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安东尼奥尼和他的《红色沙漠》,这部影片可称非常经典,凭借导演对色彩具体准确的定位,被影评家称为“电影史上第一部具有美学意义的色彩电影”。这部影片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色彩在影片中的应用价值,色彩不再只是作为视觉传达元素,而被赋予了许多其他价值,使色彩成为了影片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
《红色沙漠》的诞生虽然比世界上第一部色彩片《浮华世界》晚了整整30年,但如果从“色彩价值”的角度出发,《红色沙漠》中色彩的先锋性使之当之无愧获得“第一步真正的色彩电影”。安东尼奥尼就像一位电影哲学家,他将镜头对准现代城市文明的发展,认为工业的迅速发展给人类生存带来前所未有的心理危机,凭借自己对色彩独到的理解,诗意化的探讨着自己对工业化时代的看法与见解。
在《红色沙漠》中,通过电影语言的张力描绘了现代症群体同时传递了导演面对工业化时代焦虑情绪。将电影的技术性与思想性完美兼备融合,使色彩在影片中成为一种极具表现力的视觉语言,在增强电影的真实感和现实性的同时借助色彩的心理暗示这一特点传递人物情感。
正是这种独特的色彩魅力,从人物的视角出发走进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将人物情感可视化,使观者在短短120分钟内便体会到工业时代下的现代症候群所面临的焦虑。因此,本文我将从黑白色彩的使用,色彩的象征隐喻,色彩的对话层含义,风格化色彩的运用这四个层次出发,以色彩为主线分散式解读影片中色彩的作用,和观者一同感知色彩在《红色沙漠》种独到的魅力。
01、导演将黑白影调关系运用于彩色片中,呈现人物生活环境与精神环境
在电影《红色沙漠》中,观影者可以感受到导演扎实、浓厚的色彩基础。其中黑白影调的运用在影片中尤为突出,那些强烈的色相在黑白的影调上却不显突兀,在画面中共同谱写了和谐之上的跳跃。这种黑白影调的运用恰恰体现了安东尼奥尼对色彩运用的成熟和冷静。
在影片中,夜里吉尔亚娜在家中失眠,丈夫对吉尔亚娜进行耐心的安慰,画面中出现了强烈的黑白色调,把黑夜的冰冷烘托的淋漓尽致,同时展现了吉尔亚娜的迷离和惶恐。
在我看来,导演在这一片段中丢掉了丰富的色彩可能性,画面中导演对色彩的设计采用极简化的处理方式。在整个画幅之中安东尼奥尼将吉尔亚娜白的睡衣安排成白色,使其和白色的墙壁相呼应并采用强烈的硬光塑造电影造型,对比感强烈的黑白色彩影调,冰冷的刻画出黑夜的都市生活景象。
这种十分硬朗的影调风格,大气却不失细腻的黑白层次,体现吉尔亚娜迷离惶恐的同时也展现了
导演对工业化时代的暗讽。
电影中,安东尼奥尼选择在阴霾的天气下进行外景的拍摄。阳光在云层的遮挡下变成了散射光,所有的景观都被笼罩在散射光当中,大大缩小了天空与地面建筑的光比,这使得天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影调层次。天空中的烟雾也有效地削弱了画面的饱和度,使画面拥有了及强烈的纵深感。
在影片一开始,观影者跟随摄像机镜头来到了巨大的工厂,画面中人的人物在巨大的烟囱下显得非常渺小,滚滚浓烟从烟囱里冒出密布在天空上方,整个画面都是阴霾下的散射光效果。整个画幅中色彩被地饱和度处理,使得色彩失去了原有的鲜活。
正是这种阴霾式的影调处理,使影片传递出一种极其压抑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不仅仅呈现出一种工业时代下污染所带来的灰暗还是安东尼奥尼可以为之的色彩设计,进而刻画出主人公的心理表层。这种笼罩这烟雾的环境在电影中被导演刻意放大也代表着工业时代下现代候群内心缺口被导演无限放大,也暗示着在工业化时代的浓雾中人类自我的迷失。
02、影剧采用独特的红色视觉,巧妙的传递影片主题内涵
红色在视觉传达中常常作为警戒线的视觉符号出现在影片之中,红色作为本片的主要色彩元素,富有极其强烈的隐喻功能,也是安东尼奥尼最巧妙的色彩运用。导演将影片命名为《红色沙漠》却在影片中只出现了一处重要的红色使得影片独具韵味。
在影片中红色出现在海边的小屋里,一群人坐在红色木板围成的小隔间里聊天,男男女女之间甚至即将擦出情欲的火花,兴奋的吉尔亚娜甚至对众人大喊不优雅的话语,但随着新的人物的到来,大家都恢复了平静,闲谈之中大家还把红色的木板当作柴火丢进了火炉。
