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宏应中国驻美馆邀请为留美学生及华人答疑|实录

张文宏教授应我馆邀请为留美学生及华人华侨在线答疑解惑

随着美新冠肺炎疫情愈发严峻,为帮助广大在美留学生和华人华侨更好地了解疫情、加强防护,美东时间3月26日9时,中国驻美国大使馆邀请到上海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教授通过央视新闻平台与在美留学生及华人华侨代表视频连线,现场答疑释惑。

直播中,张教授以其特有的轻松诙谐、深入浅出的对话风格就美国疫情发展趋势、预防与个人防护、检测与就医以及美医疗体系能否应对本次危机等大家普遍关注的问题作出了专业性、针对性极强的解答,得到在美留学生及其家长、华人华侨的广泛好评,认为此次连线内容丰富、迎合关切、收获很大,并感谢驻美使馆的精心安排和真诚关怀。

此次连线由央视联合快手、B站、头条、抖音、腾讯、爱奇艺等多家平台同步直播,观众超过一亿人。

  附:中国驻美国大使馆邀请张文宏教授回答留学生、华侨华人抗疫问题

主持人:今天中国驻美国大使馆邀请张文宏教授通过央视新闻客户端和微博、抖音、b站、快手等合作平台,在线解答美国留学生、华侨、华人以及广大网友关于疫情的有关问题。

张教授,您好。现在美国新冠肺炎的确诊病例已经接近7万,世卫组织近日也说美国很可能成为全球疫情的震中。我们非常关注美国的疫情发展,所以今天请到几位来自美国的华侨华人和留学生朋友。先请纽约的同学提问。

吴秋翔:主持人好,张教授好,大家好。我是中国人民大学的博士生,目前正在美国纽约大学交流学习。首先感谢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给我们这样一个机会。现在纽约无疑是美国疫情的重灾区,上周州政府也紧急发布禁令,要求在家工作、禁止集会等。因为之前美国也处于流感高发期,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非常多,我身边的一些小伙伴也曾经患过流感或者注射过流感疫苗。刚开始我们很难区分流感和新冠肺炎,有一些类似的症状就特别紧张。所以想请问张教授,新冠肺炎和流感有哪些具体区分方法?谢谢。

张教授:小吴你好,纽约面临的问题是比较严峻,全美的疫情确实现在还没有看到峰值。流感跟新冠肺炎到底有什么区别?既然你这位学习水平很高的博士生都难以区分,对普通民众就更难了,因为都会有发烧、咳嗽等相同症状。事实上通过一次连线就让听众搞清楚两者的区别比较困难。

早期可能美国的医生也很难区分。按照美国的医疗习惯和资源配置,不会因为发烧咳嗽就马上给你做CT,所以一般来说先对症处理,抽点血查一下。但是现在很可能就会给你做检测,通过检测基本上可以明确地区分你是新冠或者流感。如果你的临床表现比较重,出现呼吸困难或者比较严重的呼吸道症状,医生也会给你拍CT。有经验的医生还是可以分清楚的,但是这种经验需要时间的积累。在中国我大概看了几百例,基本可以判断这个病人是新冠或者是其他病毒引起的肺炎。即使是这样,我们最终还是要通过实验室确诊。所以在流感季我们事实上很难区分流感和新冠,最麻烦的是新冠和流感还可能合并。在美国新冠发病率比较低、检测试剂还没有特别到位的时候,他们可能先做流感检测,如果流感阳性就不再做新冠检测,但是现在这个策略肯定要发生改变。因为新冠的发病率上升了,合并感染也会成为一种可能,单纯的新冠风险也增加很多。所以我建议在必要的时候听从医生的安排,他会给你非常明确的答案。根据美国现在的试剂投放量和诊断水平,我认为非常容易搞清楚。纽约州病例数的大幅增长,事实上跟它检测到位有非常直接的关系。如果不具备检测能力的话,哪里来的3万多?所以例数越少的地方,有可能是检测不到位的地方,例数越多的地方,它的检测是到位的。

主持人:张教授说到这,我估计在盐湖城的乐教授是不是有点慌,因为盐湖城目前看来不属于很严重的地区。

乐桃文:主持人好,张教授好,大家好。提问之前我想利用这个机会表示谢意。真诚感谢中国大使馆对我们的关心,联合中央电视台精心组织连线直播,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盐湖城 3月6号宣布第1例确诊病例,到目前有340多例,犹他州政府也很重视疫情防控。我想请教张教授,目前看新冠肺炎重症病例的比例有多大?与中国相比,为什么美国青年人的感染率显得那么高呢?谢谢。

