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接上地气,就是老百姓的生活,也就是民俗。所以这次我们一起去首博,去民俗展里看看老北京的精气神。
一进大厅,就被迎面那个金碧辉煌的大牌楼所吸引了。四柱七楼,绿色琉璃瓦,在牌楼中是非常高的规制了。牌楼正中上方蓝色匾额上书“景德街”三个金色大字。这座牌楼原来属于历代帝王庙的区域。历代帝王庙的庙门称作景德门,门前道路东西两侧各设有一座牌楼,其中之一就是我们面前的景德街牌楼。
梁思成先生曾评价说,“北京的古牌楼数这两座构造形式最好,雕作最为精美;牌楼装点着街市景观,从它的东面向西面望去,有阜成门城楼的衬托,晴天时可看到西山,尤其傍晚日落时特别美。”遗憾的是由于城市规划,牌楼不得不被拆除。不过,在梁思成先生的多次请求下,牌楼在拆除过程中受到了特别的关照,构件及榫卯的完整性都得以保存。所以我们才有了今天的眼福。
牌楼正面按照原牌楼的修饰风格绘制了彩画,而背后则保留了古朴的原貌。站在牌楼下方,我们既可以欣赏美轮美奂的中国传统建筑艺术,又可以看见历史的沧桑,追古思今。
去民俗馆的路上,我们还在四层发现了个好玩的地方——戏园子。戏园子在小说里、电视剧里可是大名鼎鼎,多少故事发生在这个背景里。博物馆里的戏园子依托阳平会馆的戏楼搭建,不知道戏楼有没有固定的尺寸,心里面觉得七大名园是不是能大点?
里面光线很暗,戏楼上循环播放着关于戏剧的片段。下面几张桌子,几条长凳,光影交错间仿佛听见小吃的叫卖声,叫手巾把的吆喝声……想起了《霸王别姬》里面的程蝶衣,不知道他的梦里有没有人陪着他一起“不疯魔不成活”。
戏园子外面有《同光十三绝》,是十三位京剧大家。有梅兰芳先生的祖父梅巧玲先生扮演的“萧太后”,体态很是丰腴,怪不得绰号胖巧玲。十三位大家特点不一,风采动人。如果在PS盛行的今天,没准海报就会修成锥子脸,A4腰,或者小鲜肉啦。真我多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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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门
上得五层,迎面一个朱漆户门,仿佛走入一个殷实的老百姓的家中。转头就是一件大喜事,娶亲的队伍敲敲打打排成一列。这种情形今天已经见不到了。娶亲特别像皇帝出巡,前面鸣锣开道,跟着是红罗伞盖,后面是金瓜斧钺朝天蹬,日月掌扇龙对凤。有意思的是还有一对灯,这可是实用的家什,旧时娶亲是在黄昏,没有灯照明可怎么能行。八抬大红花轿后面还有个绿呢轿子,老师让小朋友猜猜看这是给谁坐的?大家脑洞大开七嘴八舌,什么新郎官,丈母娘等等,没有一个说对的。其实,这是给娶亲太太坐的,现在婚礼简化,这个位置也就消失了,不知道也不奇怪。
新媳妇下轿之前还得用弓箭射一下轿门,下了轿还得跨火盆,跨马鞍,踢苹果,各个步骤都有好意头,充满了对新生活的美好祝愿。
聘礼里面有个木头笼子,是用来装鹅的。这是从大雁演变过来。聘礼送大雁象征着男女双方信守不渝。可是大雁不容易得到,后来就变成了大鹅。从大雁变成大鹅,总觉得差点意思。不过小朋友的脑洞有点大,跑偏了思路,一个劲儿问,后来呢,鹅能吃吗?什么时候吃?婚礼上么?真真秉承了我大中华三问的精髓。老师哭笑不得,赶紧把这群小吃货给领到下个地方去了。
这里有个收生婆婆的招牌,下面挂着一个红绸子。按照老北京的风俗,挂红绸子是生了女孩,生男孩就是挂弓箭。这样不用问,就知道街坊邻居家里是弄瓦还是弄璋了。
