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月明 · 主播 | 应犹
有人说,理工男与文艺女,就像铁轨上两条永远无法交融的轨道。
理工男不懂文艺女心中的星辰和大海。
文艺女也不理解,理工男闻到的大海的味道就是氯化钠和氯化镁混合的溶液。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属性的人,适合结婚吗?
理工男与文艺女的骨灰级代表,钱学森与蒋英,用六十多年的婚姻,给了我们一个答案。
一个是加州理工学院航空、数学双博士的学霸,中国的“科技之父”“火箭之王”。
一个是从小学习音乐,留学德国的女高音声乐家。他们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钱学森与蒋英,自幼相识,因为钱家与蒋家是世交,钱学森的父亲钱均夫,与蒋英的父亲蒋百里,是同窗同学。
蒋英还差点成了钱学森的妹妹。
蒋家有五个女儿,钱家只有钱学森一个儿子。一次,蒋氏夫妇带着女儿们到钱家做客,看着蒋家五个聪明漂亮的女儿,钱均夫与妻子羡慕不已,恳求蒋家“送”他们一个女儿。
蒋氏夫妇爽快地答应了,并让他们自己挑一个。缘份就是奇妙,钱均夫与妻子一致挑了蒋英。
那年,蒋英5岁,钱学森13岁。只是,几个月后,由于蒋家思念女儿,又将蒋英要了回去。
这段“青梅竹马”的生活就这样很快结束了。
之后,钱学森开始了他的“学霸”练级,一路获得麻省理工学院飞机机械工程硕士学位,戴上加州理工学院航空、数学双学位的博士帽,成为麻省理工学院最年轻的终身教授。
而蒋英,也一直努力学习音乐,留学德国柏林音乐大学,并签约德国最著名的唱片公司。回国后,27岁的她在上海兰心大剧院举行独唱音乐会,震惊了整个上海滩。
再见蒋英,钱学森已是35岁的大龄男青年。
彼时的蒋英,气质优雅,歌喉动人,她那双弹奏钢琴的手,拨乱了钱学森的心弦。
追求蒋英,钱学森将理工男的特质发挥的淋漓尽致。没有甜言蜜语,不会制造浪漫,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你跟我走吧” 。
显然,跟这样的理工男谈情说爱是没有情趣的。
但是,蒋英答应了钱学森的追求,她说爱慕他的才华。
六个星期后,他们在上海举行了婚礼。
生命是一场未知的旅途,我们不知道在下一个转角会遇到谁。
但只要我们一直在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那么相遇时,才会有吸引对方的资本,才能成就势均力敌的爱情。
有人说,婚姻的难处在于,我们是和对方的优点谈恋爱,却和他的缺点生活在一起。
蒋英决定嫁给钱学森时,妹妹说:“姐,你真嫁他,不会幸福的。”
蒋英的妹妹在美国和钱学森在一个城市,她说,有次有人给钱学森介绍了一个女朋友,让他把人家姑娘接来,结果路上他把人家姑娘丢了。
钱学森粗心吗?不,他擅长最精密的数学计算。但是他的细心,不在日常生活上,不在儿女情长上。这对国家和人民是优点,但对蒋英,也许就是“缺点”了。
蒋英回忆说,1947年,她去美国与新婚丈夫钱学森会合,到的第一天,钱学森把她安顿好后,就去麻省理工学院上课了,蒋英独自一人待了一天。
终于等到钱学森回来,没想到吃过晚饭,钱学森泡了一杯茶,对蒋英说了一句 “回见!”竟独自走进了书房,并且关上了门,一直在里面呆到了夜里十二点。这种习惯,钱学森保持了60多年。
换作别人,万里寻夫遭到这样的“冷遇”,应该早就暴跳如雷,一片鸡飞狗跳了。