张教授:乐老师的问题非常专业,前两天我跟很多美国医生沟通,他们问的问题差不多。美国最早西部和东部疫情比较厉害,盐湖城的病例从美国其他地方蔓延过来。本地的传播病例一旦产生,会先缓慢上升,然后开始进入指数上升的阶段。盐湖城还没有到指数上升阶段就已经采取紧急状态,所以现在是防控的关键节点,也是最好阶段,这是第一点。现在纽约采取了同样措施,但会艰难很多。今天我看到纽约一些急诊室的视频,虽然他们有准备,急诊床位数也充分,但医生和护士都非常劳累。

第二点,刚才问到为什么在美国年轻人感染病例这么多?这跟新冠最本质的传播方式有关系。中国通过两个多月的防控积累了大量经验,其中的第一条就是看清主要传播方式。根据中国前期流行病学调查得出的结论,感染风险主要是密切接触。中国有个特点,我们的疾控人员对病例的追踪是不遗余力。要追踪所有密切接触者,再把他们进行14天的隔离,事实上是非常困难的。这一点我觉得世界上做的同样好的国家不是太多,新加坡可能是一个,但在美国做到这样比较难。而且所有的传染都离不开当地的社会环境。如果我现在在美国生活,大概是白天辛辛苦苦工作,晚上回家里休息,周末开车去买菜。这种情况我个人觉得感染的风险很小。年轻人有大量的社会活动,而且不戴口罩,就有很大的感染风险。这就是为什么在美国受感染的年轻人多,因为有很多密切接触。很多美国年轻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不跟家人住在一起,所以美国的家庭传播风险相对中国要小。

第三点,不同阶段的重症比例不一样。早期中国也是因症就诊,重症比例会偏高。上海350个新冠肺炎病人当中,重症大概是10%,需要医院提供床位;急重症约5%,需要进ICU。现在情况不一样,大量海外人员流入,全部都做核酸检测,筛出来很多无症状者,重症比例就开始下降。在美国如果是因症就诊,重症和急重症比例大概也是10%和5%。美国每10万人口的ICU床位是35张,所以盐湖城现在的病例数是很安全的,但是如果今后10倍、20倍的增长,我估计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能提供足够的床位。早期武汉出现的情况,是因为我们对突然爆发的新型传染病认识不够。以盐湖城目前的态势,即使得病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救治。

主持人:好,谢谢张教授。小马有什么问题问张教授?

马知耀:提问之前我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马知耀,现在在美国加州洛杉矶,是美西南学联的一名成员。我这里先想感谢一下中国驻美大使馆和驻洛杉矶总领馆,还有美西南学联给我这次机会,代表大家向张教授和主持人,还有各位网友提问和交流。

其实我想问的问题跟之前吴同学问的截然相反。因为纽约市比较严重,加州还没有那么严重,确诊大概是在3000-5000左右。中国人经过家长、媒体和医院的教育之后知道应该戴口罩。在加州疫情没有这么严重的情况下,美国人不爱戴口罩。那么病毒能够在物体上停留大概多久?离开人体附着到衣帽或者书包上,能够存活多久?

张文宏:你问的这个问题涉及到好多个科学。大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美国人不大喜欢戴口罩?不单单是美国,欧洲也不喜欢。为什么中国的香港喜欢戴口罩?香港的医学基本上跟欧美一个体系。为什么日本喜欢戴口罩?戴不戴口罩很多时候不完全取决于科学,还取决于文化,取决于习惯。

对于一个没有戴口罩习惯的地方,第一,让人家戴口罩就等于要教育人家,一般来讲人家也不大理你;第二,他要问你,你有没有证据?你有没有数据?比如加州,今天是3000多个感染者,加州总人口是4000万,那就意味着按照人口比例,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现在我估计这个数字还是比较确切的,因为美国是因症就诊,我们先不去看潜伏感染、无症状携带。我们先不去谈这个问题,因为在上海我们做过研究,无症状携带会有一些问题,但是不一定会成为主流,所以大多数还是跟有症状的传播关系更为密切一点。如果是4000万人口,4000个病人就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所以小马同志你现在是宅在家里,实在闷不下去了,要去买吃的东西,你碰到的第一个人是新冠的概率是多少?万分之一。

为了万分之一的概率要强迫这个地方的人戴口罩,人家没这个习惯,你让他戴一定要有理由。所以从数学概率上看,这种防控效率很低。一是概率很低,万分之一;二是很多场合根本没有戴口罩的理由。但是最大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两点:第一,当这个城市所有人都戴口罩的时候,在美国这是非常恐怖的,因为从来不习惯如此,是不被接受的。第二,美国生产的口罩根本不够,口罩的储备也不是很丰富。如果美国人都去买,会出现口罩挤兑的问题。口罩挤兑会造成两个问题,一是真正生病的人没有口罩了,他嘴张开来就乱喷,这个风险多大。所以美国的口罩是给生病的人戴的,避免他把含病毒的唾沫喷到你脸上;二是医务人员没有口罩了,都得倒下,怎么救你?所以口罩的事情,我个人觉得你不得不站在当地的风俗习惯、对疾病的传播效率以及口罩挤兑引起的一系列事情来综合考虑。

