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观海、看日出日落的好地方,但绝壁上他常常会有独自呆坐在悬崖边的人。这些人是慕东寻坊的另一个名头而来——日本的自杀胜地。每年,大约100个日本人从这里一跃而下,结束他们的生命。
《生命守门人》由张侨勇执导,短短39分钟时长讲述了茂幸雄守卫在日本“自杀圣地”的故事,老爷爷在过去十多年一直履行着无私的使命,阻止潜在的跳崖者投入死亡之路。他对于生命的尊重和热爱,不仅体现在爱自己,也展现在爱这世界上的所有饱受伤害和痛苦的人。
短片参加2016年加拿大Docs国际纪录片影展,在2016年英国雪菲尔德纪录片电影节放映,并获选2016年洛杉矶影展最佳纪录短片。
日本福井县北部有一处著名的山岩景观,因为常年受到海浪侵蚀,岩石陡峭险峻,呈90度一排排伫立在日本海中,蔚为壮观。 这里就是“东寻坊”,被日本指定为国家天然纪念物。
关于东寻坊,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在福井平泉寺有两个僧人,叫做东寻坊和真柄觉念。 两人人同时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姑娘,但觉念在嫉妒心怂恿之下,有天在现在的东寻坊海边设宴,趁其不备将东寻坊推入海中。
从此每年的这天,东寻坊的怨灵都会乘云从平泉寺赶来,这是悬崖边的涛声就格外响亮幽怨,浪花也格外高。
凄美的传说为这个地方增添了一抹悲色。
原本是观海、看日出日落的好地方,但绝壁上他常常会有独自呆坐在悬崖边的人。 这些人是慕东寻坊的另一个名头而来——日本的自杀胜地。 每年,大约100个日本人从这里一跃而下,结束他们的生命。
日本是发达国家中自杀率最高的国家之一,也是世界上自杀率最高的国家之一。 日本的自杀率几乎是加拿大的两倍,每天平均有70人自杀。 2014年日本自杀总数将近25,000人。
这部分归因于日本人对于自杀的浪漫幻想——在幕府时代,武士的自杀被认为是一种荣誉和回归自我。 另一方面,经济不景气、传统终身雇佣制的瓦解也使得他们不负重压。
日本人倾向于认为自杀是个人的选择而非公共健康问题,公众为之做出的努力十分有限。
对于自杀这种行为,有人鄙视,认为是一种懦弱的选择; 也有人同情,尝试去理解这些人的痛苦。
但很少有人会像东寻访的这位七十多岁的老爷爷茂幸雄一样,用了12年的时间,在东寻访的悬崖边,一次又一次地阻止那些想要自杀的人,至今已拯救了500多条生命。
他就像《解忧杂货铺》里的那位老爷爷一样,用心地去了解每一个想要自杀的人的故事,认真地为他们排忧解难,帮他们解决实际难题。
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茂幸雄老爷爷就穿好衣服出门了。
穿过清晨繁忙的街道,他来到了东寻访的海边,摘下老花眼镜,拿起他的望远镜,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观察工作。
“我一般会更加注意单身人士,尤其是那些在岩石上长时间一个人待着的人,他们可能就是在为自己寻找跳崖的地点。 ”
“很少有自杀的人会马上从悬崖上跳下去,在自杀之前,他们一般都会在悬崖上思考很久。 这让我觉得他们其实也并不想死,只是希望有人能来救救他们。 ”
仅仅2014年一年,在日本,共有接近25000人自杀身亡,也就是说,平均每天有70个人悄无声息地选择离开人世。
“其实,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人,倾听他们的痛苦,然后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
老爷爷决心做这样的一个人,但是这并不容易。
面对想要自杀的人,一般人最经常劝说的话就是: “想想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想想你的父母,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你不要想不开,过了这个坎就好了。 ”
老爷爷曾经也是这么做的。
他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当他在东寻访的海边巡逻时,遇到了一对欠了一屁股债,准备结束生命的老夫妇。
“我会帮助你们的,我是这里的警察。 ”老爷爷对老夫妇说,“你要想想爱你们的那些人,不要这么草率地离开,给他们留下悲伤啊! ”
好说歹说,他终于劝回了这对老夫妇,开车送他们去了政府的福利社。
一切都会变好的,在回来的路上,他开心地想着。
然而,一个星期之后,他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邮票,显然是有人直接放在他的信箱里的。
在十多年后的今天,老爷爷都还保留着这封信,信上写着: “谢谢你的帮助,但是政府无法为我们提供帮助。 我们没办法,只好再回到这里,谢谢你,但是,再见了……”
这是老夫妇给他留下的遗书。
眼睁睁看着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逝,努力去挽救了却无能为力,时至今日,老爷爷谈起这件事,仍然会难过和心痛。
这件事让茂幸雄老爷爷第一次认识到,语言的劝解是多么苍白无力,这些想要自杀的人真正需要的,是切实的帮助。
现在的老爷爷对于如何帮助这些想要自杀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心得: “如果他们欠债,那我就带他们去法律援助机构; 如果他们失业,那我就带他们去职业中介所找工作; 如果他们无家可归,那我就带他们回家; 如果是工作上的困难,那我就会到他的职场去想办法解决。 ”
老夫妇的遭遇,永远是他心里的一道伤痕。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他想尽办法去挽救每一条生命,学习心理学知识、了解政府相关政策,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年复一年,他佝偻着身子,站在东寻访的悬崖边,拿着那个老旧的望远镜,不厌其烦地看着海边的人们,一遍又一遍。
糯米团子咖啡馆是茂幸雄爷爷组织的“自杀者救助组织”的根据地,他常常邀请那些有困难的人们来这里,耐心地倾听他们的遭遇。
这12年里,他遇到过因为公司裁员而失业绝望的小青年,遇到过因为失恋而感觉失去整个世界的少女,也遇到过因为被母亲痛骂废物而一时想不开的孩子……
“有些人会劝我,如果一个人想死,那就让他去死吧。 但是,听到这些让人痛苦的话,只会让想自杀的人更不想活。 曾经遇到的那对老夫妇,让我感觉我对这些人有一种责任,就是人天生对生命的尊重和热爱。 当有人在你面前自杀时,你能无动于衷吗? ”
因为老爷爷的坚持,越来越多的志愿者像他一样,在东寻访的悬崖边帮助那些想要自杀的人。 这些志愿者有的是亲人曾经自杀,不想让别人也遭受同样痛苦的人,也有的是曾经接受过老爷爷帮助,被他感动的人。
就连东寻坊的杂货摊上,也都开始售卖印有“大丈夫”(日语里没关系)这类字眼的T恤衫。
“是他让这个充满了绝望悲伤的地方,开始变得积极美好起来。 ”
十多年来,茂幸雄爷爷和他的志愿者们共同努力,挽救了500多位想要在这里自杀的人们。
茂幸雄爷爷说: “我希望人们理解我在做什么,希望人们能够对那些处在绝望中的人多一点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