在我看来,影片中出现的红色是导演意象化的展现,第一次的红色代表着人类内心深处的情感,随着红色木板扔进火炉,也暗示众人情欲的消亡,向观者展现出时代下人们一直在逃避情感,漠视人情的态度。而当吉尔亚娜在红色隔间中大喊不优雅的语言时,红色也有了另一层寓意:预示着女性思潮将会到达高潮的顶峰。
蓝色在视觉传达中常常代表着和谐,但在本部影片中,安东尼奥尼却将蓝色寓意创新,使蓝色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寓意,其中工业蓝和大海蓝这种两极化的色彩寓意也使得影片在色彩上得到了诗意化的表达。同样是冷静和谐的寓意却在不同场景下呈现出导演两种不同的态度。
当影片进行到三分之一时,观者看到了吉尔亚娜所讲述的故事世界,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岛上,住着一个厌倦成人社会的少女,她与美丽的大自然融为一体,尽管不断有船来到这里,但没有一条是小女孩心中理想的帆船。
现实生活中的蓝色是凝固,压抑的,在导演的镜头中,这种蓝色将视点聚焦到了工业时代下冰冷的人情关系上,现实中蓝色的锅炉、纵横交错的蓝色管道等等都看起来是冰冷的,死气沉沉的。相反在吉尔亚娜的幻想中,小岛所呈现的蓝色是纯洁宁静的,在这个幻想的世界,一切都具有极强大的生命力与现实形成鲜明对比,也传递出导演对“大自然与自由最本真的颜色只可能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中”的反思。
03、色彩的对话层含义连接导演与影片人物与观众的精神世界
在这部影片中,安东尼奥尼以色彩作为感知世界的造型元素,在他的镜头下色彩成为一种最直观的美学手段,利用直观现象学把色彩元素作为一个表意元素去显示事物所带来的本质现象,影片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导演重新着色。导演在影片中对色彩的设计更为精巧。安东尼奥尼根据人物的心理状态、情感色彩和精神欲求更换房间的颜色,使观者更加直观地深入主人公内心世界。
影片中吉尔亚娜不同情绪下所在的空间色彩都形成了两极化的色彩对比,例如在现实生活中迷离的吉尔亚娜,她所处的房间便被导演塑造成极具视觉感的黑白空间。而当吉尔亚娜与一群人在海边小屋时,此时的吉尔亚娜是奔放的,因此安东尼奥尼在此时将房间的颜色塑造成显眼的红色。
在我看来,这就是安东尼奥尼的过人之处,他巧妙地将色彩与人物的感知相关联,就像安东尼奥尼所说:“我并不认为《红色沙漠》是一个成果,它只一次探索。”他成功地将色彩创新并实验在影片之中,在观者眼中,摄像机镜头仿佛代表着主人公的眼睛,也是主人中内心世界的缺口,观者所看到的色彩便是主人中眼中所看到,即使很普通的事物,在主观能动性下也会被衍生出更加抽象的色彩。
除此之外,安东尼奥尼也将色彩附有了对话意义,这也成为色彩在电影史中的一次革新,色彩在影片中的运用不再是简单的美学价值,更具有了深层次的寓意。在还原事物真实的同时,借助事物本质的色彩传递导演的色彩,使导演借助影像的呈现与观者形成精神世界的交流。
在影片最后,我们跟随摄像机看到了长长的烟囱中冒出的滚滚黄烟,此时单纯的儿子看着黄烟问着吉尔亚娜:“如果黄烟是有毒的,那么天上的飞鸟怎么能活下来?”吉尔亚娜忧郁地解释说:“鸟儿懂得黄烟会杀死它们,所以它们躲开它。”
导演以这段戏作为影片结尾,借用强烈的视觉冲击与观众达到了精神世界的交流。这句话是吉尔亚娜代表我们对工业化时代最直观的感受,是导演在受到工业化时代下污垢的玷污所吐露出的真实情感。影片中黄色的浓烟更是代表着一种贪婪与平衡的缺失,黄色的浓烟无尽吞噬着纯净的天空,也暗示着人类精神世界的极度不平衡。
导演将人物放置在工厂之下,借助雾霾所特有的朦胧灰色,诗意化地探讨了“人与自然的共生问题”,显示了人身处工业时代下的人文关怀。将现代哲学里关于“现代性”这一理论命题利用色彩将问题放到大,形成了得天独厚的个人化影像风格。
而电影《红色风暴》中极具个性的色彩元素的加入使安东尼奥尼成为风格独特的电影视听大师。影片在将人物惴惴不安的心境表现出来的同时,也将工业化带来的“破化感“呈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