你说戴口罩有没有意义?当然有意义。意义在哪里?就是你们各位小伙伴在自己的国家和亚裔人群当中,如果是接受口罩的地方,我个人觉得在人群聚集的时候戴口罩意义是比较大的。如果我接触一个人风险是万分之一,如果接触100个人,那不是变成百分之一了吗?所以你就知道为什么现在要取消纽约、加州的聚会,就是要降低人群聚集的风险。

主持人:我们请还没有提问的王先生。

王耀辉:主持人好!张教授好!我叫王耀辉,来自于美国首都华盛顿。我们在美国的华人通过一些微信社交平台了解到,国内的疫情已经基本上得到了控制,但是没想到疫情反转到了我们自己身边,所以有一些恐慌、紧张、不解。我想张教授您可能知道,美国在过去几天已经连续单日新确诊病例超过1万。特别是华盛顿地区到昨天为止,确诊病例也超过1000,这个速度是非常的惊人。刚才您也提到这是上升期,那么根据您的经验和美国目前的情况,您能不能预估一下,说美国的疫情拐点在什么时候能够出现?有很多人寄希望于春天来了,气温升高了,新冠是否会像17年前的SARS一样,突然之间消失了或者是被控制了?但是我个人觉得目前在美国像佛罗里达州、德克萨斯州这些比较暖和的地方,包括一些南美、东南亚国家,也还出现这样的病例,似乎跟SARS又不完全一样。我不知道您是如何解读这个情况?

张文宏:好的,我听出王先生现在有担心,有期盼,但是也有怀疑。 华盛顿还有马里兰都是非常好的地方。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就在马里兰,是美国现代医学的发源地。1918年全球大流行的流感,所有科学方面的寻踪都是由约翰·霍普金斯的团队领导全球做出来的。你所在的地区还有NIH(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都是全球最牛的医学机构。可以说现在美国出台所有医学政策,特朗普总统身后都站着这些非常专业的团队,这一点我觉得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为什么各个地方的疫情会不同,这也是美国的特点。美国各州基本上都是自己按自己的方法去做。我跟各州很多医生都有沟通,大家的政策各方面也都不同,所以美国在早期出现一些不同步也是非常的正常。现在全世界很多地方的拐点都能够计算出来,在意大利我们已经看到新增数开始出现下降。那么美国的高峰在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就取决于最近美国采取的这些非常严厉的紧急措施的效果,包括现在芝加哥出台了非常严厉的居家隔离令,美国东部大家都在家办公。我觉得这些跟中国上海当时做的事情完全一样的。

上海在1月底武汉封城以后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处理武汉出来的病例,我们要把它找到。在这一个关口,我们做得很辛苦,但是我们的做法事实上跟美国现在做法是一样的。那段时间,监测到从武汉到上海所有的飞机上有28万人,但是最终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要进行检测,而是出现症状才进行检测。我们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如果跟有症状的人有密切接触的人,我们也都会进行隔离观察,这个工作量实在是非常大。虽然进来的人不少,最终我们把病人筛查了以后,感染的病人也只有三百五十几个。所以进行了坚决的病人追踪和诊断,都控制住了,现在我们所有的病历都没有了。

我觉得现在马里兰、华盛顿增长这么快,事实上已经错过了非常好的早期阶段,是什么阶段呢?就是盐湖城的阶段。盐湖城现在只有几百个病人,早期病例上升的时候是最佳时机。一旦错过,现在整个美国东部已经出现了社区的传播,这个时候不得已就只能采取居家隔离,延缓社交。这种做法到底能不能取得效果?取决于政策是否能执行到位。如果政策执行不到位,拐点还看不见。但是如果执行到位,原则上讲,10天到14天左右,我们可以看到新增病例数降低。

所以在传染病里面的预测,对一件事情我当时预测是非常对的,也就是在大年夜的时候,华山医院所有的男同志都集结去武汉了。我当时就预测中国的疫情控制应该在两个月内左右,大家可以把我以前写的文章搜出来。当时采取这样的策略,把武汉城给封掉,我们叫lock down。我们上海采取的什么?是shut down。Lock down和shut down还不一样,shut down的经济活动是继续保持的,叫大家最好stay at home。上海,当时都是这么讲的,我说stay at home,在中国只有一个字叫做“闷”。我们在家里闷两个礼拜,大家都在家里闷,出来的人很少,就解决问题了。所以当时我在想采取这么激烈的lock down,让所有的城市shut down,让我们所有的诊断试剂配到位,所有的发热门诊全部动起来。这病唯一的一点是经不起隔离。你如果能够做到充分隔离,这个病一定能够控制住。但是你叫我预测极为艰难,因为大家做隔离的决心是不是够大?如果做隔离的决心够大的,中国大陆已经展示给你看了。如果做检测决心够大的话,新加坡已经演示给你看了。如果隔离和检测都做得很好,韩国和中国都演示给你看了。

