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之作,用以自励,不敢丝毫有所窥避。而尤要者,则必先去陈言,而后建新说……”1905年11月的东京已是寒意渐浓,在一座普通的日式阁楼里,一个20多岁的青年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本英文名著,一边向冻得发硬的手指呼了一口暖气,又来回摩挲着双手。待双手稍稍苏醒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提起笔,埋案疾书。
奋笔疾书的人正是广东青年廖仲恺,他写的正是中文版的《进步与贫乏》;交给他此项任务的则是刚刚组建中国同盟会的孙中山。
“平均地权”的思想很新鲜
1905年8月20日,中国同盟会在东京召开成立大会。此时的廖仲恺正在香港筹措经费,当他从何香凝的来信中得知同盟会成立的消息之后,便带上一岁多的女儿返回日本,于9月1日到达东京。当天傍晚,廖仲恺经何香凝、黎仲实的介绍加入了同盟会。
就在这个晚上,孙中山较为详细和全面地向廖仲恺等人阐述了关于“平均地权”的思想理论。“平均地权”是孙中山所主张的解决中国土地问题的方针,早在1905年同盟会宣言发布以前,他便提出了“平均地权”的口号。
同盟会成立后 “平均地权”成了其正式纲领。其主张用征收地价税和土地增价归公的办法,消除地主从地租及地价增涨中获得暴利的可能性。当孙中山讲到“中国此时似尚未发生问题,而将来乃为必至之趋向,吾辈为人民之痛苦而有革命”这一点时,廖仲恺深受感染和启发,一方面他对“平均地权”思想感到很新鲜;另一方面这一思想和他当时追求爱国的理想非常契合。
孙中山的理念深深打动了廖仲恺,从此他成为了同盟会积极宣传“平均地权”思想的盟员之一。这一思想也为他日后成为关心人民疾苦的国民党左派领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当天晚上聆听孙中山讲解的还有同盟会另外一位元老人物胡汉民,胡汉民当时对“平均地权”的思想却表现得极为怀疑,他认为当时不宜提出该思想。为此,孙中山、廖仲恺、胡汉民等人整整辩论了一宿。最后,胡汉民才决定加入同盟会。廖仲恺、胡汉民是孙中山革命事业得力的助手,两人乘坐同一艘船抵达日本,同一天加入同盟会,两人的亲密关系也维系了20年,但是最终因为理想信念不同而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由于思想的沟通和共鸣,廖仲恺受到了孙中山的特别信任,他们经常在一起研讨看书的心得和体会,互相印证、十分默契。此后,廖仲恺一直追随孙中山,成为孙中山的亲密战友和得力助手。
三民主义的“思想酵母”
1905年同盟会刚刚成立,会员对同盟会纲领意见分歧很大。比如,章炳麟只赞成民族革命的“一民主义”;胡汉民则赞成民族、民权的“二民主义”;只有孙中山、廖仲恺、朱执信等人坚持“三民主义”。因此,孙中山认为必须加强对民生主义的宣传,使“平均地权”让更多革命同志所了解。为此,他“命廖仲恺译述美人亨利.乔治所著《进步与贫乏》一书,载于《民报》,以广宣传。”
廖仲恺当即欣然接受了这一任务,他怀着满腔热血,短短数日便翻译了《进步与贫乏》的《序言》和《问题》一节,并以“屠富”的笔名于1905年11月27日在《民报》第一号上发表。
孙中山为何选择《进步与贫乏》?这其中还有一些渊源。亨利.乔治是美国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他的著作在美国没有引起注意,却风靡于英国。他在书中,大力宣扬“单税社会主义”,表示“解决贫困的唯一方法,就是以租税的方式征收相当于地租额的土地税,废除其他一切赋税……”。他的这一理论和孙中山“平均地权”的思想有直接的渊源关系。
从1894年到1895年,孙中山就开始接触乔治的经济理论,他对《进步与贫困》极为推崇,在一次演讲中,他称道乔治“曾著一书名为《进步与贫困》,其意以为世界愈文明,人类愈贫困,盖于经济学均分之不当,主张土地公有。其说风行一时,为各国学者所赞同,其阐发地税法之理由,尤为精确,遂发生单税社会主义之一说”。所以,廖仲恺一直认为,《进步与贫困》一书中的理论是孙中山“三民主义”的思想酵母。
廖仲恺的汉学基础虽然比不上胡汉民等人,但是他精通英文,善于作诗和填词。他还曾经与胡适征引古文进行过讨论,以一位长期在国外生活的青年来说,廖仲恺的中文造诣已经很不错了。在《民报》杂志翻译《进步与贫困》等文章也为他日后文学素养的提升打下了坚实基础。
此外,廖仲恺在这一时期,已经看到了资本主义社会贫富悬殊的弊病,并试图找寻一种避免重蹈覆辙的办法。他用“屠富”这一笔名,就是打倒“富豪”即大资本家的意思;但是,由于环境和时代的局限性,廖仲恺当时还没有充分认识工农,也没有理解工农阶级在中国民主革命中的重要作用。
通讯员:白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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