术运动

摩登时代的摇篮期

西方音乐史最后的辉煌

在大致介绍完瓦格纳之后,我们的“西方音乐史飘流”来到十九、二十世纪之交这个时代。这也是经常被誉为美好年代、新艺术运动或“法国新艺术运动”时代。瓦格纳和尼采此时炙手可热,追求唯美主义的艺术风潮遍及整个欧洲。这还是一个茨威格在《昨日世界》、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不惜笔墨去梦回的时代。欧洲各大城市开始兴建地铁,电影诞生,飞机、汽车、炸药相继问世,电话开始普及,一艘艘“泰坦尼克”一般的豪华游轮竣工,大众热衷于网球和赛车,现代奥林匹克运动会诞生,世博会在民众间掀起狂潮……这一切都发生在世纪之交——摩登时代的摇篮时期。

历史上,大多将1883年瓦格纳去世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这三十年,称为“浪漫主义晚期”。其实法国印象派音乐(以及意大利的普契尼)与这个时代完全重合。音乐史上还从未有过哪个时代能如此激动人心。马勒、理查施特劳斯、普契尼、德彪西、拉威尔、萨蒂、拉赫玛尼诺夫、斯克里亚宾、法雅、阿尔贝尼兹、格拉纳多斯等作曲家的作品,几乎都创作于这几十年。到了这个时代末期,勋伯格、斯特拉文斯基、巴托克又登上音乐史舞台。这个时代的作曲家如此众多,仅此一项就让人心驰神往。

今天看来,那个时代似乎是一千多年西方音乐史最后的黄金年代如今我们音乐会上的曲目,几乎全部是这个阶段或者这个阶段之前的作品,这是西方音乐稳固存在的最后时期。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令一直以来支撑西方音乐史的基础全部化为泡影。作为西方音乐赞助者的教会与王公贵族,已在一百多年前就退出了音乐历史舞台,而他们的后继者——欧洲新型资产阶级也因战争几乎绝迹。战争对西方音乐的破坏不只是外在的。1910年左右开始,勋伯格踏入调性解体的无调性时代。斯特拉文斯基在《春之祭》中也将传统的音乐规则置于微不足道的地位。可以说,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几年起,西方音乐便已然开始从内而外的瓦解。这十年就是西方音乐史中史无前例的戏剧化十年。

法国音乐的重生

随着时代发展,这个时期展现出无数史上精彩画面。其中之一是经由马勒和理查德施特劳斯等人的创作,德国瓦格纳的遗产得到进一步发掘。而在俄罗斯的斯克里亚宾(1872-1915)、波兰的希曼诺夫斯基(1882-1937)、西班牙的阿尔贝尼兹(1860-1909)和法雅(1876-1946)等人的民族主义音乐中,现代主义的兴起也颇有魅力。但我们不能忘记那些刚刚从音乐史退场的人物——在马勒、理查施特劳斯、德彪西、普契尼等作曲家活跃的十九世纪八、九十年代:威尔第(最后的歌剧《法斯塔夫》于1893年首演)、安东·布鲁克纳(留下未完成的第九交响曲,于1896年去世)、勃拉姆斯(单簧管五重奏、1891年)、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悲怆”,1893年)等,众多作曲家都纷纷留下最后的杰作。法国近代音乐并没有继续此前的历史发展,而是进入这个时代后才突然登场,并形成了个性鲜明的潮流。

十九世纪的法国(尤其是巴黎)是个有大歌剧和沙龙音乐的国度。不知是不是与“在法国音乐是消耗品”这种思维有关,巴洛克时期之后直到十九世纪后半期,除了柏辽兹,法国几乎没有本土的大作曲家。当时活跃在法国的作曲家也几乎都是外国人,如梅耶贝尔(德籍犹太人)、罗西尼、贝里尼、李斯特、肖邦,以及晚一些的奥芬巴赫(德籍犹太人)等。野心勃勃的外国作曲家决心奋发图强,来到“花都”;而巴黎也不惜重金吸引外国优秀的音乐人才(如罗西尼、贝里尼等)。

给这种音乐状况发生重大改变的契机是法国在1870年的普法战争中战败。前文也提过:1871年法国成立了民族音乐协会。塞萨尔·弗兰克(1822-1890,比利时人)、圣桑(1835-1921)、肖松(1855-1899)、福瑞(1845-1924)等人加入这个协会。该协会目标是“法国也要创造不输给德国的正统器乐文化”。法国近代交响曲、协奏曲以及室内乐名作几乎都是该协会设立之后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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