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去潮汕地区,以前坐大巴路过汕头,一直想去潮州,但总是流产。那里的饮食带有闽南的遗风,也是如泉州一样的美食天堂。好在在粤港地区潮州菜是坚挺的菜色,不像闽南菜,走不出去,只能在家乡砍兰。
1208,日彤月朗的好日子。午间,我约着小伙伴阿贤,去莲塘国威路的旺东生吃个饭,小伙伴是潮汕人。在这家潮汕人掌管的酒楼,我们免不了叫个潮州的特色菜——蚝仔烙。
潮汕的蚝仔烙,与闽台的蚵仔煎、蠔仔煎异曲同工,都是以海蛎为主材、以地瓜粉为粉体,以葱、蒜、姜为辅料。
潮州的这个烙,有煎饼的意思。我问同桌的小伙伴,仨字咋读,她答:O A Lua。Lua读起来,与闽南话「辣」有点像。潮汕话源自河南的河洛话,与闽南话相近,但再近也没有离闽南地区更远的汕尾近,汕尾陆海丰这代的人将闽南话,几乎可以乱真。
【视频】潮汕的蚝仔烙,演绎着闽南的文化
与闽台的海蛎煎有异的是,潮汕的蚝仔烙更注重海蛎的大只,他们甚至用了能生吃、壮阳的生蚝。而在煎的最后阶段,必定要把敲好的鸡蛋或者鸭蛋,淋在饼体上,所以整个海蛎煎,也就成了一个扁状的饼,且其边边还带有烧焦的样子,这才有【烙】的体态。
民以食为天。在朋友圈,「吃」贴总能引起最广泛的青睐。凤凰卫视的前员工刘硕勤说:我们所叫「蚝烙」,用普通话说起来是汕头话「牛逼」的意思。
这位汕头老乡所说的有「牛逼」意思的「haoluo」让我想起泉州的「个个猛」,每个人都在各行各业争取能量的最大化,都要拼出烂漫火花。你看在深圳广州香港的任何一个缝隙,哪儿没有透射出智慧与拼搏的光芒。就是在华强北那些唠叨着「花票花票」的男女,也是不安于在家乡的寂寞,来到大都会烙出人生的精彩。
每吃一口,小伙伴总是提醒我要沾一次鱼露,然后教我它的潮汕话发音:helo。
【视频】泉州的蠔仔煎
这跟闽南的讲究不一样,泉州石狮海蛎煎用的佐料是一种叫做「高仔辣」的甜辣酱,然后还有萝卜丝。
泉州的海蛎煎,叫的是「O啊煎」,更贴切的交锋是「蚝仔煎」或者「蠔仔煎」,但是以我的理解「蠔」会比「蚝」更大一些。
无论是「蚝仔煎」或者「蠔仔煎」,泉州的海蛎煎都不刻意煎成圆圆的饼状,甚至很少加鸡蛋或者鸭蛋,所以出来的成品都是松散的。
其实,从食欲的角度,我更喜欢闽南的这种松散做法。它看起来有质感,因为海蛎煎的核心是海蛎,海蛎一旦被鸡蛋或者鸭蛋给覆盖,你就闻不到核心的腥味。
在泉州,海蛎能牵扯出一串的地方文化特色。你去海边的浔埔,那些穿戴得咄咄逼人的抠蚝女和卖蚝女,在淹街偏巷菜市场闪烁,为这个海丝重镇增添着无限的谈资。
相比之下,潮汕的蚝仔烙,就缺乏一些文化根基。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台湾,这里也有是海蛎煎的习惯,但他们称之为【蚵仔煎】。去吃夜市的阿北仔叫不出【O啊煎】这种原汁原味的叫法,总是叫「ke zai jian」。我一直觉得「蚵」字没有半点闽南话蚝(O)的味道,显得很不权威。
【视频】台北宁夏夜市的蚵仔煎迷惑了不少内地游客
但正如台湾有一句口头禅,叫做「欢喜就好」。台北的宁夏夜市,是陆客有来最向往的地方,这里有三处蚵仔煎的热点。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尝过这种海边特有的风味,一到这里总要吃个究竟。
台湾的蚵仔煎,好的店,讲究鸡蛋的土质,讲究蚵仔的白肚,讲究地瓜粉的地道,最后形成让饕客喜欢的内Q外酥的口感、披萨饼断葱连的粘劲,让人吃起来舌魂颠倒。
我四五年前去了一趟夜市,后来就少涉足了。一是,我觉得夜市的东西都加了过重的诱惑舌头的添加料,再是觉得吃太多的地瓜粉,影响消化系统。
所以后来有叫关于海蛎的食物,都是以海蛎豆腐汤为主。我泉州东湖住家旁的全啊餐馆做的海蛎豆腐面线汤,我白吃不厌。
但是我就觉得,咱们的地方特色,总是只能在地方,或者局部地区,作威作福。相比之下,形式差不多的意大利披萨,不但受本国人喜爱,而且攻占了世界饕客食客的味蕾,你掐指算算,全中国人民爱吃披萨的多,还是爱食海蛎煎的多。答案显而易见,这就给我们留下行使口舌的机会:
叫海蛎煎、叫蚝仔烙,叫蚵仔煎、蠔仔煎,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样的民族食物,怎么走出国门,进入鬼子们的牙门?!来点披萨的国际范,攻占全球食民的味蕾。
不过,要出击国外,不能单枪匹马,需要一个「团队」,需要佐料饮料协力相助,更需要有预谋有组织的包装,还需要一种历史的契机。文化的侵略,比征服疆界还难。
所以,海蛎煎先在国内与披萨争舌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