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沿海一带地区,素来对鬼神有着特殊的情结,香港、潮汕、台湾都有与之相关的风俗习惯,
曾经一度港片里灵异题材的电影占据着电视荧幕,
似乎每一个南方乡间的夏夜,都流传着如此这般的“夏夜清凉小故事”,小孩子可以说是听着那些带着神秘色彩的民间传说长大的,
而童年阅片无数的本花,在喜欢上“魔法少女”之前,先喜欢上的是《魔法阿嬷》。
阿嬷(有的版本翻译为“阿妈”),在闽南语和潮汕话里,是“奶奶、姥姥”的意思,
《魔法阿嬷》讲的就是一位神通广大的驱魔师老太太和孙子豆豆之间温馨感人的故事。
虽然它制作得比较粗糙,画质并不精致,但瑕不掩瑜,有萌点有泪点无尿点,是一部经典的动画电影,后来还获得了“美国芝加哥儿童国际电影节观众票选最佳影片”的殊荣。
虽然当时这部片子因为内容怪力乱神没能夺得金马奖,但是却给很多人,特别是闽南、潮汕、香港地区孩子留下了美好的童年回忆。
本花胆子小,小时候看香港的鬼片总会吓出一身汗,可是看这部有些恐怖的动画电影,总是感动得哭出一脸泪。
至今,仍然觉得,每一个被姥姥带大的小伙伴都不应该错过它。
阿嬷家的故事
因为在国外工作的爸爸出了车祸,妈妈需要出国去照顾爸爸,将小主人公豆豆暂时接回了乡下的阿嬷家,
每个村都有那么一两个承办全村丧葬事宜、驱魔做法事的法师,豆豆的阿嬷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或许是因为从未谋面,加上来之前小伙伴对豆豆说的“小心你阿嬷把口水亲你脸上”,
又或许是阿嬷的出场方式对于小孩子而言过于可怕,
豆豆对阿嬷十分抗拒,
而阿嬷也不见得很欢迎豆豆的到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很顽皮的”。
住在破旧的老屋,没有好玩的电玩,离开了爸爸妈妈和小伙伴,身边除了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阿嬷,只有大白狗西罗、小黑猫酷罗,还有会说话的磨菇(其实是阿嬷可怜孤魂野鬼,让他们暂时呆在小蘑菇里)
豆豆非常孤单,一开始只想着顽皮捣蛋,盼着妈妈早点回来接他。
有一次阿嬷出门帮她的老姐妹金水嫂做法事,豆豆溜进了院子里阿嬷一再叮嘱他不许进去的小黑屋,还不小心撕开了封印在小罐子上面的符咒,
被封印在罐子里的鬼附在了小黑猫酷罗身上,开始背着阿嬷吞食小屋里的其它鬼魂,
它还告诉豆豆,只要收集阿嬷的三滴眼泪,就能把阿嬷卖掉,换来的钱可以让豆豆回家买个大房子给爸爸妈妈(真的是在骗小孩了
),但其实想借豆豆之手,获取阿嬷的法力。
于是豆豆听信了黑猫的话,一边在阿嬷的保护下快乐玩耍,一边暗搓搓收集阿嬷的眼泪。
还因为涂上了阿嬷的眼泪,他开始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小朋友:像大象那么大的鲸鱼,
被大卡车轧扁的蛇阿扁,
抱着玩偶的胆小女孩Apple。
小豆帮助了这三个别人看不见的朋友,
同时,在慢慢接触之后,豆豆发现阿嬷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而是厉害、有爱心的,而且非常疼爱他。
他开始和阿嬷有了感情。
这时黑猫已吸了很多人的魂,还因为阿嬷流了三次眼泪,变得硕大无比,
而阿嬷也被被埋伏的黑猫攻击,出了车祸。
情急之下,阿嬷与大白狗西罗互换身体,带着豆豆一起去降服大黑猫,
最终,豆豆用阿嬷教的方法,打败了黑猫,救了村里所有被黑猫吞食的魂魄。
而经过种种以后,豆豆一家和阿嬷打破了以往的冷漠隔阂,阿嬷家变成了豆豆眼里“最酷的地方”。
阿嬷的三滴泪
片中的阿嬷并不像我们记忆中的姥姥那般慈祥,她看起来凶神恶煞,神通广大,连鬼都害怕她,
这样顽固暴脾气的老太太,要收集她的眼泪,不容易。
但从阿嬷流泪的时候,我们才能感受到她强硬外表下,是多么柔软的一颗心。
一次是阿嬷以为豆豆丢了,焦急得不得了,终于看见豆豆回家的时候,
一次是“放水灯”,送走故去的老姐妹,感叹了一句:“怎么会有人做鬼了还这么傻?”
其实阿嬷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场法事,但她没有表露出来的,是对老姐妹的不舍。
还有一次,是知道豆豆要回家了,
阿嬷别过脸去沉默了一会,决定为了豆豆开心,带他骑脚踏车。
在祖孙俩的欢笑声中,往日和儿孙的过往渐渐浮上了阿嬷心头——女儿出嫁前的争吵、女儿寄来的豆豆婴儿照,以及豆豆来乡下后发生的种种,
阿嬷终于落下泪来,是这半生对女儿的爱护,更是对豆豆的疼爱与不舍。
其实,阿嬷何尝不是刀子嘴豆腐心。
当豆豆一觉醒来,没看见妈妈,急得大哭,阿嬷想尽了办法想哄他开心,包容着豆豆闯下的祸,做好吃的给他。
看似对女儿不顾她的反对组建家庭而心存芥蒂,但也会感谢妈祖帮她把孙子变得乖巧,也会祈求妈祖保佑女婿,让女儿女婿平安归来。
顽固笨拙,不善于表达感情,
可是阿嬷也在悄无声息地爱着、保护着她的孙子,和她的村庄。
儿童视角下的乡间和彼岸
比起很多动画片选择“子不语怪力乱神”,《魔法阿嬷》则是“子偏要语怪力乱神”,
一切元素来源于本土,与其说恐怖,不如说毫无违和,甚至有些亲切(?)毕竟,里面连鬼讲话都带着台湾腔。
这部动画以孩子的视角去观察那个流传着各种传说的乡间和彼岸世界,它带着我们与“阿嬷”一起去冒险,更解答了我们儿时对彼岸世界的疑惑,进而发挥为对自然及超自然、生人与亡灵的对等尊重。
像阿嬷对豆豆说的:生前做了坏事得到惩罚是活该,可是没有子孙祭拜没有东西吃,孤魂野鬼也很可怜,所以上天会在普渡这一天让他们吃东西,人不能只想着自己,有能力要多帮助别人。
让孩子直接面对“鬼神”这一个意象,也从侧面告诉孩子,人走到生命尽头,可以是安详平静的,只是被引渡到另一个世界,不必恐惧。
我们年幼无知的心灵也得到了洗礼与成长。
像从小听到大的长辈的念叨,讲完匹诺曹的故事,就要告诉你好孩子不可以撒谎,娓娓道来,亲切、耐心地教会你人生的道理。
小时候的本花有些没心没肺,看完只记得变成狗狗的强大阿嬷和可怕的猫妖,长大之后,才看懂了这个故事里的那些淳朴的民风、善良的心事、简单的想法,
原来,作者真正的想法不是怪力乱神,
而是借由一个顽皮小孩和他的驱魔师阿嬷的故事,尝试将两代人甚至三代人之间、生者与死者之间的某些隔阂以温暖的真情打通。
看完,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