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老人、性侵智障女,这部香港大尺度片竟然在内地上映了

文 | 傅黑石

引入

《白日之下》是本届金像奖的大赢家,一共16项提名,最后斩获了最佳女主角、最近女配角和最佳男配角等大奖。豆瓣8.0分,画面惨烈,尺度大开,批判犀利,被称为香港版《熔炉》。但在内地上映后,票房惨淡,十五天才1129万票房,排片占比1.5%,上座率0.1%。观众们千万别错过这部难得的年度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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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题材佳作

《白日之下》改编自真实事件,讲述了新闻社接到残疾院舍“彩虹之家”虐待院友的线报,记者凌晓琪(余香凝 饰)潜入院舍追查真相的故事。

为了掩人耳目,晓琪先打听到院内有一名叫作通伯(姜大卫 饰)的院友疑似老年痴呆,然后假扮成他的孙女。她谎称自己从小跟父母去加拿大生活,这次难得有机会回香港一段时间,想一边照顾爷爷,一边在“彩虹之家”当义工帮助他人。

电影借由这个外来者的视角,把“彩虹之家”的真实状况曝露出来。它不像在外宣传的那样光鲜亮丽,院友们住的是破旧脏乱的床铺,和没人打扫的死老鼠共处一室;吃的是过期的烧麦,还经常吃不饱。有人抗议,把饭食扔在地上,护工就把饭捡回来,恶狠狠地说:要么吃,要么饿着!

另外,人手匹配极其不合理,一共七十多名院友,竟然只有两个护工照顾。很快,晓琪发现,被繁重工作压得喘不过气的护工会把怨气撒在院友身上。轻则扇耳光,更严重的,直接用订书机把钉子钉到肉里。这些院友非老即残,根本没有反手的余地。

更可怕的是洗澡方式。他们会把赤裸裸的老人们绑在轮椅上,集体推到天台用水柱冲刷。这不仅会对他们的健康造成恶劣影响,也会严重摧残他们的尊严。他们看起来像犯人、畜生,一个个了无生趣,只剩下悲伤和麻木。

以上种种恶行已经令人发指,没想到后面还有更让人痛心的。平时,章院长(林保怡 饰)经常陪一位名叫黄小玲(梁雍婷 饰)的轻度智障年轻女院友玩耍,还特别优待她,请她吃冰激凌。但四下无人时,他却对她伸出魔掌,实施了邪恶的性侵犯。另一位轻度智障的少年看不下去,但无法帮助小玲,悲愤地跳楼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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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权之难

《日光之下》改编自多个真实事件,上述讲述的剧情几乎都有原型参照,如2014年康桥之家院长张建华涉嫌性侵智障女院友事件;2015年剑桥护老院老人全裸露天洗澡事件;2016年14岁自闭症少年坠楼身亡事件等等。

这部影片的优秀之处不仅是它曝露了现实,还在于它将改变现实的维权之难也刻画得入木三分。电影中,记者晓琪目睹种种不公现象之后,决定揭发这家残疾院舍里的非人道生活,却发现重重门槛。

首先,是法律层面。公立养老系统不堪重负,普通人等一张养老床位要等15年,所以只好把社会养老资质下放给私立机构。但私立机构的服务品质和道德水平却很难监管。拿章剑华来说,他前后三次因为猥亵女院友被告上法庭,但次次因为证据不足或院友家人私下和解告终。

第二,是新闻层面。晓琪想通过新闻把事情捅出去,让公共舆论制裁章剑华,却遭到主编的次次反对,要么是事情不够严重,要么是证据不够充分。屡次被泼冷水的晓琪,不禁思考新闻理想到底有没有用?正义究竟该如何伸张?

第三,是院友自身。他们大多是没有亲人,或被亲人抛弃的人。这个“彩虹之家”虽然破败不堪,服务恶劣,但好歹是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如果这里被取缔了,那公立养老院的一张床位可能等到死都等不来。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会支持晓琪做正义的事吗?这是一部冷静克制的电影,它没有很燃很热血,而是展现了无法改变的无奈,让人产生更多现实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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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版《熔炉》

《白日之下》是一部精彩的大群戏。姜大卫饰演的通伯,为了在环境复杂的院舍躲避是非,假装成老年痴呆,有着不为人知的孤独。梁雍婷饰演的小玲,看起来天真烂漫,却隐含了一肚子酸楚。余香凝饰演的晓琪,不把真相曝光誓不罢休,在谩骂声中实现了新闻理想。

林保怡虽然戏份不多,但他把老狐狸章剑华演活了。有一场戏,章剑华被举报上庭,却因种种原因被释放出来。他在记者面前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好人,把他举报上法庭的记者才是坏人。他叫嚣着,自己辛辛苦苦为那些流离失所的院友建立一个家,为他们遮风挡雨,应该得到社会的尊重。如此黑白颠倒,令人咋舌。

很多人看完《白日之下》,想起韩国经典电影《熔炉》。《熔炉》同样讲述女童被性侵的故事,电影上映后,韩国颁布了一项名为“性侵害防止修正案”的法律,又被称为“熔炉法”。规定加重了对性侵女身障者或不满13岁幼童此类行为的惩罚,最重可处无期徒刑。此外,如果加害者在社会福利机构或特殊教育单位任职,将会面临更重的处罚。

《白日之下》上映之后,也一定程度介入了现实,“彩虹之家”院长的原型人物张建华终于得到法律的制裁。法律判处张建华与康桥之家须赔偿被性侵少女共约119万港元。可张建华并没有入狱,遭受更严重的惩罚,这让人十分气愤。

电影片名就像《圣经》说的“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这部电影拍出来的只是社会全貌的冰山一角。一个彩虹之家被取缔,还有千千万万个彩虹之家。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章剑华们,还继续将他们的脏手伸向弱势的女孩们。导演简君晋说,电影未必可以解决问题,但电影可以向世界提出问题。希望这样的电影更多,鞭策现实朝着更好的方向改变。白日之下,天终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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