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恋意外怀孕,去打胎发现是龙凤胎,举世闻名的女儿差点被打掉

师生恋观念演化的轨迹,颇能反映出人们整体思想观念演化的轨迹。旁的不说,仅就中国近百年历史看,对师生恋的态度跌宕起伏,褒贬不一。清朝时期,这是大逆不道。《清实录》载:“师与子对闻默止,不言语,有人出屏后,嚷嚷曰:‘闺阁中事,岂容师子,当报’。”这里的“师子”,是指老师和女学生,当时仅仅“对闻默止,不言语”,就会被旁人看作大逆不道,其严苛程度,可见一斑。民国时期,师生恋突然万理灿然。当时不少大家都有师生恋的经历,例如鲁迅和许广平,然而并未被人贬低。再之后的数十年里,师生恋又经历了各种起伏。从被人嘲笑,到逐渐成为调侃的话题。时至今日,竟然越发轻松了起来,甚至掺杂了些浪漫气息。

其实中国历史上对师生恋态度和观念的演化规律,与近代百年并无不同。从大的循环周期看,也经历了开放、压抑、再开放、再压抑的过程。先秦时期,由于儒家学说没有成为正统伦理思想观念,人们的伦理观念相对淡薄,对师生恋这种问题也并不讳莫如深。《诗经》中“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时的男女交往,非常朴实开放,经中所言窈窕淑女的理想配偶,只是“君子”。而当时的君子,也并不像后来儒家中所强调的必须遵循“男女有别”的伦理观念。相反,当时类似的现象非常普遍,例如,《国语·吴语》载:“有好妇,夫吝,从贤良君子,随征伐”,可见即便婚中追随了贤良君子,也并不羞耻。

儒家思想占据高峰后,师生恋在历史上,第一次成为社会严厉排斥和打击的对象。儒家思想通过树立仁义礼智的伦理观念,强化男尊女卑的思想,达到这个目的。《论语·里仁》载:“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随后又将仁定义为:“克己复礼”,而克己复礼的内涵,在儒家思想中再清晰不过,《孟子》载:“师者,尊也,苟女子信之,夫妇有别也”,这里的夫妇,就特指老师和学生。在儒家思想统治下,上迄春秋之末,下至魏晋南朝,师生之间的恋情都是被严厉打击和禁止的。东汉末年,天下分崩离析,乱世之中,人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看清了世间真相无非“活着”二字后,一切伦理观念和既成框架,崩塌了。

例如,《北齐书》载:“北齐李湛,为祭酒费通女思师,思尝兴湛,与合,祭酒闻,不斥,曰:‘男女嫁娶,寿终之衣,今尔有意,以女妻汝。’”费通不但不计较其友人李湛背过自己与女儿费思相爱,甚至主动将女儿嫁给李湛。当然,李湛与费思是真情实意,而当时那些虚情假意的、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私欲而发生的事,也是不被社会认可的。例如《三国志·吕布传》载:“卓尝使布守中阁,布与卓侍婢私通,恐事发觉,心不自安”,这里,吕布与董卓侍婢私通而心不自安,显然是由于他和侍婢没有感情,这样的事即便在伦理观念淡薄的魏晋时期,也是不被人接受的。众所周知,魏晋南朝之后,中国在唐朝又迎来了一次观念开放的高峰。及至宋朝,程朱理学对整个思想界的再次钳制,使师生恋这种事,又成为社会中的毒瘤。而这种面貌,一直保持到清朝末年。

民国时期,师生恋的闸门再次被洪水冲开。北京北吉初中女学生袁行恕,就是一位。袁行恕“是那个年代大家闺秀完美的典范之一……家族背景雄厚,祖父受赐‘军机大臣行走权’,父亲是中国现代银行业的主要发起者和创办者之一。拥有那个年代令人羡慕的老宅和洋宅……天资聪颖,落落大方,亭亭玉立。”不过《民国旧事》没有说的是,这样一位年仅十三岁的女孩,还是一位感情和思想上的大胆尝试者与革新者。在北吉中学的学生时代里,袁行恕深深爱上了自己的国文老师陈致平。当年的陈致平大袁行恕九岁,也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袁行恕后来回忆说:“他在那里站着,我无法抑制地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我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都是枉然,有什么用呢,他长我九岁,又是我的老师,然而杜君和林君不也曾告诉过我,这不是过去的年代了么?

