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先生”——宋代大儒孙复

孙复简介孙复(992~1057) ,字明复,号富春,北宋学者,理学先驱、思想家和教育家。祖籍郓州(即今山东省东平县),出生于晋州平阳(今山西临汾),居泰山八年从事经学研究与讲学,创立泰山学派,世称泰山先生,庆历二年(1042),任秘书省校书郎、国子监直讲,后迁殿中丞。

孙复简介

孙复(992~1057) ,字明复,号富春,北宋学者,理学先驱、思想家和教育家。祖籍郓州(即今山东省东平县),出生于晋州平阳(今山西临汾),居泰山八年从事经学研究与讲学,创立泰山学派,世称泰山先生,庆历二年(1042),任秘书省校书郎、国子监直讲,后迁殿中丞。嘉祐二年七月二十四日病逝,享年六十六岁,十月二十七日葬于郓州须城县庐泉乡之北扈原(今东平县梯门镇东瓦庄村)。孙复毕生以弘扬道统、复兴儒学为己任,为文注重明道致用,他认为“明道”之文,除“列圣人之微旨”外,还包括“写下民之愤叹”、“述国家之安危”等具体切实内容。其门下多出贤良之士,著名者有石介、文彦博、范纯仁,皆一时精英,大有作为。东平穆修、龚鼎臣等,都是泰山学派中人。

孙复文风

庆历二年(1042)范仲淹在朝主持新政,与富弼等推荐孙复,先后授秘书省校书郎、国子监直讲。他与石介一同在国子监任职,在太学讲学,支持范仲淹等人的复古劝学主张,实施举人应考须有听书日限及扩大太学录取人数等措施,使得学生人数骤增。孙复和石介不仅开创了太学的兴旺,同时也为古文运动打下良好的基础。

在道与文的关系上,唐代韩愈倡“文以载道”,柳宗元倡“文以明道”。孙复则进一步称“文为道用”:“文者,道之用也;道者,教之本也。”一切诗词歌赋文章“虽其目甚多,同归于道,皆谓之文也”。这就批评了道家废文遵道的偏颇,承认文的大用是为道的倡明来服务。他认为所谓儒学六经是圣人之文,均是阐明儒道之言,六经因孔子传播,有极高的地位。所以明道离不开六经,但同时要直指六经,通其义理。孙复专重六经义理之说的主张,开了后世宋学即理学敢于突破前人旧说的先例。宋学的创新思想和理念由此而发扬光大,这在当时也是一次值得肯定的思想解放运动。

推崇孔孟

孟子在北宋以前的地位并不高,《孟子》一书并未入经,只能归入“子部”,直到南宋陈振孙的《直斋书录解题》才把《孟子》正式列入“经部”。唐以前,孟子在人们心目中只是一般的儒者,并不能与孔子并提,人们所称的“孔孟之道”是后来的事。在孟子地位的提升过程中,泰山学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孙复在《春秋尊王发微》中,把孟子看作是“道统”链条中继孔子之后的首要环节。他说:“孔子既没,千古之下,攘邪怪之说,夷奇险之行,夹辅我圣人之道者多矣。而孟子为之首,故其功钜。”(《孙明复小集》)景祐四年(1037年),孔子第四十五代孙、龙图阁学士、兖州知府孔道辅,访得四基山西麓孟子墓,遂于墓旁建庙并立庙记碑。孔道辅邀请泰山著名学者孙复撰写《新建孟子庙记》,刻录在碑,共600余字。碑文内容为概述孟子之功,尽表孔道辅之意。孙复的弟子石介,把孟子抬得更高。石介倡导“道统”,把孟子看作是自孔子之后“道”的承继者。他认为,尧、舜、禹、汤、文王、周公、孔子之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孔子之后,“道”的发展出现断裂,至盂子,始又发扬光大。石介在当时政界及学术界都颇具影响,以其为核心的泰山学派的尊孟言行直接影响到当时的学术取向。在泰山学派的努力推动下,孟子的思想被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孟子的地位也随之越来越高。宋神宗元丰年间,学统四起,学派纷出,洛学、关学、新学各派都尊崇孟子,《孟子》一书也由“子部”入“经部”。至南宋时,著名理学家朱熹将《论语》、《孟子》与《礼记》中的《大学》、《中庸》合编为《四书》,作《四书章句集注》。自此,孟子与孔子得以相提并论,人们遂把孟子的学说与孔子的思想合称为“孔孟之道”。

孙复的成就和影响

孙复一生专事治学,著作颇丰。他倾注毕生心血,著《春秋尊王发微》十二卷、《春秋总论》三卷、《睢阳子集》十卷、《易说》六十四篇。从孙复著作内容看,他研究的学问,主要是阐述周孔之道,尤以经学见长,其经学为学界所重的是《春秋》学。孙复《春秋》学的特点,在于置《三传》于不顾,凭己意诠释。以“尊天子,黜诸侯”立论,认为《春秋》“有贬无褒”,突出孟子“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思想,而实质与北宋强化中央集权统治有关。除《春秋》学外,其学术思想值得注意的有三点:一是提倡儒家,维护“道统”。《孙明复小集•信道堂记》说:“吾之所以道者,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道也;孟子、荀卿、扬雄、王通、韩愈之道也。”二是排斥佛、道二教。孙复撰写《儒辱》《无为指》等文,专门攻击佛、道,把儒、道、佛三教鼎立看作是“儒者之辱”,进而号召儒者起来“鸣鼓而攻之”,试图重振韩愈攘斥佛道的事业,复兴儒家文化。三是抨击科举时文。他对当时士人热衷于四六时文的现状大为不满,强调“文以载道”,认为“文者,道之用也;道者,教之本也”,作文应该“左右名教,夹辅圣人而已”(《孙明复小集•答张洞书》)。

