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浪花朵朵童书
大部分人在《三体》中见识了刘慈欣写童话的功力,实际上《烧火工》才是刘慈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童话。它诞生于2011年底,被刘慈欣作为礼物,送给了未来事务管理局的局长姬少亭。
姬少亭非常喜欢这个故事,她评价它:“美好到牙齿都流泪。”2012年,她找到插画师BUTU,希望用绘本的形式,将它呈现出来。
但在这个过程中,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BUTU的孩子被检查出自闭症。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BUTU顿时陷入“暗无天日”的境地,她不得不暂停手头的一切工作。而当她终于从困境中挣扎出来后,《烧火工》的插画风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少女般的梦幻柔软,变成沉郁而充满力量。
用BUTU自己的话说:“我要用平静地质感,包含即将喷薄而出的能量。”
《烧火工》的故事,和BUTU的经历,在冥冥中合在了一起。
《烧火工》的情节并不复杂:
少年萨沙深爱的女孩冰儿得了重病,为了救她,萨沙循着传说来到世界尽头的极东岛,请求岛上的老烧火工帮忙修复冰儿的星星。因为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星星暗淡,人就生病,星星修好了,人也就好了。
但在星星修好、冰儿恢复健康后,萨沙并没有回家,而是选择留在岛上接替老烧火工的职责:日复一日地唤醒太阳。即使这样做意味着他要在巨大的孤独和无休止的繁重工作中度过余生。
现实中的BUTU,在得知孩子患有自闭症后,也像萨沙一样,怀抱着希望寻找各种救治孩子的方法。她逼着自己学习自闭症相关的知识,克服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她说:“只要你选定一个方向,坚定且认真地走下去,就会走出一条路来。”
如果你看了《烧火工》,就会发现,当萨沙决定永远留在岛上,背负起唤醒太阳的职责后,画面的色彩一下子变温暖了。这是因为BUTU有意用颜色和氛围上的变化阐释她对萨沙的理解:“他的爱,从对冰儿的小爱,升华成对世界的大爱,当他坚定了信念并开始跟随信念后,就像从隧道中走出看到自己使命的光芒。”
在为自己的孩子奔忙时,BUTU结识了很多自闭症孩子的家长,她尽己所能地帮助他们,并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与价值。与此同时,BUTU所在的自闭症儿童家长交流群里,“老人”们也总是自发地帮助新人,即便自己的孩子已经摆脱了自闭症的阴霾。
BUTU在群里向大家讲述了《烧火工》的故事,起初只想安利一下自己的作品,毕竟这是她的第一部绘本。
让她没想到的是,家长们纷纷说:“我们就是‘烧火工’啊。”
自闭症儿童,也被称为“星星的小孩”。但与其说是因为“修星星”的情节让家长们联想到自己,不如说“故事里的烧火工一直坚持做着唤醒太阳的工作”,且“代代相传”。
《烧火工》的最后,主人公萨沙看着自己亲手唤醒的太阳,想:“这阳光也有冰儿一份。”BUTU和她的朋友们想到的是:“这阳光也有我们家长、医生、科学家、教育工作者、心理学家和广大爱心人士,以及每个孩子一份。”
作为一个开放性的童话,《烧火工》天然拥有宽大的解读空间,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阶段,会感受到不同的寓意。
自闭症儿童的家长们在《烧火工》中看到了坚守的价值和自身的力量。
爱幻想的孩子,在《烧火工》里感受到在星空中漫游的浪漫,想象着用鲸骨造火箭的奇妙。
而和孩子一起阅读的家长,有的看到了“责任”的深层含义:
“承担责任是最不刺激的美德,但有时它与看不见的浩大世界之网相关,与守护每一座家园有关,与我们重新确认自身与世界、与他人、与自己的关系有关……刘慈欣给孩子们,也给那些认真的像孩子一样的大人呈现的是直面责任。”——(读者爱生活的塔克)
也有的看到了“爱与尊重的关系”:
“当家长读给孩子的时候,孩子一定不会追问“那萨沙当了烧火工,冰儿怎么办?”很简单,治愈你是我的愿望,捆绑你却不是。当我的愿望达成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不会有更多要求,也不会借此对你横加干涉。从此我们的生活彼此无关,只有深沉的爱变成了火种,点燃了我新世界的太阳。”——(读者Quasar.)
读者们收获到的,也许已远远超过刘慈欣和BUTU想传达的。好的作品就像映射我们内心的镜子。特别是,当内容和形式配合得高度默契时,它所迸发出的影响,往往也会高过我们自己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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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火工》
刘慈欣
浪花朵朵/北京联合出版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