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大法官罕见谴责特朗普,美国最后的防线能否守住?

2025年3月18日,美国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John Roberts)罕见地公开谴责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威胁弹劾联邦法官的言论。

特朗普于周二在他的Truth Social平台上攻击了一名联邦法官,显然是在回应一项试图阻止遣返据称是委内瑞拉帮派成员的裁决。

“两个多世纪以来,人们已经确立了这样一个原则:弹劾不是对司法判决分歧的恰当回应。”罗伯茨说,“正常的上诉审查程序就是为此类目的而存在的。”

首席大法官这一表态,将特朗普政府与司法系统的激烈冲突公开化,也揭开了美国司法独立性遭遇系统性挑战的深层危机。

导火索:移民遣返案中的权力博弈

特朗普政府援引1798年《外国敌人法》加速驱逐委内瑞拉帮派成员,但联邦法官詹姆斯·博斯伯格(James E. Boasberg)以“该法不适用于非战争状态”为由签发临时禁令,要求政府提供更多法律依据。

特朗普随即在社交媒体上攻击博斯伯格为“激进左翼疯子”,并呼吁弹劾这位由奥巴马任命的法官。这一行为不仅违背了司法独立原则,更暴露了行政权对司法权的公然挑衅。

罗伯茨的回应,并不多见。早在2018年,特朗普曾称某些法官为“奥巴马法官”,罗伯茨便公开驳斥:“我们的法官不是奥巴马或特朗普的法官,而是维护法治的独立个体”。如今,面对特朗普更为激进的言论,罗伯茨的警告更像是对美国宪政传统的一次“最后守护”。

美国司法独立自建国以来始终被奉为圭臬,但自特朗普第二次履新美国总统以来,却陷入前所未有的政治化泥潭。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任命,已从“法律精英选拔”异化为两党权力博弈的战场,最高法院也逐渐沦为党争工具。

在具体裁决中,司法政治化尤为明显。2022年,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终结女性堕胎权,被批评为“保守派为政治目标操纵宪法解释”;同年,法院否决拜登的学生贷款减免计划,直接服务于共和党经济政策。

2024年大选期间,法院更深度介入政治,通过争议性裁决影响选举进程,被指“武器化司法权”。当司法判决沦为党派意志的“传声筒”,其公信力自然崩塌——美国民众对司法系统的信任度已从2020年的近60%骤降至2025年的35%

弹劾法官:宪政原则的致命裂痕

特朗普此次威胁弹劾法官,是美国历史上司法与行政权力冲突的极端化表现。弹劾本是针对公职人员“重罪与轻罪”的宪法程序,但特朗普将其异化为“政治报复工具”。

此前,其盟友马斯克(Elon Musk)已在社交媒体煽动“弹劾腐败法官”,甚至引发针对联邦法官的死亡威胁与“披萨恐吓”(暗示暴露住址)。这种将司法争议简化为“忠诚测试”的倾向,彻底背离了分权制衡的宪政精神。

历史经验表明,弹劾法官往往引发宪政危机。1832年,安德鲁·杰克逊总统无视最高法院对切罗基人迁徙案的裁决,导致“血泪之路”悲剧;1954年,厄尔·沃伦大法官因推动废除种族隔离遭保守派激烈攻击,但最终仍维护了司法权威。

而今,特朗普的言论可能重演历史:若行政权公然凌驾于司法权之上,美国将面临“自我政变”风险——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Paul Krugman)即将其定义为“通过废止宪法程序扩张行政权力”。

约束特朗普的最后一道防线?

美国最高法院一直被视为美国宪法的守护者,是三权分立中的重要一环。随着特朗普及其盟友对司法体系的不断挑战,最高法院成为了最后一道防线。

虽然说罗伯茨属于保守派,在很多议题上会支持特朗普,但是最近他针对特朗普政府提出的要求基本上都是裁决驳回。

3月5日,美国最高法院以5比4的投票结果驳回了特朗普政府暂缓支付20亿美元对外援助资金的请求,维持了下级法院要求政府立即支付款项的命令,罗伯茨和保守派大法官艾米·科尼·巴雷特与三位自由派大法官站到了一起,形成了5比4的多数意见。罗伯茨比较支持传统的观点,即总统没有无限制的预算扣押权,他也和巴雷特曾多次强调国会对于联邦法律的解释权不应被总统随意篡改。

显然,罗伯茨给自己的定位是制衡联邦政府,他不希望特朗普获得不受限制的权力,这有悖美国宪法三权分立的原则。

而且罗伯茨多次强调,公职人员不应通过威胁或施压的方式干预司法独立,才能确保司法系统继续作为民主制度的守护者,而不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罗伯茨也明白,一旦司法权沦为特朗普行政权的附庸,不仅三权分立这一美国政治的基石要崩塌,美国也将走向危险的境地。

此次,罗伯茨对特朗普的警告不仅是个人立场,更是对美国宪政命运的警示:“当暴力、威胁和政治压力成为攻击司法的工具时,法治本身就岌岌可危。”

若任由司法政治化与权力越界蔓延,美国恐将重蹈历史覆辙,从“法治灯塔”沦为“党争兽场”。罗伯茨能坚持多久走多远,能否顶住特朗普支持者的压力,仍然是一个未知数。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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