孙复是北宋庆历之际经学变古的代表人物之一,学风影响颇大。程颐《回礼部取问状》记:“孙殿丞复说《春秋》,初讲旬日间,来者莫知其数。堂上不容,然后谢之,立听户外者甚众。当时《春秋》之学为之一盛,至今数十年传为美事。”(《河南程氏文集》卷七)这说明当时学者对其学风的认同。孙复开了风气,以后治《春秋》者相继效法,宋代治《春秋》出名的如孙觉、刘以得、吕本中、胡安国、高闶、吕祖谦、程公说、张洽、吕大圭、家铉翁等。他们的《春秋》学在内容上固然与孙复多有不同,但舍传求经、变专门学为通学这一特点是完全一致的。

孙复治学突出儒学之道。此道非道家所谓玄妙难测的宇宙本体,乃是指一切社会政治伦理的最高原则。他继承韩愈之说,构建了一套由远古伏羲、炎黄经尧舜禹至周公、孔孟的道统,认为孔子使“治天下,经国家大中之道,焕然而备。”(《孙明复小集•上孔给事书》)这一学说将孔孟宣扬的精英政治道德理论凌驾于皇权之上,使儒家传布之道俨然成为包括帝王在内的万众遵行的根本原则,儒家硕学成为帝王之师,这就大大抬高了儒士的社会地位,对皇权专制构成有力的制约。这是理学在兴起之初最有价值和富有进步意义的亮点。虽然,这种道德说教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皇权至上的垄断性,但毕竟在理论上有一种客观的价值评判体系,一定程度上可以限制帝王的胡作非为,有利于百姓的安居乐业。

孙复的治学方法论亦有重要的创造。首先,他提出“舍传以求经”的治经方法,即以时代的需要为出发点,直接从经学中寻求有用之道,并以自己的理解,进行阐述,提出见解。对此,欧阳修评论说:孙“先生治《春秋》,不惑传注,不为曲说以乱经。”孙复的“不惑传注”“舍传求经”的方法,一方面发展成为理学家的“义理之辨”思维模式,对人的思想是一大解脱,具有一定的自由思想的含义,因而对人的思想注入了生机,推动了古代思维的发展。另一方面,这种方法具有玄想特征,由于阐述经学原则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定性,所以易于流于空泛议论之途。其次,孙复在提出“舍传求经”方法时,已经注意到这种方法含有的不确定性,又主张文以致用,道以致用,提倡务实之学,在方法上为研究经学开拓了一条新路。对此,史家评价道:“以后来说《春秋》者,深文锻炼之学,大抵用此书为根柢。”可见,孙复不仅为理学体系的创立提供了基本的思想内容,同时还为进一步完善这个理论,提供了一个方法论。理学是中国古代最发达的理论形态,孙复是这个理论形态的先驱者,其作用与影响是很明显的,在古代思想史与理学发展史上均占有重要地位,故理学的集大成者朱熹曾有“不敢忘”之语。

孙复还是一位卓越的教育家。他从事教化几十年,卓有成效。因为他认为教化是提升人的文明素质的最有效的手段,儒家要弘扬大道,必先施之于教化:“儒者,长世御俗,宣教化之大本也。”没有教化,人便混同于禽兽,天下就不成为人的天下。他批评汉宣帝的鄙视儒士不足为用,结果纪纲目乱,风俗日坏,导致西汉衰亡。孙复进一步提出教化当以太学为根本:“太学者,教化之本根,礼义之渊薮也。王道之所由兴,人伦之所由正,俊良之所由出。”显然,这就把太学的教化与政治是否清明联系起来,并将之安置到治国平天下的根本位置上。这个见解是十分明智的。

孙复《诗集》中收录一首《谕学》,咏叹了一生求学与治学的理想追求:

冥观天地何云为,茫茫万物争蕃滋。

羽毛鳞介各异趣,披攘攫搏纷相随。

人亦其间一物尔,饿食渴饮无休时。

苟非道义充其腹,何异鸟兽安须眉。

人生在学勤始至,不勤求至无由期。

孟轲荀卿扬雄氏,当时未必皆生知。

因其钻仰久不已,遂入圣域争先驰。

既学便当穷远大,勿事声病淫哇辞。

斯文下衰吁已久,勉思驾说扶颠危。

击喑驱聋明大道,身与姬孔为藩篱。

是非丰悴若不学,慎无空使精神疲。

孙复逝世后,友人梅尧臣为赋《哭孙明复诗》祭之:“旧业居东岱,中年谒紫庭。要途无往迹,至死守残经。”对他的生平事迹及其志向作了简明概括。

(陈国梁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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