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卫

上市前夕，蚂蚁集团突然遭到四部委的联合约谈。

今晚，证监会网站发布消息：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保监会、中国证监会、国家外汇管理局对蚂蚁集团实际控制人马云、董事长井贤栋、总裁胡晓明进行了监管约谈。

这则不足百字的消息立即刷屏朋友圈，引起外界各种解读，蚂蚁集团上市前主要负责人被约谈，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在四部委约谈蚂蚁的当天，另一条消息值得关注。

11月2日，央行行长易纲在香港金融科技周“数字经济中的央行角色”主题会议上就大型科技公司和传统商业银行的竞争、金融产业新趋势、消费者隐私保护等问题表态。

易纲表示，金融科技和大科技公司带来了效率的提升，降低了成本，是金融创新的重要部分。同时，大科技公司和传统商业银行也有竞争，大科技公司有更大能力直接触及消费者和潜在客户，风险管理能力强，比起传统银行拥有很多优势。“大科技公司是金融游戏规则改变者，消费者隐私保护是极大挑战。”

目前，蚂蚁集团的上市正紧锣密鼓的进行，11月1日，蚂蚁公布中签结果：共有70.17万个号码中签，中一签赚5万，蚂蚁集团巨大的财富效应引发全社会持续关注。

今年7月20日，蚂蚁集团宣布“A+H”上市计划，8月25日，上交所和港交所同步受理蚂蚁集团的IPO申请，仅5天之后，蚂蚁集团IPO即获得“已问询”。

9月18日，上交所正式同意蚂蚁集团科创板上市申请，IPO进程迈出关键一步。但其后，这个全球最大的IPO却争议不断。

最初是在10月中旬，有报道称蚂蚁集团10月上市计划出现延期，主要是蚂蚁战配基金支付宝独家配售涉嫌违规。其后，蚂蚁两度回应，其强调有关战略配售基金的细节已经做了 “完全充分的披露”，它没有承销自己的 IPO。

10月21日，证监会官方同意了蚂蚁集团的科创板IPO注册，蚂蚁集团更新招股意向书并公布上市发行方案，蚂蚁集团公告其在科创板股票简称为“蚂蚁集团”，上市代码为“688688”。上市之路又步入到正常轨道。

10月26日，蚂蚁集团在AH两地披露发行定价公告称，此次发行价格确定为68.8元/股，按此计算，蚂蚁集团估值约2.1万亿元，上市后有望超过茅台成为A股市值一哥。

但就在蚂蚁招股之际，马云的一个演讲掀起了巨大的风波。

10月24日，马云在上海举行的外滩金融峰会上发表了一个演讲，自称以“民间非专业人士”身份发言，实则对金融监管大胆喊话。

马云在演讲中直言，今天的银行延续的还是当铺思想，抵押和担保就是当铺。“我们必须改掉金融的当铺思想，依靠信用体系。”

马云还表示，巴塞尔协议比较象一个老年人俱乐部，“做没有风险的创新，就是扼杀创新，这世界上没有没风险的创新。很多时候，把风险控制为零才是最大的风险”。

马云说：“中国金融，没有系统性风险，而是缺乏金融生态系统的风险”，他还提出“真正的创新一定没有人带路，把风险控制为零就是最大的风险。好的创新不怕监管，但是，怕用昨天的方式去监管”。

由于发言出格，在业界迅速引发热议，此后关于蚂蚁集团的讨论经久不息，马云关于新金融与旧金融、创新和风险、金融监管的发言，也招来许多人对蚂蚁的抨击。

类似文章如《谁都可以抱怨，唯独蚂蚁不应该”》、《防止“蚂蝗”帝国》等迅速刷屏朋友圈，引起社会各界热议。

这些批评蚂蚁的声音主要指向：1，蚂蚁本身就是吃着监管红利大，但像是个“巨婴一样因为奶没吃够而哭了”。2，马云所谓“巴塞尔协议比较象一个老年人俱乐部”的言论，像是个外行。3，马云的“银行当铺说”触及到了银行业的神经，不少业内人士就抨击马云这是“不尊重对手的一种傲慢”。4，社会对花呗、借呗“花钱才有仪式感，才能获得幸福”的质疑，认为蚂蚁集团宣扬错误价值观。

其后，舆论又开始转向对蚂蚁批量造富的起底，蚂蚁集团除了造富集团员工之外，还有一批社会名流跟着暴富。

有媒体详解蚂蚁富贵的朋友圈：像新希望创办人刘永好、巨人网络创办人史玉柱、华谊兄弟王中军、泛海集团卢志强、演员赵薇（以其母亲魏启颖身份参与）、苗圃等，均享有5亿至50亿元人民币市值的蚂蚁集团的股份。

11月2日，一篇名为《拆解蚂蚁盛宴：那些戴面具的狂欢者》再次刷屏朋友圈，不仅扒出了富豪朋友圈，还扒出了明天系的影子。

在监管层面，警惕蚂蚁的声音也多起来。

11月1日，央行主管的《金融时报》发表文章《资深学者：大型互联网企业进入金融领域的潜在风险与监管》，其中主要提到垄断和不公平竞争、产品和业务边界模糊、信息技术可控性、稳定性风险、数据泄露与侵权风险、系统性风险。

在谈到系统性风险时，文章特意提到：蚂蚁集团个人用户超10亿，机构用户超8000万家，数字支付交易规模118万亿元，其上市市值可能创历史记录。一旦出现风险暴露，将引发严重的风险传染。“其次，大型互联网企业服务群体数量庞大，服务对象常常是传统金融机构覆盖不到的长尾人群。这类客户通常缺乏较为专业的金融知识与投资决策能力，从众心理严重，当市场出现大的波动或者市场状况发生逆转时，容易出现群体非理性行为，长尾风险可能迅速扩散，形成系统性金融风险。最后，大型互联网企业集团内跨行业、跨领域金融产品相互交错，关联性强，顺周期性更显著，其风险隐蔽性与破坏性会更严重。”

此前一天，10月31日，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以下简称金融委）召开专题会议，会议指出，当前金融科技与金融创新快速发展，必须处理好金融发展、金融稳定和金融安全的关系。既要鼓励创新、弘扬企业家精神，也要加强监管，依法将金融活动全面纳入监管，有效防范风险。监管部门要认真做好工作，对同类业务、同类主体一视同仁。要监督市场主体依法合规经营，遵守监管规则，完善公司治理，履行社会责任。

这些内容，与马云外滩演讲、蚂蚁集团上市的几个核心问题相关，被外界视为国务院金融委对马云演讲、金融科技公司上市的回应和表态。

蚂蚁集团作为全球最大的IPO，A+H两地345亿美元募资额，2.1万亿的预估市值，加上上市当天的高溢价，无疑对我国市场带来巨大影响。这次四部委联合约谈，也创造了我国企业IPO的一个新纪录，可以预见，随着蚂蚁的上市，引发的关注还将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