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白鹰:流落海地的波兰军团后裔

在1802-1803年的海地独立战争中,有一些白人士兵投奔到了海地黑人麾下和法军开战。除了部分德意志与瑞典人外,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自波兰。

在拿破仑军队中服役的波兰士兵

这些外籍战士曾经选择为法兰西而战,但却不能获得相应的个人待遇,还容易受到普通法军士兵的排挤。加上拿破仑和奥地利在1801莫按摩暂时签订了《吕内维尔条约》,让一心想要报复俄普奥的波兰爱国者们感觉被出卖。所以当某些波兰小队被起义军俘虏后,很快被发现了这类内部矛盾。海地黑人就对他们展开攻势,以善待波兰俘虏的方式收买人心。最后有大约400-500名波兰士兵倒戈,取得了反叛法兰西第一帝国的艰难胜利。

独立后自封为海地皇帝的德塞林

由于担心法裔白人勾结西班牙殖民者卷土重来,战后称帝的德塞林下令建立一个全是黑人组成的新国家。不仅要永久废除奴隶制,还必须将所有的白人平民处死。所以在整个1804的年2-4月之间,他们以剥皮、钉十字架、喂臭虫、砍头、埋泥沙和奸杀等方式,处决了3-5万法裔白人。只剩下少数女性被要求同黑人强行结婚,并留下部分具有价值的医生和牧师。唯有波兰人因参与了反法作战,侥幸获得德赛林的宽恕,甚至有机会成为庄园主或官员。对于想要离开的160名波兰人,德赛林也大方的出钱将他们送走。最后辗转经过牙买和纽约,才回到本土的格但斯克。

独立后疯狂清洗法裔平民的海地黑人

更多波兰军人则选择留下,其中的善战之士还成为海地皇帝的亲卫队,并被授予了一些之前被清洗的法国人留下的田产。于是,他们以波兰人常见的姓氏扎洛维斯基命名,建立了很难为外人所知晓的加萨拉。那里也经常被其他海地人称为波兰或小波兰。

波兰士兵因参与反法战争而获得容忍

在文化上,海地人至今都留下许多俗语,反映出他们对波兰的文化亲近。例如像波兰人一样冲锋,就是对当年并肩作战同盟的最高赞扬。和在克拉科夫制作的一样,则是表扬波兰生产的物品坚固耐用。此外,作为波兰国宝的琴斯托霍瓦黑色圣母像,也被波兰军团带到了海地。从而刺激黑人在伏都教里发明了类似形象,长期作为崇拜体系里的高级精神化身。

原版琴斯托霍瓦黑色圣母与她的海地山寨版

每年圣诞节,波兰裔小男孩还会做建筑物外形的圣诞节灯笼。而在万里之外的克拉科夫,也有类似的习俗。这是古代石匠或者建筑工人家庭为了培养孩子的家传手艺,并且补贴家用形成的传统,如今却在海地保存下来。这些若隐若现的文化遗存,不断地吸引着波兰人来到这个加勒比海上的封闭小镇。寻找他们失落的兄弟姐妹,看一看波兰民族大流散在加勒比海上的孑遗。

建筑物外形的圣诞节灯笼

经过了1969年海地政府的镇压屠杀之后,今天在加拉萨镇上还有2做明显是蒂罗尔风格的建筑物。应该就是当年波兰军团后裔们留下的遗产。今天的海地波兰裔还会在建筑前集会,跳起有马祖卡特点的科科达舞,其源头可能是波兰军人的战舞。

加拉萨镇上的波兰风格建筑

当然,这些波兰裔海地人总是会因为自己的肤色和长相而苦恼。在激进的海地黑人眼里,他们是裹着黑皮的白人。早在海地建国时,这些人就被称为欧洲的白色尼格罗。在海地建国后,由于大部分人在来海底之前,就是传统地主或者小庄园主。但在经济上这些人大都回归了务农生活、缺乏经商传统,所以他们并没有比周围的黑人农民富裕太多。

大部分黑白混血后裔 都被后世算入有色人种

政治上的长期出于失语的状态与缺乏参政意识,都和海地社会将黑人视为高贵,白人视为敌人的肤色划分不无关系。但是更主要的是,波兰人在当时由于没有自己的祖国,所以无法作为一个有影响力的社区发挥作用,这是他们在长达130多年的时间里,在海地几乎所有的官方文件和文学中出现的原因。

部分波兰裔海地人 至今保留着先祖样貌

每当动乱时代,他们也会成为周边黑人打劫和欺负的对象。比如在在弗朗索瓦-杜瓦利埃时期,加萨拉成为共产主义和许多青年知识分子强烈的呼声的交界处。结果1969年3月29日,海地的政府民兵包围加萨拉,并杀害许多年轻人。这就是黑人情绪的集中爆发。

许多海地黑人身上也会展现出混血痕迹

因为加拉萨的女孩肤色浅,有的人还有金发和蓝眼,自然会被周围不怀好意的黑人盯上和强娶。由于长期的被排斥和异化,这些人认为欧化的长相其实给自己带来了麻烦。所以波兰裔在姓名上,会将斯拉夫人姓氏中常见的sk隐去,让自己的姓氏听起来更像法语。比如今天姓Belneau或者Belnot的,一般是隐藏的Belnoski。但是在名字上,这些波兰裔却会加上sk,比如 Johnski, Woodchenosky, Jamski,以这种微妙的文字游戏来标识身份。

祖先在命运转折点上的一个选择,已经决定了他们现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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