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据《华盛顿审查者报》报道，美国政府正准备美国历史上第一次与“一个真正不同的文明作战”，并以此制定对华战略。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部主任斯金纳在华盛顿一安全论坛上谈到与中国的关系时称，“这是与一种完全不同的文明和不同意识形态之间的斗争，美国以前从未经历过。”斯金纳说：中国构成了独特的挑战，因为北京政体不是西方哲学和历史的产物（because the regime in Beijing isn’t a child of Western philosophy and history.）。

斯金纳的说法很容易令人想起亨廷顿的那本《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文明的观点由18世纪法国思想家提出，以区别于“野蛮”状态。亨廷顿写作这本书的期望是： 唤起人们对文明冲突的危险性的注意，将有助于促进整个世界的“文明对话”。

亨廷顿的期望值显然过高，美国政府官员的言论表明美国并未打算和西方文明以外的文明包括中华文明进行对话，而是准备挑战或斗争。

关于文明，法国史学家布罗代尔认为，文明首先是文化的各种特征和现象的总合。西方基督教文明最早出现于公元8世纪，在随后的几百年间，它落后于许多其他文明，其中包括中国的唐宋明时期。事实上之后西方的兴起，在很大程度上并非因为文明包括宗教价值观等等的优越，而是来自军事革命和工业革命方面的优势。亨廷顿指出，西方人常常忘了这点，但非西方人从未忘记。

到了上个世纪8、90年代，西方走上巅峰时期，文明的含义已经仅指方文明或普世文明，国际秩序的建立则有赖于西方主要是美国的话语权。冷战结束，苏联解体，世界两极格局终止。福山写了《历史的终结》，人类意识形态发展走到了终点？

然而，随着近三十年国际风云变幻，尤其是中国的迅速崛起，人们尤其是美国人与认识到历史远没有终结，世界已经发展为多极和多文明世界。世界的发展证明，现代化并不等于西方化，“普世文明”也未被西方以外的其他文明接受。一个多文明的世界，非西方文明的存在和影响日益强大，美国人终于考虑，是否应该放弃普世文明的说法，放弃西方人把自己的文明当做普世的想法，西方文明和其他文明一样是独特的。因此，斯金纳的说法表明，美国准备维护西方文明，应对来自其他非西方社会文明的挑战。

中华文明是包容的，斯金纳说中国政体不是西方历史和哲学的产物，这话并不正确，马克思主义正是西方历史哲学的一部分，中国正是以马克思主义结合中国实际，并且广泛吸收西方文化和科技精髓，才有了今天的成功。这恰恰证明了中华文明的包容性，是中华文明包容的一种明证。

斯金纳的说法对华人是否有影响，有华人认为斯金纳的对抗中华文明的说法，是美国不自信的一种表现；同时，也有人认为这样针对一个民族和文明的说法有种族歧视的嫌疑；还有认为，美中关系虽然有大的变化，有和有斗，但和还是主流，文明的说法太过抽象，不会对经济缠绕的美中关系产生大的影响。也有一些华人感到担忧，在美华人华侨与中国传统文化有紧密或千丝万缕的联系，美国要挑战中华文明，在美华人华侨恐怕很难不受影响；更多的人则认为，只要美中不发生战争，华人华侨便不会受到影响。

文明不是导致战争的唯一原因，自古以来，战争有很多原因，君主权位、国土争议、资源掠夺、民族争纷、宗教战争等等。但文明确实是导致导致战争的因素之一，现在的人类社会，各民族各国家必须学会认同多文明世界，学会互相包容和学习。中华文明和美国主导的西方文明没有宗教冲突，意识形态冲突也已逐渐缓和和淡化，两国应该努力进行“文明对话”，互相学习和包容，而不是文明争斗。

其实，最令人关注的是斯金纳的说法是否成为美国国策？是否会影响美国决策层？未来美中两种文明会不会导致战争，需要两国政治领导人和社会群体的智慧。美中文明冲突论的论调，值得人们关注和警惕。

刊于美国《侨报》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