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网上流传着这样的段子——
-疫情让中国电影倒退30年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虽说是段子，但并非空穴来风。
想想那个年代，短裤短裙满大街，男女在路边儿谈爱，地摊小黄书最兴盛，目力所及全是性启蒙。
银幕上的“野味儿”也曾滋润了一代人。
野味儿这个词，是从创造票房奇迹的《少林寺》而来。
片中牧羊女被反派吊在大树上撕掉裤腿，流出一片白花花的肉，坏蛋称她为“野味”，令很多少年激动。
在那个“文上床武上房”的年代，这种带着几分纯情的裸露，曾在电影大银幕上广泛流传。
邓丽君的歌声从那头飘来后，广大劳动人民内心的坚冰被融化，干渴的灵魂被浸润，之后是烫卷毛，戴蛤蟆镜，穿喇叭裤，丝袜配短裙儿。
1980年《庐山恋》上映，这片子号称新中国成立以来的首场电影里的吻戏，当出现女主角张瑜亲吻男主角郭凯敏面颊的镜头时，影院引起了不少骚动。
亲就亲吧，这也没什么。
真正把《庐山恋》推上风口浪尖的，是片中的泳装造型——
以一身泳装登场的画面，也几乎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而这场戏居然能在当时通过了审查，没被删除，也是很令人意外的事；像上面这种尺度，对今天的女网红来说根本就是日常，但却给40年前的张瑜引来不少争议，主流声音自然是“有伤风化”。
改革春风吹满地，1984年，一部名叫《街上流行红裙子》应运而生，讲得就是说的就是改革开放初期，女孩穿亮眼的裙子比漂亮，甚至到公园展示。她们冲破重重有色眼镜，努力摆脱束缚，争取穿衣自由。
那时候没有裸替一说；
之前给大家介绍过一部周晓鸥尺度极大的片子叫《疯狂的代价》，其中涉及大量儿童不宜情节，凶杀、裸露、甚至同性；
片头的沐浴戏让人过目不忘——
别看这段戏有蒙版，但绝对是真人出镜+从头到脚全方位拍摄，还在读中戏三年级的伍宇娟亲自上阵。
影片上映后，有热心观众给领导写信，说伍宇娟道德败坏，要求处罚她；
好在当事人心态开放，顶住了社会和家庭的压力。
同性情节也足以震惊今天的观众；
讲的是从小跟母亲长大的哥俩，长大后走上了犯罪道路，在逃亡的过程中躲进了一个封闭的小房间，两个人半打斗半啪啪，肢体动作精准到位。
同一年上映的《游侠黑蝴蝶》，索性出现了挤人奶镜头。
导演大概是受到争议人物刘文彩故事的启发，觉得富人喝人奶最腐败。
但挤人奶重点引发的不是阶级感情，而是人肉刺激。
当裸胸特写填满银幕时，观众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该片跃跃欲试的裸露在影片一开始便出现了，土匪强奸民女，镜头快速扫过半裸的民女，然后侠女现身。
不过，这个场景就像《西游记》中蜘蛛精裸身入浴一样，要看33遍才能窥出端倪。
电影是一个产值创造低，但影响面特别大的产业。
当年的国产电影还没什么排面，审查制度也不明确，在这种草莽环境下，并不是所有的“野味儿”都能过审。
比如刘晓庆主演的《原野》，这片儿要说裸露，真有点冤枉，观众最多看见刘晓庆解开一颗扣子，却拍摄7年之后才允许上映。
有老司机解释说，被禁原因跟尺度关系不大，主要因为“男盗女娼”，妇联主任第一个站出来批判电影，男女乱搞男女关系，成何体统？
嘴也亲了，肉也露了，接下来就是上手了。
1987年，一部名叫《芙蓉镇》的历史批判电影上映。
除了对特殊事件的反思和对小人物的悲悯，影片中的袭胸戏，也让观众将“摸”“碰”“攥”三者的视觉体验区分开来。
再接着，就是李少红导演的《血色清晨》里，乡村教师跟女朋友的袭胸戏。
这段戏在整部电影中并不算重，就是交代一下“男老师已有女朋友”，李少红却用镜头对准了这把“胸器”。
正片都这么勇敢了，那电影的衍生品没理由拘束。
从国民争相传阅的《大众电影》，就能感受出那个年代暧昧的尺度。
八十年代末，演员张晓敏大火，上了《大众电影》的封面。
穿的是带吊露脐装，两个小馒头异常扎眼；
海峡那边，一张林青霞白色连体裤没穿bra的照片也在疯传；
两位女神笑容干净健康，一个雍容华贵一个青春靓丽，似乎可以感受到当时精神压力之低，社会包容度之高。
随着日本比基尼美女挂历的入侵，泳衣+明星成了《大众电影》的封面常客。
同时，这类平面广告产业也养活了一大批摄影师。
那个没有电脑后期的年代，腋下和腰间的赘肉修不掉，但摄影师和模特不在意，透着鼓胀饱满的生命力，像果实。
1989年，《哈罗，比基尼》上映，泳装出现在了大银幕上，还透点。
当然，除了裸露和色情，血腥、暴力、自杀、绑架、吸毒、赌博、灵异等“儿童不宜”的情节，在那个年代也有昙花一现的“放肆”。
之前介绍过《黑楼孤魂》和《夜盗珍妃墓》。
前者是国产电影中唯一出现实体鬼的恐怖片，有坊间传闻说这片子曾在电影院吓死过观众，可信度不大；
如今再看看片中那个所谓的“实体鬼”，也颇有喜感。
但你忍不住妄想：如果一直这么宽松，那今天的国产恐怖片也就不是个笑话了。
《黑楼》上映之后，规定就下来了，不允许再出现妖魔鬼怪；
但没说不准出现死人。
于是米家山把《圣保罗医院之谜》的主要剧情都安排在太平间；
不时会从尸床下伸出一只手来，停尸间的老头没事闲下来，会对着一房间的死尸自言自语：“我就是给你们洗洗弄弄，他们要来胡闹，我也没有办法啊……”
《夜盗珍妃墓》这片花边更多。
吃人，诈尸，露点，画风奇诡姑且不说，最难得的是这片子竟然能以家喻户晓的历史事件为切入点，用鬼怪的方式呈现出温情，十分难得。
看过这部最早的盗墓片，你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脸色如白无常，手指如鸡爪的珍妃，考据癖们开始搬出证据：野史上不是说珍妃是被扔井里淹死的吗？水浸的话，应该是又白又胖才是。
除了鬼怪，那个年代对血腥的呈现也别具一格。
比如80年代中期曾流行过一阵自戳双目。
1985版《夜半歌声》中，就有用两根针刺瞎自己双眼的情节。
这组镜头是无数人的心理阴影。
但长大后重看，你会感叹导演对观众情绪的把控，乌黑的美瞳、老中医的针灸、配合着左右两个侧拍，紧张、恐惧、好奇...
说到这儿，肯定又有人诟病审查了。
但换个角度想，如果尺度一直放开，同类型的片子难免泛滥，创作者为了刺激观众越来越难以满足的胃口，势必乱作一团，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整体质量下降，香港的三级片就是这样衰落的。
30年，国内创作环境不免让人唏嘘。
人们对于三四十年前电影的怀念，或许并不止于那一份辉煌，而是曾经拥有的自由与梦想。
锐影Vanguard编辑 | 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