所以美国的疫情高低,现在有比较大的不确定性,这个不确定性就是取决于shut down执行到什么程度,要执行多久?第二是诊断检测铺到什么位。现在感觉美东没有问题,但是美国的其他城市是不是都做到同样好,这一点不清楚,美国的事情具有比较多的不确定性。

据我现在初步预估,一是美国医疗储备还是非常充裕的,二是美国医疗设施的紧急生产能力也是非常好的。所以无非峰值什么时候到,这个峰值一定会到,是两个星期还是四个星期,这个不好预估。但是到了以后是不是代表这个病马上就没有了,是另外一个问题,等会我们大家可以再进行讨论。先说峰值,如果最快,现在开始10天到14天。如果慢一点,可能要等到4个星期,4个星期事情就更加麻烦了。我是希望看到美国应该是有很快的一个下降,下降以后就会开始往良性方向发展。如果四个星期才能到峰值,估计美国现在的病例数还会呈指数级的上升,那个时候有可能会出现医疗资源的不足。但是我相信,美国居于全球的公共卫生体系的顶峰,水平最高,居于全球的临床医学的顶峰,医生的水平也是最高。我个人觉得美国政府会根据疫情所在的点制定最合适的一个方案,我自己觉得高峰应该会到,但是具体哪个礼拜现在预估还是比较困难。

主持人:好,谢谢张教授。很多网友在关注我们的直播,说张教授现在是在上网课。小吴,你来问一个问题,证明自己在认真听课吧。

吴秋翔:我有一个问题想咨询张教授。我们留学生很信任医院和医生,但是都尽量避免去医院。一方面对如何在美国接受医疗救治了解有限,另一方面现在去医院风险也很高,所以一般有小病都是自己用药。如果出现疑似新冠症状,您觉得何种症状、到什么程度应该第一时间去医院?如果在家隔离14天后症状没有进一步变化,是否可以判断没有感染新冠?谢谢张教授。

张文宏:小吴的问题大家都很关心。我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当时购买的是等级最低的医疗保险。如果你也是,不必担心,即使等级最低的保险也会覆盖重症新冠。美国看病实在太贵了,也不如中国方便。美国现在采取的策略受益于中国过去两个月的经验和对新冠的研究。新冠的特点是即使不去医院,80%的轻症患者也可以在家里“熬”过去。去医院有两个作用,一是提供隔离,避免传染家人;二是轻症病人可以通过治疗加速恢复。真正需要入院治疗的病人是10-20%,需要氧疗。很多人认为现有治疗的最关键环节是抗病毒治疗,事实上目前世界上还没有公布确切的抗病毒治疗药物。这20%需要氧疗的病人也就需要医院床位,所以大多数情况下美国的医院不会接受病人入院。那么什么情况下必须去医院?就是成为10-20%需要氧疗的病人或者5%的极重症患者。氧疗的级别有很多种,需要氧疗的病人如果得不到治疗就会有危险。美国政府开始不着急,现在采取很积极的措施,因为他们很清楚自身医疗体系的极限,也就是病例多到什么程度医院的病床有可能容纳不了。床位容纳不了就会出现今天意大利的情况,20%的重症病人中有相当多的人得不到氧疗,还有5%需要插管的病人用不上呼吸机。今天我看到一段纽约急诊室的录像,他们又新进了很多呼吸机,一排排像士兵一样列队。从现在纽约人口数和重症ICU床位数来看,纽约医院有足够的空间,呼吸机配置是足够的,超过德国。美国的ICU床位在全球范围内超过德国,远超英国,跟意大利就不要比了。所以考虑现在纽约的发病率,你待在那里是很安全的。

但是有问题该怎么办?如果发烧了,自己先熬一熬,睡觉,多喝水,多吃维生素c,多吃水果,多吃鸡蛋,多喝牛奶,手机关掉,不要接受祖国母亲在那一头的哭泣。家人的哭泣对你造成的影响会更大。我在这里奉劝各位父母,你们的子女都是非常了不起的、独立的人,你的哭泣、关心对他毫无帮助。我当时在美国的时候也是如此,所有的关心都会成为一种负担。除非他们已经回去了,如果没有回去,事实上你是帮不上他的。

什么时候决定你要打急诊电话,或者直奔急诊室呢?就是你觉得自己呼吸有一点点困难,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是走楼梯觉得有一点点走不动,气有点接不上。这个时候是去看急诊的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有时候发烧还并不一定是去看急诊的时间节点,呼吸情况是非常重要的。年轻人进入重症的风险事实上是比较低的、极低的,所以大概率事件你是可以应对的。小概率事件,祖国母亲其实也不需要为你担忧,你直奔急诊去,急诊会根据你的紧急情况进行处理。

