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周燚
在浙江的“改稻为桑”从一开始就是一步死棋,这个“死结”最终体现在:沈一石把买田的粮赈济了灾民!田买不成了,“改稻为桑”的国策破产。
为找到这个“死结”,笔者梳理了五个派系在“改稻为桑”上的较量。
1.严党:严嵩、严世蕃、胡宗宪、高翰文
2.清流党:谭纶、海瑞、王用汲
3.地方贪腐系:郑泌昌、何茂才
4.宫里:嘉靖帝、杨金水、锦衣卫
5.制造局:沈一石
其中,沈一石、胡宗宪、高翰文、海瑞都未按“既定的轨道”运行,导致了“改稻为桑”的“死棋”。
清流党则把在“改稻为桑”山的较量当成了倒严的战场。浙江战场上严党和清流党各派自己党派的人,但是最终严党“自己的人”胡宗宪、高翰文却“端了严党的碗,砸了严党的锅”。
胡宗宪上疏朝廷缓办“改稻为桑”是从维稳大局考虑
身为浙直总督又是严嵩学生的胡宗宪,深知改稻为桑这一“国策”将在浙江引起内忧外患,上疏朝廷缓办严党力推的“改稻为桑”。
奏疏落到严党手中,严世蕃和严党在朝中的重臣认为胡宗宪是受了谭纶的游说,意在投靠裕王。
严世蕃急于功成,私自驳回了胡宗宪的奏折,密信郑泌昌、何茂才趁端午汛期掘开新安江九县堤坝的闸门,毁堤淹田,以贱价兼并灾民的田地。
收到批复的胡宗宪明白当初谭纶不来,自己还可以向严嵩进言,也可以向嘉靖帝上奏疏说明事由,事缓则圆,大势尚有转圜的余地。但因为谭纶,胡宗宪便成了党争之人!谭纶在浙江已使胡宗宪处于两难境地。
杭州知府马宁远带淳安知县常伯熙、建德知县张知良背着胡宗宪掘开了新安江九县堤坝的闸门,九个县面临被淹的危险。得知大堤决口,胡宗宪率戚继光、谭纶调兵亲临大堤,和民众奋力抗洪,最后被迫在淳安县和建德县分洪。淳安建德遭受重灾,另外七县幸免于难。这给严党兼并九县土地的企图受挫。
胡宗宪追究灾情,杨金水郑泌昌和何茂才无法交待,推出马宁远、常伯熙、张知良、李玄顶罪。胡宗宪明白局势严峻牵连颇多,秘密提审了马宁远,为稳定大局先斩后奏,斩了马宁远、常伯熙、张知良、李玄。又上疏朝廷,请求缓办“改稻为桑”,并怀揣马宁远的供状,进京面圣。
浙江是朝廷的赋税重地,又有倭寇入侵,百姓还得安抚,东南只有胡宗宪能镇得住。
之后,胡宗宪被调配去前线抗倭。
无论是抗洪还是抗倭,胡宗宪都是大明“维稳”的顶梁柱。
这就是为什么:严嵩让胡宗宪剿灭倭寇时,不可不剿,不可全剿。
这就是为什么严嵩对严世蕃说:胡宗宪在,严家就在。
嘉靖帝需要靠“改稻为桑”去敛财
国库空虚,嘉靖帝明知严党层层盘剥,也还得靠严党去敛财,浙江的事必须尽快执行。
嘉靖帝接受了严嵩的建议,让胡宗宪辞去浙江巡抚的兼职,只任浙直总督一职。令其既能够把握大局,又能专心剿倭,打通海上的商路,保证对外贸易正常进行。
高翰文“以改兼赈、两难自解”成一纸空文,提出应不以三十石稻谷一亩买灾区的田
高翰文科考时是严世蕃的门生,因浙江实施“改稻为桑”中出现灾情,便提出“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奏议,受到严世蕃和同党的激赏,任命他为杭州知府。
胡宗宪对高翰文说浙江受灾缺粮、豪强势必借机贱买百姓土地、大搞土地兼并的现实,高翰文提出的“以改兼赈,两难自解”也会成为一纸空文的严峻形势。海瑞也不回避“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弊端。
郑泌昌、何茂才等浙江的大小官员让高翰文认可他们贱买灾民田地的议案。高翰文看完,果然不出胡宗宪所说,议案通篇说的是如何让丝绸大户赶快把田买了,赶快改种桑苗。
至于买田的大户会不会趁灾压低田价,对那些卖田的百姓能不能过日子,却一字未提,于是高翰文毅然提出重新议定此案,海瑞和王用汲也当即激烈反对。
郑泌昌、何茂才用“美人计”迫使其就范。翌日,又拿出一字未改的“改稻为桑”的议案,高翰文被迫准备签字,海瑞王用汲挺身而出制止。
杨金水得知打着宫里的名义去贱买田地是往嘉靖帝头上泼脏水
杨金水得知郑泌昌、何茂才让沈一石打着宫里的名义去贱买农民田地,明白这是往嘉靖帝头上泼脏水,大惊之下用织造局的公函以八百里加急直接把消息送到宫里。
杨金水也深夜暗访高翰文,让其不必为芸娘之事受人要挟,并委托高翰文到淳安后,摘下织造局的旗子,为嘉靖帝洗清骂名。
吕芳向嘉靖帝呈上杨金水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脏水泼到了嘉靖帝身上,嘉靖帝震怒。
严嵩严厉示下严世蕃:为防民变田价不能太低
脏水泼到嘉靖帝身上,嘉靖帝急召严嵩查问此事是否与严世蕃有关。
严世蕃力辩浙江之事都是郑泌昌、何茂才干的,自己没有指示他们打着织造局的名义去贱买农民田地。嘉靖帝姑且放了严世蕃一马,令其查办此事。
严嵩严厉示下严世蕃,为防民变田价不能太低。
国难下商人沈一石的悲剧是注定了“改稻为桑”从一开始就是“死棋”
沈一石最终把买田的粮赈济了灾民。老百姓十分感激嘉靖帝“送粮赈灾”。
沈一石的家最终被抄,沈一石点火自焚。沈一石的悲剧是注定的:
沿海倭寇最近必定会有举动,东南即将有大战事。仗要打赢,就要花大钱。但国库是空的,嘉靖帝还要靠严嵩父子支撑局面,他们拿不出钱便会拿有钱的开刀。眼下有巨财能填补国库亏空的只有沈一石,朝廷拿他下手是迟早的事情。
沈一石临死前,是将整个局势、改稻为桑的“死棋”看得最透彻的人:
沈一石自己买了田、产了丝织成绸一多半要去补国库的亏空,剩下的利润还要给郑泌昌、何茂才以及京里严党的贪官们分成,只能与二人勾结用十石稻谷买一亩田,才能不赚不赔。而高翰文、海瑞、王用汲的到来,使得“十石稻谷买一亩田”的计划落空。
制造局是被逼到前面去的!
严党和清流党在“改稻为桑”上较劲,严党和清流党都想赢得民心,赢民心就不会以低价买田。低价买田“罪名”就由制造局担,由于制造局牵涉到皇上,没有人敢说不。
郑必昌、何茂才正是看中了利害,在中间捞好处。
沈一石故意瞒着杨金水打着制造局的牌子去买田,是在保护杨金水。
后续,海瑞坚持一查到底,一查到底就会牵扯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