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消息网12月10日报道 （文/直心）

书桌的抽屉里有一把牛角折刀，这些年来一直静静地躺着，无视岁月的匆促。

我不知道这把折刀从何而来，也不确定它的用途；只记得父亲用这把折刀，为我们兄妹削了一支又一支的铅笔。

这把折刀造型古朴，做工细致。刀柄是牛角包铜制成，牛角色泽在岁月的洗涤下已不复光亮，但颜色黝黑，质地沉重；刀身形似竹叶，尖锐锋利，坚固厚实。不使用时，刀身可以折叠收入刀柄内，玲珑精巧，方便携带。

小时候，家中生活贫困，没有削铅笔机。上学后，读书写字都需要铅笔。当时刚上小学，年纪太小，父母不放心让我自己削铅笔。于是，父亲用他那双巧手帮我。

印象中，每天晚上功课完成后，把笔芯写钝的铅笔放在桌上，等待父亲削尖。我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昏暗的灯光下，父亲手拿折刀利落地削着。一片一片木屑像雪花轻轻落下，巧妙的力道，每片木屑似乎大小厚薄都一致。削铅笔最难的部分就是笔芯，必须具备细心和耐心，父亲总能将笔芯修得尖锐，并且长短适中。

记忆里，父亲削铅笔时，神情肃穆，专注而用心。每一支铅笔都像工艺品，精美而细致，没有任何偏斜或弯曲。同学们看到我的铅笔都惊叹不已，毕竟要徒手把铅笔削得如此漂亮，真的不容易。

日后家里添购削铅笔机，父亲就鲜少为我们削铅笔。用机器削铅笔虽然圆顺尖锐，又快又好，但在精准制式的背后，只有冰冷和僵化。不像手工削出来的铅笔，传递人情、触感和专注的精神，让人觉得温暖和感动。

有时我也会拿起折刀，像父亲一样，一刀一刀削着铅笔，但总觉得没有遗传到父亲的那双巧手，削出来的远不如父亲精巧。

这天，不经意打开抽屉，看见这把折刀，回想过往，有些记忆一点一滴地流逝，有些记忆一片一块地拼凑；有些记忆模糊不清，有些记忆却异常清晰。就像无数夜晚，父亲在灯下为我削笔的情景，深刻脑海，无法抹去。（选自11月30日台湾联合新闻网，原题为《牛角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