我认为现在纽约的情况问题不是太大。记住什么时候应该去看急诊,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举办今天活动的中国驻美大使馆一定会接受你的求助。我见过崔大使的照片,非常和蔼,他一定会接受你的求助。所有电话都可以忘掉,一定把使馆电话记在身边。实在不行,大使馆也可以跟我们中国的团队联系,或者我们在纽约医生当中也有好多朋友,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主持人:好,小吴看来很满意,到时候可以通过我们也来联系一下张教授的团队。请乐老师提问。

乐桃文:张教授,非常感谢。前几天我听说有一例病毒感染的发生可能是当事人和楼下患者共用了一个楼梯过道。请问张教授,病毒通过空气传染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公寓统一的中央空调系统、通风系统、排水系统,还有我们留学生们经常使用的公共洗衣机,是否会造成病毒传播呢? 谢谢。

张文宏:好的,乐老师问的问题都是大家关注的。到目前为止,要判断病毒会不会通过空气传播,必须先排除掉其他因素。哪些因素呢?自己除了跟这座大楼里的这个人共用电梯以外,在外面接触的每一个人没有携带病毒?这一点我估计做不到,特别在纽约,怎么保证你接触的100个人当中每个人都不带病毒呢?美国纽约现在有3万多例,难道都是通过电梯感染的吗?很显然很多人的感染源根本找不到。找不到意味着什么?你在路上碰到任何一个人,跟他进行密切的交流、吃饭,就有感染的机会。或者坐在一起开会,都有可能。所以不能说就是电梯里感染的,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哪怕电梯的空气里有感染因素,还不能排除电梯的按钮,因为你没有及时洗手。病毒在这种表面可以存活几个小时,甚至十个小时。

所以在疫情高发地区,接触过任何物体表面都要洗手。美国医生会给你一个建议,与其说戴口罩还不如经常洗手。因为你会用手去乱摸口罩,没有好好洗手,手上的脏东西全部粘上口罩上。口罩也不会几个小时换一次,因为没有这么多口罩,一天换一次都很奢侈。手可能会接触到口罩的外面、里面,被污染的口罩比空气还要危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美国的医务工作者就会提醒你,戴口罩干什么呢,还不如洗手。他们是把洗手放在第一位的。

最后,空气传播的风险、空调系统的风险大不大?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经验、数据来自于香港当时SARS爆发时的淘大花园,淘大花园整幢楼好多人都感染了。一开始也认为是通风口,或者是卫生间的水反流,大便里的病毒通过空气冒上来进行传播。事实上最后世卫组织经过精密的事件回顾,认为像这种事件的发生都是个案。特别是在中国、在上海,可以说99.9%的病例都会追踪到谁传播给你的,没有一例是疑似共用电梯传播的。所以哪怕在我的流行病学史里面,这个概率基本上也是非常低。那么什么情况下空气传播是有价值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大量的病毒载量。什么情况下会发生这种事情?就是医务人员不戴n95口罩给病人气管插管,打开下呼吸道,大量病毒释放出来,在一个密闭的医疗空间里面,会造成气溶胶传播。在一般的电梯里,没有剧烈的咳嗽,没有大量病毒喷出来,空间量也不是太大,这种风险有可能有,但是从数学概率来讲,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如果说,哪怕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我都不愿意承受,有没有可能预防?完全可以在电梯里戴口罩,用手绢捂一下口,用餐巾纸按电梯按钮,或者随身带一根牙签按按钮,下了电梯扔掉牙签,都很简单。与其讨论电梯的传播风险,不如直接采取措施去预防。这个问题不在于科学本身,而是如何提供解决方案。如果你不相信就不用做,反正我在上海是不做的。

主持人:小马,网友都很关注你,你再问一个问题吧。

马知耀:我想代表广大留学生再问一个大家比较关注的问题。现在20-30%的中国留学生选择回国,觉得国内环境更安全些,家长也希望他们回到家庭的怀抱里。但回国途中乘坐飞机、火车、汽车也有感染风险。大家都知道戴口罩很有必要,我的问题是,坐飞机到底有没有必要穿医用防护服?

张教授:这个问题又尖锐、又敏感。如果我现在说不要回来,你们会觉得我没良心。我说你赶快回来吧,这边很多人又会说这么多人回来防疫压力好大。做人好难。我们今天抛开一切,只讲事实。首先是该不该回来的基本判断和原则。第一个原则是你现在是否需要待在美国。如果美国疫情爆发时,你的医疗保险很低、只能覆盖急诊,你比较恐惧,国内家人每天哭泣,你在美国又没什么事,还有人给你买机票,那你回去也无妨。但是如果你在美国有事,就不一样了。小马现在在美国是“瞎混”,是可以选择回不回的。

