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学术按照地域分成了不同的流派,其中以黄宗羲开启的“浙东学派”于史学领域最为著名。黄宗羲去世以后,他的私淑弟子全祖望继承和发扬了该学派的精神宗旨,不仅在研究方法上有诸多突破,在具体的学术实践中也居功甚伟。
全祖望 字绍衣,号榭山,浙江鄞县人。自署鲒埼亭长,故其文集称《鲒埼亭集》,学者均称谢山先生。
全祖望出身有一定的家学, 他父亲以经学教授学生,兼研究历史,并于民间搜集故国遗闻轶事。这对全祖望后来治文献之学有着一定影响。四岁时,父亲就教他读书。八岁开始,于诸经之外,兼读《资治通鉴》、《文献通考》诸书。他少年天才,十六岁就能写古文。讨论经史,证明掌故。补诸生、充贡生,入京师,参加顺天乡试。户部侍郎李绂见其文,大为叹服。荐举博学鸿词科。中进士后,全祖望成为翰林院庶吉士。这个时候,张廷玉主政,与提拔全祖望的李绂不和。也连带排挤全祖望。加上全祖望本人性格伉直,干脆辞官回家。因为生计无着,有时都吃不上饭。有人馈赠给他,他也不接受。后来主持主蕺山、端谿书院讲席,为士林仰重。
全祖望治学,史书评价他四个字:“渊博无涯”。 他在翰林院的时候,与李绂共借永乐大典来读,每天共读二十卷。
在治学方法上,全祖望主张“学贵自得”,他特别反对一味拾人牙慧、步人后尘,或墨守一家、囿于成说,从而失去自己独立思考的品性和学术创新空间的做法。
在他看来,自得之学当是汲取百家之所长,再经过自己悉心揣摩、加以融会,从而获得属于自己的真知。自得之学、融会百家是全祖望治学所追求的一种很高的境界,其中闪耀着不立门户、不定一尊的思想光辉,充分表现出对前贤的尊重与继承。全祖望把自己所主张的自得之学与两种虚假的“自得之学”区别开来,并对它们进行了批判。其一,脱离真知的“自得”。这种“稍有所见,即以为道在是”的“自得”,实质是蹈虚空言,被全祖望斥为游谈无根之学。其二,以他人之见矜为“自得”。
全祖望在学术上的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留下表彰民族气节的珍贵文献;揭示清初学术之精髓;完善了《宋元学案》;为清代浙东学派继往开来。
他在思想上服膺黄宗羲,于是按照黄宗羲表章明季忠节诸人,搜集掌故遗闻。比如,当时明遗民张苍水之女,已经八十多岁了,全祖望去询问掌故。一直到晚年,他都留心明季遗闻,以表章节义为己任。“凡明末里民之死难者,为之博考野史,旁及家乘,作为碑志铭传,缠绵怆恻,有变徵之音。其纪庄氏史狱诸事,直笔无隐。”浙东官吏因故罗织缉捕他,因抚军开脱全祖望才安然无事。 全祖望持志不屈,往来大江南北,交其贤豪长者。黄宗羲没有写完宋元学案,全祖望博采诸书为之补辑,编成百卷。又七校水经注,三笺困学纪闻。又答弟子所问经史疑义,录为经史问答十卷。时人评价可以与顾炎武的《日知录》媲美。
全祖望于经学的贡献,主要表现在他的《经史问答》。“他是我国学术史上很早知道《永乐大典》对辑佚学有很大的帮助的先知。全氏所辑之书,可作为研究浙东区域经学史、王安石新学史或明代经学史之助力。” 理学方面,全祖望同意黄宗羲“本体未尝离物以为体”的观点。在理气问题上,全祖望的看法近于朱子,认为“理先于气”;在知行问题上,全祖望认为知在行先,但须躬行与实际效果之表现来检验“知”是否为正确的认识;在朱陆异同问题上,全祖望主张会通,因为朱陆本身论学并没有截然立异处。
一代学宗阮元曾说,“经学、史才、词科三者得一足传,而祖望兼之”。可见,全氏在当时士林的声望已经达到何种高度。总集为鮚埼亭文集五十卷。 梁启超对这部文集评价极高,曾言:“若问我对古今人文集最喜爱读某家,我必举《鲒埼亭集》为第一部。”
全祖望的词也写得非常好,比如《若耶溪竹枝词 》:“云门寺前万壑流。褰裳为放木兰舟。试看临风倾城笑,如何仅直三年留。”
全祖望五十一岁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