但是蒋英却从未因此生气,因为她知道,当初喜欢钱学森,是被他的学问和才华打动,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有多殷勤。她支持钱学森,将他的优点变得更加熠熠生辉。
而钱学森,也不勉强蒋英做不喜欢的事。蒋英出身优越,不会做饭,他虽然想吃中国菜,但从不要求蒋英为他洗手做羹汤。
美国专栏作家米尔顿·维奥斯特在《钱博士的苦茶》中写道:“钱和蒋英是愉快的一对儿。”
婚姻走过最初的甜蜜,在日趋平淡的生活中,我们往往会忽略当初彼此吸引的优点,而又放大了对方的不足,于是有了抱怨,产生了争吵。
钱学森与蒋英,始终选择与对方的优点生活在一起,并且在相互支持中,让彼此的优点更加闪亮。
哪有什么天生一对最般配,只不过彼此迁就包容,体谅彼此的不易,再不断温习当初心动时的模样,便能在人间烟火里,越走越长。
高尔基说:“婚姻是两个人精神的结合,目的就是要共同克服人世的一切艰难、困苦。”
1950年,钱学森准备回国,但却遭到美国的重重阻挠。
美国海军次长丹·金贝尔说:“他知道所有美国导弹工程的核心机密,一个钱学森抵得上五个海军陆战师。我宁可把这个家伙枪毙了,也不能放他回中国去。”
钱学森对蒋英说:“我们走不成了,他们不让我走,你带两个孩子回去吧。”
蒋英坚决拒绝了:“我不能离开你,我也要待在这里。”
蒋英回忆说,那时候很苦,两个孩子,一个刚会在地上爬,一个还在手里抱着。即使这样,她也不请保姆,因为怕保姆被移民局收买,监视钱学森的一举一动。
蒋英放弃歌唱事业,敛去一切光芒,操持家务,学习烧菜做饭,洗衣带孩子。
而钱学森,常常要求蒋英为她演奏钢琴曲,他知道,只有在弹琴的时候,蒋英才能忘记眼前的烦恼,才是真正快乐的。
他还买了一支竹笛,和蒋英的吉他合奏,这是他们5年软禁生活中少有的快乐时光。
生活的低谷期,是婚姻的试金石。钱学森与蒋英,在长达5年的异国软禁生活中,彼此陪伴、相互慰藉。
轻易能拆散的,不是爱。爱,就是相濡以沫也要在一起,不然,江湖虽好,却无处为家。
《父母爱情》中,江德福与安杰,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一个来自农村,吃饭喜欢吧唧嘴,吃牛排用筷子,说话粗声大气。
一个是新贵族的小姐,热爱文学,喜欢咖啡。
他们在彼此嫌弃中,幸福地生活了一辈子。到最后,安杰吃饭喜欢吧唧嘴,江德福睡觉则一定要穿睡衣。他们活成了彼此的模样。
婚姻中,活成彼此的模样,不是没了自己,而是对对方与自己不同地方的包容、允许,甚至是支持。
蒋英回忆说:“我们常常一起去听音乐,看美展。我们的业余生活始终充满着艺术气息。不知为什么,我喜欢的,他也喜欢……”
1991年,钱学森在大会堂即兴演讲中说:“我结婚44年的生活是很幸福的,蒋英是女高音歌唱家,她与我的专业相差很远,但是她给我介绍了音乐艺术,使我丰富了对世界的认识。”
六十多年的婚姻中,他们互相磨合与熏陶,共同抵挡命运中的风霜雪雨,也携手共享自己创造的无尚荣光。
两个人一路同行,如果兴趣一致,爱好相同,那固然是可喜的,能减少很多摩擦。
但如果是两种属性,而又选择了同行,那就要在遇到歧路时积极沟通,跌倒时互相扶持,风雨来临时不离不弃。
更重要的是,漫漫长路中,我们要懂得欣赏彼此的不同,这是我们的见识和格局,也能丰富我们的生命,让我们在自己的领域之外,看到更多更美的风景。
两个人在一起,不要再问合不合适,只问愿不愿意。愿意,便能过好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