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图》南宋·米友仁
纸本墨色 28.5cm×59cm
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从东晋顾恺之、南朝宋宗炳、王微等几位有画论传世的画家算起,山水画至今已有1600多年的历史。南北朝、隋唐时期,山水画独立成为画科,并逐渐成了中国画的主流画科。两宋时期是山水画发展史上一个重要时期,也是传统山水画发展的巅峰时期。
注重写实、尊重自然、取法自然的写实主义精神,在两宋时期被普遍采用。不论民间画工、宫廷画师,还是精通艺事的文人官员,对此都奉行不悖,使这一时期的作品具备了一种显而易见的时代风格。其最突出的特征,是山水画的造境源于对自然造化的深入理解,紧紧围绕自然山川这个本体进行创作。对自然山水内在精神的描写,是两宋艺术审美的主要方向。
一、“全景式”的构图方式与意境营造
北宋时,大多数山水画构图都是“层峦叠翠遥相望”的“远映”的空间处置。郭熙据此总结出“上留天之位,下留地之位,中间立意定景”的“全景式”构图方式,几乎成为当时取得视觉上和谐一致的标准模式。“全景式”大幅纵向的山水画形式,一般主要适应于宫廷和寺院,以及较为宽敞的殿堂和庭院当中。这种构图方式最显著的特点,便是纵向的取景方式,要求景物大而全、囊括天地,从而表现崇山峻岭的雄伟与高大。构景布势往往在画面的中心位置突出巍峨耸立的主峰,以压顶之势矗立在眼前。围绕这个主峰,后有远山,前有河流,两岸有较为低矮的山峦、丛树,近处坡岸有房屋、百姓……这几乎就是五代和北宋早期山水画作品最经典的程式化样式。
二、平远、横向的构图方式与意境营造
北宋初期的李成开启了横向构图的先河。李成出身贵族世家,是典型的文人士大夫。由于环境和学养不同,他的审美有别于出身平民的关仝和范宽。他的感情细腻而敏锐,儒学经义赋予他温和幽雅的品位。于是,李成放弃了关、范的沉厚肃穆的高山巨峰,着力于寒林平野、古道西风般的赋情格调。
《寒林平野图》为宋代李成(传)所作。
绢本水墨,137.8x69.2厘米。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到了北宋后期,郭熙继承和发展了李成横向、平远的构图形式,继而王诜又把此风格在贵族士大夫当中广为传播,成为他们普遍喜爱的绘画风格。这些典型作品形式体现的视觉感受使人心境平和,轻松惬意,无所拘束,与庄子追求的精神自由、逍遥游天的精神状态相吻合。这种主观的表现有着深远的影响,为后来的文人画基调奠定了基础。
三、纪游组合式以手卷形制为主的构图方式与意境营造
随着平远、横向形制的出现,山水画形式继续向着更加宽泛、自由化的方向发展。题材出现了专题性的细致化,诸如纪游、雅集、送行、隐逸、渔夫等的创作,以及对四季、朝暮时间变化的细致化表现;并且打破时间、空间的局限性,将不同场合的峰峦、岩壁、平坡、土丘、水域、松柏、丛林、楼阁、茅舍、竹篁、篱笆等景物组合在同一个平面上,横铺开来,极尽可居、可游、可行、可望的丘壑情节变化,彼此之间“安排有序,起伏自由,开合有度,确有一种开阔胸次、与造化争奇的气象”。它与纵向“全景式”的屏风、壁画、挂轴等静态形式相比,更多了一分想象的时空,而与平远、横向的样式相比则显得更为萧散轻松、自由随意。
四、特写边角式的山水构图方式意境营造
相对于北宋庄严肃穆的“全景式”山水,南宋的边角山水则更多地寄情于江南景物的片段细节,境域的视觉表现相应地小中见大、以少喻多。南宋边角山水画形式的形成与确立过程,一方面是北宋小景山水画造型方式的进一步深入归纳和提炼;另一方面,随着北宋画院南迁,李唐等具有影响力的画家也随之移居江南,自然受到江南“残存于浙江一带”的唐代逸格水墨“流风遗韵”的影响。
李唐《清溪渔隐图》局部之一,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李唐《清溪渔隐图》局部之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以李唐《清溪渔隐图》为代表的晚期作品,则是相对纯粹形成于南宋中后期山水画的主流风格,随后马远、夏圭作品的构图方式则完全脱胎于此。他们将李唐创立的典型“特写式”的山水画形式和大斧劈的粗笔水墨语言推向巅峰,发挥到极致。乃至成为南宋山水画的主体风格,而且是在整个山水画变革当中具有标志性的又一个里程碑。这种图式对景物剪裁极为精炼,尤其善于以局部刻画来表现整体,采用大片留白的手法来表现水雾迷蒙的景象。这种形式看似笔墨不多,却融诗意于画境之中;看似轻描淡写,意境却非常幽远。
《关山行旅图》五代·关仝
绢本水墨 144.4cm×56.8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无论是雄伟高大的崇山峻岭、“全景式”山水,还是幽雅、秀逸、平远的横式山水,以及萧散轻松、自由随意的纪游组合山水,或诗情逸韵的南宋“特写式”边角山水,所有这些形式,无不是在宋人格法森严的理性思想下对“真境”的追求,都是面对山川自然“以形媚道”“畅神”的艺术语言的表达手段,是宋人理解和把握山川自然本体精神的体现。
宋代山水欣赏
南宋马远 高士观瀑图 25x26cm
大都会博物馆藏
南宋 马远 踏歌图
南宋 马远 松寿图 绢本 122x52.7cm
南宋刘松年 四景山水图-冬景 绢41.3x69cm
南宋刘松年 四景山水图-秋景 绢41.3x69cm
南宋刘松年 四景山水图-夏景 绢41.3x69cm
南宋刘松年 秋窗读书图 纨扇 绢本设色
南宋刘松年 四景山水图-春景 绢 41.3x69cm
南宋李唐 濠梁秋水图 22.7x104.72cm
天津博物馆藏
南宋 李唐 溪山独钓图 85.9cm×32.4cm
美国佛利尔美术馆藏
南宋李唐 江山小景 39x149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南宋 李唐 万壑松风图 187.5x138.7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北宋 郭熙 树色平远图 绢本 32.4x104.8cm
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南宋刘松年 雪山行旅图 绢本 160x99cm
四川省博物馆藏
南宋马远 华灯侍宴图 绢本 111.9x53.5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南宋 夏圭 雪堂客话图 绢本 57x60cm
南宋 夏圭 西湖柳艇图 绢本 107.2x59.3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