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中国艺术》（Chinese Art）是西方早期研究中国艺术的重要文献，1958年在纽约出版，上下两卷。作者William Willetts（魏礼泽）（汉学家、西方艺术史家）从中国的地理特色着手，系统梳理了玉器、青铜器、漆器、丝绸、雕塑、陶瓷、绘画、书法、建筑等中国艺术的各个门类。他坚持客观描述作品的方法，“并不对所讨论器物给予美学价值论断，而是让器物自己说话”。

“让器物自己说话”，与观复博物馆“以物证史”的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也是我们选择翻译此书的原因。此次我们邀请到美国CCR（Chinese Cultural Relics《文物》英文版）翻译大奖获得者对此书进行正式专业的翻译，译者也是MLA（Modern Language Association International Bibliography美国现代语言协会国际索引数据库）和AATA（国际艺术品保护文献摘要）收录的美国出版期刊Chinese CulturalRelics的翻译团队成员。

本着尊重原著的原则，此次翻译将存疑处一一译出，其后附有译者注。现在就让我们跟随本书，在绚烂璀璨的器物中，感受中华文明的博大辉煌。

黏土的化学、物理性质

自然界中不存在纯粹的黏土。纯粹黏土的定义，应该是只含有三氧化二铝和二氧化硅晶体以及水的化合物。这种物质，化学家叫做水合铝硅酸盐，陶瓷工人称作胎土或高岭土。实际上，高岭土里面还有长石、云母和砂砾，只是相对其他物质比较纯粹而已。

黏土是由长石粉粹后的晶体而来。这种物质主要以两种形式存在，钾长石和纳长石，这两种在长石样品中往往同时存在，而前者通常比后者含量高很多。长石的自然形态一般比较纯粹；长石原矿中，比如瓷石和伟晶岩中，长石含量一般比较高；长石也是地球表面的重要成分，比如片麻岩和花岗岩。长石矿非常容易风化和化学降解。尤其是在富酸和少氧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往往是由于矿石被沼泽或者泥炭覆盖，长石暴露于水的侵蚀，水有碱化作用，里面含有碳酸钾或者碳酸钠，也存在一定的硅。晶体与水化合重组，形成水合铝硅酸盐，也就是所谓纯黏土。

黏土存在于最纯的化学条件，如我们所想象的，存在于母矿的附近。这就是初级黏土，或商用高岭土。如果从中降解而来的长石很干净，初级黏土也就会少杂质，但还是会杂有一些未降解的长石。这个事实很重要。有些研究者说，“陶瓷的产生”是由于将可熔的釉成分、长石和可烧成白色的不熔高岭土的试验结合的产物，这就构成了器物，而后者在窑烧后变成透明的。这种结合在中国漫长的陶瓷史中或许某阶段存在过。但这种观点从多方面来说是误导，原因后面会看到。

这种观点似乎暗示长石和高岭土是两种不同的物质，只是由于人类的发明才结合在一起。但实际上，这两种物质的纯粹形式化学关系紧密，而且，后者在前者不提纯的情况下存在于其中。当长石与高岭土混杂时，其效果只是增加了样品中的长石含量而已。当含有长石的高岭土胎体在高温窑烧后，温度高到长石熔化，透明胎体就形成了。但所有高岭土都含有长石，所有由此拉坯的器物如果坯体够薄，窑烧温度足够，都可以获得瓷器透明效果。由此得知，“瓷器的发现”不是由于可控的试验来求得透明性，而是由于不断的实证性观察陶瓷胎体，努力改善以获得更耐高温的坯体，而不是在追求烧成后的视觉效果。两者区别下面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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