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消息网6月21日报道 (文/洛里·迈尔斯)
附近有一家汽车用品店,离家很近,什么都卖,所以我去逛了逛。
父亲节快到了。三个姐姐凑钱给爸爸买了件新衬衫,包装成礼物的样子,扎了根打卷的丝带。她们没有带上我,因为她们靠看孩子赚了很多钱,而我还是个不会赚钱的小妹妹。
于是,我从一个旧钱包里翻出几枚硬币,用废旧饮料瓶换回几个钱,又在沙发垫下面发现一枚25美分硬币。就这样,我有钱了。
我有了59美分。
我一个人在店里走来走去,看看能买到什么。站在通道中间,我开始哭泣,意识到59美分什么也买不了。爸爸对于我的价值远远超过我手中的财产,可他现在什么也得不到。
“你怎么了?”一位年长的店员走过来,凶巴巴地问道。
我躲开他的目光,却没能掩饰我的泪水,以及不安的内心。我掏出包在餐巾纸里的钱币,告诉他今天是父亲节,但我只有59美分。
店员慢慢打开纸巾包,然后把餐巾纸还给我,让我擦擦鼻子。“我认识你爸爸,”他说,“跟我来。”
他从一个杂乱的架子上,翻出一个小虫子模样的橡胶鱼饵,上面落满了灰尘。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虫子。闪亮的渔钩上绑着红色羽毛,金色的塑料丝线缠绕在红色鱼饵上。店员告诉我,这个诱饵在水中浮动时会发光,尤其在日落的时候,这只假虫子会扭来扭去,吸引最大的鱼。
这是我能用钱买到的最棒的鱼饵。
我把那条虫子抓在手里,金色的塑料丝线微微反光,红色的羽毛被吊扇吹得一抖一抖。店员告诉我,这个鱼饵刚好需要59美分。我觉得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爸爸打开礼物时也觉得那天是他的幸运日——反正他是这么对我讲的。那一天距离现在已经很遥远了,那是我第一次与父亲共度父亲节,一个记忆犹新的父亲节。
同样记忆犹新的,还有失去父亲后的第一个父亲节。
在他的最后一个父亲节里,父亲坐在我身边,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过父亲节。与父亲度过的最后一个父亲节很特别,也很让人难受。
失去父亲后的第一个父亲节同样让我难受。
在那之前,我的每一个父亲节,每一个,都是与同一位男士共同度过的。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要么在露天看台上观看少年棒球赛,要么在湖边的躺椅上休息。我们会烧烤,会吃炸鱼,会自己做冰淇淋。我会送给爸爸难看的衬衫和领带,还有比那只红虫子好得多的钓鱼工具。
我的父亲,沃尔特·休厄尔,则教导我要尊重大自然,尊重同胞。他演示了如何对别人表示善意,如何做正确的事情。他尽己所能,乐于奉献。他证明了生活值得被真诚对待,证明家人应该待在一起。爸爸有言必行,即使条件受限,也能想方设法达到目标。
最重要的是,父亲深爱我的母亲。
失去父亲后的头一年里,我经历了许多“第一次”,包括那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圣诞节依然与家人共度;父亲的生日我们举杯庆祝;我努力办好失去一家之长后的第一个家族婚礼,而且忍住了眼泪,知道父亲会含笑目睹这一切。
今天是父亲节,又一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变得好受一些。多年以后,我依然思念我的父亲,不仅仅在父亲节,而是每一天。
也许我会买一条橡胶虫,尝试一下钓鱼。
我有一种感觉,去钓鱼的,不会是我一个人。(刘子彦译自6月19日美国《哥伦比亚每日论坛报》网站,原题为《失去父亲后的父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