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刊文:特朗普贪得无厌

特朗普对哈佛大学等美国精英机构的攻击持续不断,《纽约时报》“观点”板块刊发长期撰稿人托马斯·埃德索尔的文章《特朗普贪得无厌》,指出特朗普对精英机构们的公司以“集中成本-分散收益”的权衡逼迫目标机构妥协,通过不断升级要求巩固控制,绥靖妥协无法换来生存,因为特朗普贪得无厌。天下事编译如下:

纽约时报刊文:特朗普贪得无厌

在特朗普总统对美国公民机构的攻击即将迎来第100天之际,问题在于那些负责维护国会、法律、法院、媒体、学术界和公务员系统完整性的人,是否认识到他们所面临威胁的严重性。

除了哈佛大学、三家律师事务所和一小部分联邦法官外,这些机构的应对记录并不令人鼓舞。

特朗普在第二任期采取的一个关键策略是逐个击破目标。乔治·梅森大学公共政策教授贾斯汀·格斯特(Justin Gest)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详细阐述了这一点:“特朗普的核心方法是尽可能逐个清除那些有足够自由抵抗或批评他的独立机构。

“在私营部门,特朗普通过威胁实施任意处罚,震慑了原本独立的商业公司。这些公司,从律师事务所到科技巨头,并未集体抵制特朗普的勒索策略,而是为了保护短期收益,出卖了民主治理的自由市场的长期稳定。

“这种集体行动困境也蔓延至学术界。尽管大学独立于政府管控,但其依赖政府提供研究资金、免税地位以及国际学生学者的准入。每个被针对的机构都面临同样抉择:抵抗意味着本机构需承担集中成本,而民主仅获得分散收益;屈服则让民主承受分散代价,机构却能获得集中利益。”

4月14日,哈佛大学公开拒绝特朗普政府要求其改变教学、招聘和招生政策的要求。这一决定可能使高达90亿美元的联邦拨款面临风险,但似乎坚定了其他高校领导层的决心。

在哈佛发表声明不到12小时后,哥伦比亚大学代理校长克莱尔·希普曼(Claire Shipman)实质上撤销了该校3月屈服于特朗普威胁做出的政策调整:“我们拒绝可能损害学校、破坏有益改革的政府高压管控。我们不会接受任何由政府规定教学研究内容或人事任命的协议。”

局势正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多机构意识到,即使微小让步也会刺激政府得寸进尺。

为什么?因为特朗普贪得无厌。

以哥伦比亚大学早期遭遇为例:3月21日,该校同意强化抗议活动管理、反犹主义应对和校园安保政策,并设立专门负责区域研究(侧重中东)的高级副教务长,在多个院系设立以色列与犹太研究的联合教职。但这些让步远未满足特朗普。4月10日《华尔街日报》披露,政府进一步要求哥大签署由联邦法官监督执行、为期四年的“同意令”——这是司法干预大学政策的罕见举措。

类似模式在九家律师事务所的案例中重现。据美联社报道,这些律所最初同意提供近10亿美元公益法律服务,但特朗普随后施压要求其代理煤炭行业、贸易谈判甚至为其个人及盟友提供刑民事辩护。“他们以为是一次性交易,”耶鲁国际法教授高洪株(Harold Hongju Koh)指出,“但政府似乎视其为卖身契。”

有学者将特朗普对高校的攻击比作纳粹德国对大学的清洗。

我询问了一组学者,评估美国公民机构(公共和私营)在面对特朗普的攻击时表现如何。他们一致认为,国会两院都已无声无息地投降了。

哈佛法学院教授迈克尔·克拉曼(Michael Klarman)痛斥国会共和党人“毫无作为,彻底臣服于特朗普,堪称美国史上最无耻的投降,很难相信这些人真的热爱他们的国家”,并批评主流媒体在政府报复威胁下集体噤声;亿万富翁、高薪律所的行为最为卑鄙,他们因担心损失背弃原则,都屈服了。唯一亮点是哈佛的英勇抵抗,其拒绝妥协的立场正影响其他高校。

尽管哈佛展现骨气,但前景仍不容乐观。哈佛大学法学教授兰德尔·肯尼迪(Randall Kennedy)在邮件中写道,“不仅国会的共和党多数对监督总统兴趣不大,更不用说制衡他了,而且防止暴政的终极防线——选民也靠不住。他们在看到特朗普的专横后,仍然将他推上总统宝座。”

特朗普威胁对全国高校实施削弱性联邦资金削减之际,公众对高等教育的支持正处于低点。民调显示,2015至2024年间美国民众对高等教育信心从57%骤降至36%。在表示缺乏信心的人中,41%提到“大学过于自由化,试图‘灌输’或‘洗脑’学生,或不让学生独立思考”作为他们观点的理由。

特朗普对公民国家的攻击有其内在逻辑。

哈佛大学宪法学教授维基·杰克逊在一封3月28日的文章中回应我的询问,她认为特朗普政府正在进行一场“精心策划的、不顾学术或新闻自由及法治的多管齐下的攻击,针对知识和法律机构”。

耶鲁大学法学教授罗伯特·C·波斯特表示,特朗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动,令对手措手不及,在第二任期的头几个月出人意料地成功。“整个社会都被特朗普头100天的突然性和暴力性震惊了。他在行使行政权力方面进行了惊人的创新。他所做的许多事情显然是非法的。”波斯特认为,特朗普的策略是分裂他的对手。“不受法律约束,不受羞耻感约束,特朗普政府对大学和律师事务所等公民社会机构释放了行政部门的全部力量。公民社会在攻击下正在分裂” ,特朗普通过分化瓦解公民社会机构(如高校、律所),利用它们对联邦资金的依赖各个击破。

耶鲁学者杰克·巴尔金(Jack Balkin)警告,特朗普行动的最大危险在于破坏难以修复:政府专业人才流失、机构记忆断层、政府机构的专业文化被清洗严重损害,将长期影响治理。

特朗普创造了一种恐惧和防御的气氛,难以消散。即使后续政府试图修复损害,大学管理者和国际学生仍将担心特朗普式的策略可能因一次选举而卷土重来。

如果反对特朗普主义的反抗未能成为主导的反抗力量,而像JD·万斯、乔什·霍利和汤姆·科顿这样的人物能够维持特朗普开启的运动,作为美国政治中一个有竞争力——甚至可能占主导地位——的运动,会怎样?

美国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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