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陷阱》:虚构信件

2005 年 6 月 7 日晚,我的朋友约我去裕廊乡村高尔夫球场打夜光高尔夫球。

新加坡地处热带,常年受赤道低压带高温湿热所控制,一年只有旱雨两季。每年的 3 月到 10 月,是新加坡最闷热的时候。由于新加坡白天的高温着实吓人,所以,当地的夜光高尔夫球运动很受欢迎。

可以想象,在高尔夫球场运动没一会儿就汗如雨下。晚上7点钟左右,正在兴头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我的第一反应是,我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谁会找我啊!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一口雄浑的男中音,那个人用英语跟我说:“你好!请问你是陈九霖先生吗?”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他接着说:“你能不能回来一下?”这么说,他是在我现在的住处?我眉头一皱。而且,此前我没有听过他的声音,对我来说他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呀?是干什么的呀?要我回去做什么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客气地说:“我是送信的,我有一封信要交给你。” 我有些不解:“那封信有那么重要吗?有必要让我亲自回去签收吗?我正在打高尔夫球哩!”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时,我已经是保释在外,无官一身轻,不太在意有谁来信。没过几分钟,电话又打过来了,还是那个人在说话:“陈先生,你回来一下,我有信要给你。” 我跟他说:“你从门缝里塞进去就行了,我回去会打开看的。” 他于是说好,就把电话挂了。我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一边打球一边在想,事到如今我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信件呢?

打完了 9 个球,朋友请我到休息亭喝点水、吃点东西。朋友说:“陈总,先少吃点。打完全场后,我请您去俱乐部吃一顿大餐,特地为您准备好了智利红酒和红烧牛尾,都是您的最爱!”和朋友坐在椅子上闲聊了几分钟,刚要起身继续打球时,手机又响起来了,还是刚才的号码,我按了接听键,是一种非常严肃的命令式口气:“陈先生,你必须回来一下。”

“不就是一封信吗?你不是把信放在我家里了吗?”

“这封信很重要,我想亲手交给你。”对方很执着。听我在沉默,对方终于透露身份:“我是 CAD 的人。”

CAD?取保候审、协助调查的我就没话可说了。“那好吧!我就回去,你在我住处门口等一会儿。”

打球的兴致一下子烟消云散,我们收拾好东西,由我的朋友开车送我回家。车里开着冷气,放着舒缓的音乐,完全隔绝了窗外的闷热。我的朋友一边开车一边安慰我说:“陈总,你放宽心,我估计没什么事情。下次,我再约你出来打高尔夫球。”

和朋友告别之后,我刚走到住处门口,就看到三个穿着一身黑色便衣的彪形大汉向我走来。原来,他们一直在我住处门口等着。

此刻,已经是晚上 9 点,我明白,这么晚了,CAD 的三个人候着我,一定是凶多吉少,因为以前从未这么晚请我去过警察总部。

我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刚一进门,马上就有其中一人在门口把守着,可能是防止我逃跑吧!另外两个跟着我进去,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他们并没有给我出示什么信,只是其中一个人开口跟我说:“你要跟我们到 CAD 去。”

我点头表示同意,随口问他:“需要我带什么?比如说,衣服什么的?” 其中一个人回答我说:“不用。”但是,我感觉这一次可能有决定性的意见了,因为已经调查半年多了,我觉得他们想采取行动了。

当时,还有一个朋友陪我上楼。我走到他身边跟他说:“兄弟,我有预感,这一次事情可能不妙,请你把我家人照顾好。这个钱包、钥匙和手表都给你了,你到我的书房帮我把我的黑色皮夹克拿过来。”然后,我重重地拥抱了他,冥冥之中感觉这是一次久别。

这位朋友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很惊奇:“陈总,可能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吧!再说,新加坡这么热的天不需要皮夹克吧!”

我镇定且神情严肃地对他说:“你给我就好了。兄弟,你也要多多保重,请你马上打电话告诉我的父母、岳父母和妻儿,叫他们不要悲伤,不要为我担心。我问心无愧!”

他哪里会知道呢?我可是体验过新加坡拘留所里的冰冷的。我拿过皮夹克,就跟着 CAD 的三个便衣调查人员坐上了一辆银灰色的民用车前往 CAD。

那时候,已经快到晚上 10 点了,暑热开始褪去,我的心里泛起无限凄凉,窗外是来来往往的汽车和一闪即逝的霓虹灯,我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我在途中曾打电话给当时的航油集团新闻发言人边晖,告知他所发生的事情。同时,我对他说:“依我判断,他们这么晚来接我,一定是凶多吉少,请你马上帮我通知中国驻新加坡大使馆,寻求领事保护!” 对方回答:“明白!”与此同时,我也通知我的律师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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