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大明第一谏臣杨继盛的傲骨(印祖赞叹)

新文化运动初期,共产主义的先驱者李大钊,曾经把“铁肩担道义”作为《晨钟》报创刊号(1916年8月15日)的“警语”。后来还曾手书对联“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分别赠予表弟杨子惠和章士钊夫人吴若男。

李大钊这句自我勉励的座右铭,其实致敬了大明忠臣杨椒山的千古名联,即“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共和国创立者毛主席,也喜欢吟咏杨椒山的两句诗:“遇事虚怀观一是,与人和气察一言。”并评价道:“诗言志,椒山先生有此志,乃有此诗。”

杨继盛

明武宗正德十一年(1516年),杨继盛生于直隶容城县世代耕读之家,他七岁丧母,十一岁亡父,庶母兄嫂又薄情以待。八岁时他与兄长争辩:“年幼能牧牛,乃不能读书耶?”十三岁时,才能够从师学习。因家庭贫困,杨继盛学习越发刻苦自厉。乡试中举,此后曾入国子监学习,深得国子祭酒徐阶的欣赏。

三十二岁那年,勤奋的杨继盛终于高中进士。《明史·杨继盛传》载:“嘉靖二十六年,登进士,授南京吏部主事。”后来大明第一首辅张居正,恰巧也和杨继盛同年得中进士。但此时大明已是朝纲废弛,嘉靖皇帝躲在西苑痴迷炼丹不理朝政,首辅严嵩借机广纳党羽,把持朝政大权。而杨继盛一生的沉浮,也与严嵩牢牢绑在了一起。

严嵩

当时蒙古鞑靼部首领俺达汗,经常带兵侵扰大明北部边境。守将仇鸾为严嵩党羽,主张互市求和,与俺达共同搞“马市”。但一腔热血报效朝廷的杨继盛认为,求和有辱大明威望,便向皇帝上《请罢马市疏》,提出“十不可,五谬”,公开弹劾严嵩党羽咸宁侯仇鸾。

不料在嘉靖皇帝召开的“八臣会议”上,严嵩、仇鸾竭力诋毁杨继盛,促成将杨继盛治罪,严刑拷打,敲断小腿胫骨,夹断手指,贬官至远离京师的狄道(今甘肃临洮)为典史。

狄道是番汉杂居之地,“西番回子,俱习番经,通不读儒书。”为改变此地学识落后的局面,杨继盛决定兴办书院,教化一方。他拿出自己多年积蓄,“鬻所乘马,出妇服装”,不仅卖掉自己的马和夫人的首饰来聘请师资,还自己亲自授课,让本地士人接受正规的教育。

在狄道不足一年,他的努力便成效显著,学风日盛,迤明以降,详查诸陇上进士名录,临洮人氏多列其中,此皆杨继盛开创之功。当地读书人感念恩德,尊其为“杨父”。以至杨继盛离开临洮时,“送于百里之外者千余人”。

这段往事,也深深留在了杨继盛的心中,后来他取此地(临洮)的“椒山”为号,“杨椒山”之称,便由此而来。

嘉靖三十一年(1552),俺达再次侵犯大同、辽阳、宁夏,仇鸾私通俺达罪行暴露,严嵩推诿一切罪责于仇鸾,仇鸾入狱疽病而死,嘉靖皇帝下令戮其尸以泄心头之恨。接着严嵩揣度圣意,顺水推舟,借机拉拢弹劾过仇鸾的杨继盛。于是半年之内,杨继盛接连四次高升,调回兵部,任兵部武选司员外郎。

但杨继盛早已看透严嵩专权窃国、贪婪残暴的本性。他在《自书年谱》中记述:“荷国厚恩,欲思舍身图报,无下手得力处。妻曰:奸臣严阁老在位,岂容直臣报国耶?予闻其言,乃知所以报国之本。”即是:弹劾严嵩,匡扶社稷!

由于严嵩一派树大根深,虽亲朋好友纷纷劝阻,但杨继盛决心仿效比干,不惜一死,遂上《请诛贼臣疏》,历数严嵩“十罪五奸”,被史家称为“明史上的一篇大奏牍”。严嵩得知后,与党羽密谋将杨继盛投入死牢。初入狱时,好友托人密送来蚺蛇胆以御杖止痛,杨继盛说:“椒山自有胆,何必蚺蛇哉!”

在牢内,他两股棒疮溃烂,他以瓷片当刀,自割腐肉断筋,腐肉盈斗,脓血遍地。狱卒被惊得浑身颤抖不止。《明史·卷二百十九·列传九十七》载:“(椒山)夜半而苏,碎磁碗,手割腐肉。肉尽,筋挂膜,复手截去。狱卒执灯颤欲坠,继盛意气自如。朝审时,观者塞衢,皆叹息,有泣下者。”

只可惜,杨继盛最终没有逃出严嵩的处心积虑,于嘉靖三十四年(1555)被杀于京城西市,年仅四十岁。临刑前,北京“满城争睹员外郎”。杨继盛面对人群,凛然吟诵绝命诗:“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前未了事,留与后人补;天王自圣明,制作高千古;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十二年后,隆庆皇帝昭雪前代冤案,杨继盛被列为遭严嵩所害的八位直谏诸臣之首,赠太常少卿,谥号“忠愍”,建旌忠祠于保定。明万历三年,又迁葬到河北定兴县东引村侧至今,立有墓碑,上题“明忠臣杨椒山之墓”。

在诏狱的三年中,杨继盛不废笔墨,在狱内墙壁上自刻挽联:“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并留给世人一部《自书年谱》,和两篇名垂千古的绝笔,一篇为《愚夫谕贤妻张贞》,另一篇是《父椒山谕应尾、应箕两儿》,后人将其合称为《谕妻谕儿卷》。

民国时期的沈弥生居士,欲挽世道狂澜,拟排印杨椒山先生的著作,题为《杨椒山先生言行录》,并请印光法师作序,印祖在《文钞·杨椒山先生言行录序》赞叹道:

“椒山之忠,不止事君一事。详察年谱,其于事亲敬兄,待人接物,无一事不本之于忠。”

“读请罢马市,诛贼臣二疏,可谓只知有国,不知有身。当时贼臣专权,正人君子稍有违迕,立即得祸。竟敢上疏,请罢请诛,非浩气塞天地,精忠贯日月者能之乎。”

“况于将临刑时,所述之年谱,与谕妻训子之文,直是心如明镜,纤悉毕照,非涵养淳粹,置生死于度外者能之乎。”

“今为便于普通人,故先列训子,次谕妻,次年谱,次二疏,次本传,庶可开卷即得实益。”

一身铮铮傲骨,为后人模范,椒山先生当可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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