你现在印象中的防护服都是中国ICU的常规场景,因为我们国家为医疗界提供了非常充分的医疗保护,就是三级防护。事实上很多情况下三级防护不一定是必要的。只有做近距离的操作,我们建议三级防护。如果不是近距离操作,都不需要穿得那么厉害,带护目镜,前面带头盔,再用正压呼吸器。今天如果去看新加坡、美国的急诊间,护理这些新冠病人的一般的医务工作者,带N95口罩,穿一般的防护服,就是在衣服外面再套一件,再带一个头上的防护就可以了。你现在如果穿得像太空人一样,比美国的医生都穿得厉害,我个人觉得是没有必要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你们在飞机上都戴着n95口罩了,再穿防护服的意义就会小很多。那么整个机舱是不是一个高风险的地方?是的,机舱肯定是高风险的地方,机舱里有很多人带n95口罩,还有很多人憋不住,把口罩拿下来。里面只要有几个人有可能是感染者,十几个小时在一个封闭的机舱,空气里难免会有一些病毒的风险。这个时候你就必须保证你是长时间戴口罩的。机舱局部的空气有风险,但最大的风险不是来自于机舱,而是来自于登机之前,因为很多感染是登机之前已经感染。我们这里大多数人是落地以后检测出感染的,少部分人是在家隔离的时候出现了症状,那就意味着风险到处存在。回国之前可能已经感染了,在飞机上也有感染的可能,但是不管怎么样,穿防护服的意义不是太大。带n95口罩我认为就足够了,跟美国的一般的医疗工作者是一样的。戴手套有没有意义?如果勤洗手,双手不去摸自己的嘴,带手套意义也不是很大。这一点我觉得是非常明确的。

好,那么你一路平安到了上海或者北京,接下去要面临着什么呢?你们都非常爱国,为了祖国人民的健康,也不愿意把自己有可能潜在的感染传播给家里人。我明确告诉你,外来输入感染在上海接近七八成了,也就是说这种风险是存在的。你们不会在自己情况不清楚的时候就和家人在一起,隔离14天是必然的。所以来的时候首先要检疫,再隔离14天,整个过程非常麻烦。你要知道上海每天进来的航班有几万人,我们的海关为在这里滞留的人群进行充分的检验,在运输、安排、医院留观过程中,会出现各种各样服务不到位的地方。只要人多到一定程度,我认为服务一定会不到位的。在这里我也为广大的海关、医院的同事向你们道歉,你们回来的过程中,可能没有感觉到祖国亲人的热烈情绪。但是你可以想象,当大量人口同时到达我们的海关,第一要务还是保护大家的安全,保护你的安全,保护你家人的安全。所以回来你必须接受14天集中隔离的“折磨”,同时还要经历检测的“折磨”,等这些“折磨”全部都过了,你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等你开始新生活的时候,突然发现美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美国现在开学了。你不要觉得特朗普会让你们永远不读书,过几个月美国疫情稍微降下来,马上就要开学了,现在美国和欧洲的策略就是这样。开学了你又回不去了。然后突然发现留在美国的这些小伙伴小日子过得还挺欢的,特别像小吴这种人宅在家里两个月都挺好的。现在他又出来混了,你在家里就觉得很不爽,这个叫什么现象?这个叫围城。回来之前一定要搞清楚,只有哪些人把回来作为第一首选,就是小马这种人,现在在美国没啥事了,等offer了,“瞎混”呢,可以考虑回来。一般的人要不要回来,得把我前面讲的所有事情都想清楚再决定。如果不回来,在美国会遭受多大的风险?这些事情我相信大家也是关心的,但是我还是要听你们是不是关心,如果不关心我就不说了,所以我暂时先打住。

主持人:好,我们请王先生来问一个问题。

王耀辉:好的。刚才张教授把戴口罩的事情分析得非常透彻,实际上这是一个文化背景不同的问题。我们都知道在亚洲,不管生不生病,很多人也有戴口罩的习惯。在美国人眼里,如果你戴口罩一定是你生病了,因为口罩是保证你不要把疾病传播给别人。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华人很纠结。我昨天看了一个报道,美国到目前为止这么多例确诊,华人所占的比例非常的低,也反映出我们华人是很注重防范的。我希望张教授能够给我们在美华侨、华人,包括留学生一个正确的指导:基于美国的文化背景和口罩资源供应的情况,如果要到超市或者到其他一些必要的场所,不带口罩的话,如何去预防?