洗三是新生儿重要的仪式。各种表示吉祥的物品都用来添盆,什么红枣,栗子,鸡蛋等等。结果旁边还有棵大葱,小伙伴们的吃货之心又立刻开始熊熊燃烧,兴致勃勃地问老师,“是不是洗三完了吃火锅?”老师被这群小吃货弄得一头黑线。其实葱是用来取个“聪”的谐音的,一打聪明,二打伶俐,然后把葱扔到房顶上,象征聪明绝顶。想起前一阵期末考试,网上有个图片小朋友书包外背着根大葱,应该也是一样的意思吧。
老师被小吃货们缠的没有办法,干脆把我们带到了过年这里。第一个展品就是一碗腊八粥。还挺出乎我的意料,居然没有桂圆和莲子,而且腊八粥用的是红糖和枣泥。不知道这是什么讲究。
有一张年画《蜻蚨飞入》很是喜庆。青蚨是一种飞虫,虫血涂在钱上,钱花出去后又可以飞回来,落到自己口袋里。画上几个胖娃娃在戏水,有小蝙蝠叼着钱送回来。老百姓朴素的发财致富的梦想就是有钱,有娃。
过年的时候长辈还会给孩子们压岁钱。这些"压胜钱"就是压岁钱的缘由,这些都是不能流通的花钱,上面印着些吉利话,什么福寿康宁,降福驱邪,天下太平等等,旧俗认为可以压伏邪魅。到了现在,就变成微信红包啦。
舞狮子,杠箱都是保留节目。还有过年戴在头上的绒花,据说现在天津还有的卖。
舞狮子
杠箱
左:糖葫芦;右:绒花
盘子戏有个小机关,人物下面是鬃毛做的小刷子,振动盘子,人物就会走来走去。
那个扑扑凳想象不出来怎么玩。可能没啥意思,也许成本太高,所以消失了。
过年的时候还会烧芝麻秸,不知道那些不种地的人芝麻秸从哪儿来,也许是专门有卖的。
过年少不了猜灯谜。孩子们现场也体会了一下。
默读,打一学科名称
过日子不能光想着过年,娶媳妇,吃好吃的……也得有计划。下面就是个计划——请客单。过去没有阿拉伯数字,写中文的话又比较慢,所以聪明的老祖宗就使用了一种记号来代替数字,那就是苏州码子。据说是从苏州传过来的。
当然讲究的人家还不止于此,还得修修家谱。红色的是修家谱的时候在世的人,如果有什么光耀门楣的事情,比如当官之类,会在旁边标注上。
家大业大,有时候不免会出现宅斗剧中的情景,这不,这就是分家析产书。四个儿子各占一份,长孙再得一份。想来是因为长孙是默认赡养人吧。
老祖宗城会玩啊,很多玩虫和玩鸟的器具都特别的精致。比如有个比巴掌大的蛐蛐罐,一看说明居然是澄(dèng)泥的。跟故宫太和殿里的金砖一个材料。还有一些小盆小碗,都只有指甲大小,特别精致。
3号就是澄(dèng)泥蛐蛐罐
七转八转到了商业街。幌子给不识字的老百姓很多便利。不由得想起水浒传里面酒馆里的幌子。可惜这次只有图片,若是商店门口挂上幌子,肯定观展感受会更好。
民俗展里面还有好多手艺人的塑像,比如吹糖人的,还有锔盆锔碗的。现在虽然我们用不着修补破损的瓷器了,这门修复手艺却没有消失,有个更高级的称呼“金缮师”。不过,“金缮师”们一般用的不是锔钉,而是大漆了。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还有个职业现在我们见不到了,那就是送水工。忘了那本小说里看见的,送水工和铺设自来水管道之间的帮派之争,那也是一段被历史的洪流冲走的回忆。
送水工多是勤劳的山东兄弟
如果说胡同像是北京的血管,那么民俗就是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它印证着时代的变迁,书写着人们朴实的希望。走进民俗展,走近老北京的精气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