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成都廊桥的翘嘴鱼,不由让我想起杭州聚乐饭店的白条鱼,是的,翘嘴鱼在浙江,就叫白条鱼。
这家开在青年路一个小巷里的餐馆,是广州美食活地图闫涛老师发动杭州食神眉毛老师给我指路,受到陈晓卿老师肯定的小餐厅。没有明显的标志,大厅只能摆下五个小桌,房间也就几个。订位迟了,只能坐大厅。点菜嘛,连菜牌都没有,当然不会明码实价,直接进厨房点,看到什么叫什么。
那天好运气,刚好有一条十斤左右的钱塘江白条鱼,还剩一份鱼尾。十斤左右的白条鱼,没有五六年是不可能的,这得吃掉几百斤小河虾,能不鲜美?一份尾巴己有一斤半重,红烧后把白条鱼的细腻和清香完美表达。因为我是进厨房点的菜,有幸看到了未烹制的白条鱼,那银白色的鱼鳞分明就写着“新鲜”两个字,一筷子白条鱼肉下肚,河鲜的甜、白条鱼特有的香,交替混合,如同《水浒传》里的浪里白条张顺在江里翻滚,原来世间还有此等美味!
白条鱼因发白光,身呈条形状而得名,这与安徽一带称其为白鱼一样,是依它的颜色来命名的。白条鱼“发白光”的原因与下面三个因素有关:一是天气;二是水;三是鱼鳞。白条鱼在水里游,游着游着,鱼翻了个身、或者飞跃,恰好被太阳照着了,那本来银白色的鱼鳞就银光闪闪了,加上水的清澈,这就是那一团白光。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白鱼“鲌形窄,腹扁,鳞细,头尾俱向上,肉中有细刺。武王白鱼入舟即此。”看来,明朝的时候它还写成“鲌”鱼,读bó,查《现代汉语辞典》的解释:“鱼类的一属,身体延长,侧扁,为淡水经济鱼类之一。常见的有“翘嘴红鲌”、“短尾鲌”等。”这说的是翘嘴鱼,与李时珍说的白鱼就是一回事。它在东汉时还读成bà,许慎的《说文解字》说它是海鱼,看来东汉时指的是“鲅”鱼,就是马鲛鱼。
中国幅员辽阔,各地对同一种鱼有不同的叫法,同一个字,在不同时期又指不同的鱼,着实让人常常摸不着头脑。有人还论证“白鱼”与“白条鱼”不是一回事,这也不奇怪,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叫法,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白条鱼以小鱼小虾为食物,富含蛋白质,活动能力极强,这就是它美味的来源,有多好吃呢?唐朝未年的段成式在笔记小说《酉阳杂俎》中说了个故事:“何胤侈于味,食必方丈。后稍欲去其甚者,犹食白鱼”。
何胤是南朝时梁朝的文学家,以注《周易》、《礼记》、《毛诗》而出名,当过建安太守,还当过中书郎、员外散骑常侍、太尉从事中郎、司徒右长史、给事黄门侍郎、太子中庶子、领国子博士、丹阳邑中正。为官名声甚好,文学甚是了得,与同时代的周颙不同,周颙是韭菜白菜就可以了,他是“侈于味”,在吃吃喝喝方面很是讲究,每餐饭菜都摆一大桌,“食必方丈”。要归隐了,节约一下,各方面能节省都节省,就是不能少了白鱼,看来是白鱼的狂热爱好者。何胤归隐的东山、秦望山,都在江浙一带,白鱼也算是那一时期这一带难得的美食了。
聚乐餐厅以搜寻好食材,简单烹饪为原则,除了白鱼,那天还吃到了野鸭汤,很是清甜。野生甲鱼已经很久没尝到了,聚乐餐厅倒是常见,浓郁稠密的胶原蛋白,几乎把嘴巴粘住,用金华火腿一起炖而激发出的浓香,简直让味觉麻醉;带籽的河虾、只有拳头大的土猪肚、蒸臭豆腐、炒边笋,都非常美味。
热情的老板坐在我们旁边,一杯红酒一碟毛豆陪我们聊天,聊聊他对食材的坚守,三十多年的坚持,他只信一个道理:好味道来自于好食材。问他为何不扩张,他说没办法,好食材就这么多,扩大了供应不上。聊到合拍处,老板又把我们还没吃完的河虾拿回厨房,自己亲手做了一个醒酒汤,又送上自己吃的萧山杨梅。其实,聚乐餐厅的服务也就是大排档式,老板主厨,老板娘主前台,现在生意好了,多请几个帮手而已,那天是临近收市,老板有空,心情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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