张文宏:好的。我觉得我们可以通过调整自己的行为,达到相同的防疫效果。

第一点,如果去超市,挑人少的时候去,只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两个人互相之间又不说话,这种概率下被感染的风险基本没有。第二,在超市结算的时候,可以去自动结算机去结算。第三,去华人超市,在里面戴好口罩,疯狂购买,回去以后立刻洗手。只要这几点做到,跟你戴或不戴口罩,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戴口罩只适用于人多的地方。但是我现在看到的最大的问题是华人扎堆吃饭,也都不戴口罩,因为戴口罩就没法吃饭。所以这个时候应该取消一切社交,在美国叫social distancing,保持社交距离。只要保持好社交距离,就没必要戴口罩了。

第二点,华人在美国的特点我们都很清楚,一个字“宅”。在这个阶段,“宅”就变成了优点。华裔在美国的感染率比较低,是什么原因?一是焦虑,我觉得焦虑是非常好的保护。二是恐惧,因为美国的医保还有就医的体验不是太好,你在中国的就医体验很好,我们医生的服务能力都比较不错,但是在美国就医的体验就没有在国内那么好。尽管他们就医的整体的秩序是非常好的,但是大家对于去看病还是觉得麻烦。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很害怕生病,而且生病以后的费用也很高。我认为这种恐惧也会提供一个很好的保护。

所以我觉得口罩并不是问题的核心,核心是我们要保持社交距离,就可以把问题完全解决掉。在外面跟人家保持一米之上,没有非常近距离的交流,事实上你被感染的风险是没有的。如果你还是要跟人家近距离交流,那么一定要在美国的疫情控制下来以后。疫情控制下来了,我个人觉得你跟人家近距离交流的风险也就慢慢过去了,所以这时候口罩也不重要了。

第三点,美国的医疗的冗余度够不够?以我今天的计算,美国的医疗冗余度到目前为止超过欧洲任何一个国家包括德国,所以不用太过紧张,戴不戴口罩在美国不重要,但在中国很重要。

主持人:好,这是一个很好的提醒。小吴你要不要提问?你对刚才教授说你“宅”有不满吗?

吴秋翔:没有,我其实也是很宅,只是我没有困,因为我眼睛小。刚刚张教授说的我们都很认同,也给我们吃了一粒定心丸。我想分享一下,这一周我们纽约大学一位中国留学生疑似新冠感染,然后他通过网络去求助,最后得到了中国驻纽约总领馆和纽约大学的妥善处理。他在网络求助中曾经问留学生群体谁有莲花清瘟胶囊。其实我们留学生一般都会从国内带来一些药品,像金银花、板蓝根等等。我现在也每天都用维生素C补充剂。请问张教授,这些药品的使用是否规范有效?在使用范围内,如何判断自己要使用药物,或者说我现在有没有必要紧急购买一些,或者从家里寄来一些这样的中成药物?

主持人:好,我打断一下,刚才小吴问到是药物问题,正好之前张教授也提到了氯喹。现在美国的一些基本治疗药品应该用什么?张教授可以一并来回答一下。

张教授:首先你提到的维生素c,还有很多所谓的增强免疫的药物,这些在美国都属于 OTC,属于保健品,在超市里都可以购买。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些所谓的保健品对预防新冠肺炎的作用是不确切的。在跟美国很多医生的接触中,我发现美国的华裔医生自己很少吃。我认为,为了预防新冠当然可以吃,如果吃了没什么坏处,哪怕不防新冠,防别的也行。但是不是必须要吃的?这就不一定了。

第二点关于氯喹。羟基氯喹在国内治疗了相当多的病人。前两天我跟美国几位做临床试验的专家还有美国NIH的专家进行了一次临床试验方案的讨论。他们希望在医生当中进行羟基氯喹的预防性用药的一些探索。因为医务人员是风险最大的,进行一个接触以后的早期保护是不是有用?这个问题现在没有结论,仅来自于法国的一个临床研究,例数太少,有病人脱落,跟我们中国已有的多中心临床研究得出的结论还不完全一致。所以氯喹或者羟基氯喹的作用还要等待更多临床试验的结果。首先它是个处方药,第二有可能有不良反应,所以在这里不建议所有的华裔去囤积大量的羟基氯喹或者氯奎。疗效等待进一步的临床试验的结果,副作用不可预测。

第三,这个药原来是治疗寄生虫病的,现在用来治疗风湿病。如果你大量购买,真正需要的人都买不到。很多医生,华裔或非华裔的,觉得它好象有用,开了很多。我个人对最终的结论还比较保守,要等结果出来以后。你提到要预防,预防也是给风险最高的人预防。怎么会给你预防呢?既然华裔感染的人很少,你还叫每个人都吃这个药?得了流感也吃这个药?所以这个药不是用于预防用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多喝水、多喝牛奶、多吃鸡蛋、多睡觉,不出去瞎混。我认为不出去瞎混,这是最好的办法。

主持人:小马你要抢答吗?但我们说好小马答完以后,我们请乐先生,因为很多网友说乐先生好久没说话了,小马要快速精简。

马知耀:好的,我还想补充一下刚才学长问的问题,如果有些同学家里有莲花清瘟颗粒的话,张教授您怎么看?对这个药物用还是不用怎么判断?