从袁行恕少女的希冀和感情的挣扎中,能够看出她对陈致平深深的爱意。对一个初中学生来说,这样的爱意是不容易消散的。后来,袁行恕给陈致平写信,托自己的朋友给他——匿名地写。陈致平知道袁行恕的心意后,像教导妹妹一样教导她。然而这样的教导,适得其反,陈致平竟也慢慢爱上了她。袁行恕毕业时,他们有了孩子。虽然那个年代的自由恋爱比较普遍,但未婚先有孩子的事,依然讳莫如深。陈致平和袁行恕决定将孩子做掉,后来却发现是龙凤胎,于是打消了念头。——幸亏如此,否则几十年后,我们就无法看到《窗外》和《庭院深深》这样的佳作,也无法领略到《还珠格格》的精彩。没错,他们的女儿,正是举世闻名、无人不晓的著名女作家,琼瑶(本名陈喆),她的弟弟,名叫陈钰。

从中国历史上师生恋思想观念的不断演化,可以看出人们思想中一些根深蒂固的地方。首当其冲的,就是惯性思维。著名心理学家勒庞在其著作《乌合之众》里写道:“惯性思维是人类获取安全感的钥匙之一。由于人类的许多行为在根本层面上是由不安全感担忧支配的,惯性思维的产生就不足为奇了。当一个人走在街上,看见一群人在围观某件事情时,他脑袋里浮现的,绝不会是‘那是一群无聊的人,我应该避而远之’,相反,他会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看个究竟。他之所以这么做,好奇心只是次要原因,真正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的担忧:‘别人都去看了,我有什么理由拒绝?难道我是个异类吗?’是的,他在担忧被别人抛弃。”

师生恋的压力,一部分来自外部环境,一部分来自自我矛盾。当整个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念,都在严厉批评师生恋的行为时,这种行为就会被贴上“不合理行为”、“不应该如此”、“本不该如此”等等标签,这些标签一旦深入人心,就会成为人们的认知习惯,也就是惯性思维。惯性思维的最大好处,是能带给人们充足的安全感。当人们习惯了一件事后,就会通过不断重复,来加强这件事的合理性,此时,安全感来了,人们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我做的事,符合一贯的、正常的逻辑,是被别人接受和认可的。以及,我不是个异类和怪物。

再以魏晋南朝时期为例,当时整个社会对师生恋这种事情的相对淡薄,导致了陷入这种事件中的主角们,受到的内部和外部压力都大大减少。《魏书》载:“时人有名师评议之风,富族女子为显名者,皆拜名师学,有师女通者,曰:今人相啖食,而不知耻,婚丧嫁娶,流行自如,吾侪倾心托付,当无不道’”,这就是社会主流观念带来的巨大效应。乱世时期,由于生存压力巨大,人们往往需要排解,因此社会主流观念会更加开放,对师生相爱这种事,也就更能包容,或者说,更能说服自己。

除惯性思维外,社会主动引导,也是导致师生恋的主观评价在历史上反复变迁的重要原因。武克曼在《社会心理学》中写道:“当一个社会需要它的人民接纳一种观念时,它就会通过各种手段,无孔不入地向人们灌输这种观念。它会通过有声的、无声的、有形的、无形的各种方式,进行灌输。”武克曼这里所说的,完全适用于师生恋这种事。当整个社会决定拒绝这种感情——无论当事人的感情是不是真挚的——它都是不被允许的。社会会通过各种手段,来压抑和扼杀这种感情。

以中国历史上思想十分传统的宋朝为例。宋朝时期,中国出了位圣人:朱熹。这位大思想家、大哲学家、大教育家,一生贡献无数,不必赘言。但他的思想实际也是把双刃剑。《朱子全书》中写道:“夫道广而博,理简而精,君臣父子,男女有别,违此,即去道远矣”,朱熹这里强调的“道”,就是他所阐述的天理,其内涵之一,就是后人常说的“灭人欲”。师生恋的产生,除非有另类而邪恶的缘由,皆是自然而然的,是人的本性流露,并无任何对错。而在朱熹那里,这种事即便会产生,但也应该被人们强行抹杀,强行压抑,否则就是“去道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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