张文宏:你要把药留到最危险的时候吃。如果美国疫情一下子还结束不了,要到冬天,你现在开始吃到冬天?所以我就问你,你家是不是囤积了足够的莲花清瘟胶囊呢?就一盒,放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马知耀:好的,谢谢。

主持人:好的,乐先生。

乐桃文:谢谢。我刚才因为勿忙回答您的问题,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美国犹他州韦伯州立大学的教授,也是盐湖城华助中心理事长。我想请教张教授一个问题。因为您在美国待过,知道在美国普通人家门前马路边一般设有一个邮筒。邮递员开着邮车,挨家挨户地打开各家各户的邮筒塞入邮件。我们都知道美国邮件特别多,而且都是纸质的。普通民众再从自家的邮筒里把邮件取出来拿回家,个人感觉这好像是一个安全隐患。所以请问张教授,您建议大家应该如何操作以降低风险呢?

张文宏:非常好的一个问题。我在美国时也经常收到这样的信件,里面大多是各个超市发来的打折广告,有时候打折广告里真的还是打折蛮厉害的,所以我觉得拆开看一看也无防。但是怎么做到没有风险?我觉得还是比较容易的。这些邮件你先把它拆开看,如果是广告放在旁边区域,如果是有用的信件,把它倒在沙发上,把信封扔掉,把所有的信件都处理好以后洗个手,这个问题就完全解决掉了。事实上在所有邮件的处理过程中,被污染的风险是极低的。因为在上海我有350多个病人,没有一个人出现过感染源不清的情况,也就是说每一个人都可以找到跟他密切接触的人,也就意味着这些人通过公共场所的接触、接收信件带来的风险是极低的。但我现在就是怕怎么办?很简单,要么戴一次性手套操作,乳胶手套,一次一副。要么就是处理以后直接洗手。如果对信件寄出地是不是被污染过不放心,用含酒精的消毒水喷一喷也是可以的,但事实上没必要。如果有洁癖,还是觉得受不了,还有一个办法,放在烘箱里温度60度,烘一个小时,纸也不会烧起来,病毒全部被杀光。

主持人:张教授,现在已经10:30了,我们的访谈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好,提问就到这里,最后,张教授提到了在美国的留学生、朋友们如何防护,还有要重点提示的吗?

张文宏:我个人觉得美国的医疗条件、卫生专业人员的素质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有点慌乱,因为它的体制不是中央统一调配的,每个州自己干自己的,会出现了一些不一致的地方。韩国、日本是中央统一调配,就做得好。最厉害的是新加坡,也是中央集中调配。整个亚洲都控制得比美国、欧洲好。但你要相信他们现在所有的反应策略是通过疫情控制的数学模型进行推算的。特朗普一开始一点不着急,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每一次疫情上升都会出现更加严厉的防控措施。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所以我觉得在美华人,只要你还留在那里,对整个的卫生体系应该有信心,因为他们有最一流的公共卫生防疫专家、最一流的医生、最一流的临床微生物专家,只要整个应急控制跟得上,峰值一定会到来。但是在峰值到来之前,大家怎么办?我个人觉得就发扬我们的光荣传统,宅在家里,戴口罩到华人超市把东西买回来,烧烧菜。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聚会了。勤洗手、少社交,我觉得把这段苦日子过了,后面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的。

总体上来讲,我对全人类的抗疫是有信心的,因为人类历史上,特别到了现代医学比较发达的情况下,无论是SARS、H1N1禽流感还是埃博拉,没有一次人类在疫情中败下来,无非是付出的代价有多大。所以我相信有中国的经验在前,有意大利、武汉一开始大规模爆发后出现的医疗供应不足的经验在前,还有现在全球抗疫经验,我个人觉得美国的疫情拐点最终还会到来的,所以最后总结就是全球抗疫。不管你乐意不乐意,都是一盘棋。这个世界的疫情取决于控制得最差的国家,不取决于最好的国家。所以欧洲如果没有控制好,美国就是控制的再好也没用,所以最终我相信全球会一起把疫情给控制住。至于夏天以后好或者不好,我相信在网络上有很多预测,所有的预测都不重要,我们只要关心下个月的日子怎么过,我觉得就ok了。

主持人:好的,非常感谢张教授,有很多网友的留言我到现在还没有读,其中大家很关注、从节目一开始就在说的就是您的黑眼圈。张教授最近是没休息好吗?

张教授:现在11点了,我开车大概要一个小时,到宿舍大概是夜里12点。在美国的留学生最多,你们是祖国的未来,也是人类的未来,也是美国的未来,是特别重要的一个群体,家长也非常担心。我觉得能够跟大家对话很高兴。我知道美国专家懂得比我更多,但是因为前期因为我在中国积累了一些经验,大家很愿意听中国的经验。最重要的一点,在美国你还找不到一个医生愿意花两个小时的时间跟你讨论这些问题,我就是愿意跟你们讨论这个问题的那个医生。

主持人:好的,非常感谢张教授,也非常感谢我们同时在线的四位嘉宾。我们共同度过了两个小时,探讨很严肃的问题,但也是一段很轻松愉快的时光。很晚了,我们就此结束。

打开APP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